第一百八十六章 天經地義

  曲大媽站在衛生所門口，看見宋謹言打扮的光鮮亮麗，一副要出門的樣子，笑著開口寒暄。

  「謹言，你這是要出門辦事？」

  宋謹言點了點頭。

  「自從白幹事將我跟盼娣的事情發表到報紙上後，組織就派了同志找我了解情況。」

  「也知道我家陸焱上次幫離休老幹部解決孫女上學困難的事情。」

  「組織給陸焱單位下發了表揚信，也給我們解決了住房問題。」

  「現在衛生所一樓這套福利房歸陸焱了，干休所讓我儘快將戶口跟油糧關係遷過來。」

  曲大媽眼睛一亮，三步並作兩步的衝下台階，興奮地看著宋謹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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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套房子我知道，就在衛生所一樓，要不是陸焱跟姜團長換了房子，你現在應該住在那才對。」

  想起姜團長，曲大媽長嘆一口氣。

  「姜團長是真的不容易，中年喪子，守著一個小孫女活。」

  「三中那麼遠，小丫頭天不亮就得起床上學。」

  「那年冬天冷啊，大雪有成人膝蓋那麼高，那丫頭差點凍死在雪地里。」

  「我們這群老同志都勸老薑跟組織反應一下，換到離三中近一點的干休所住。」

  「但是他不願意給組織添麻煩。」

  「要不是陸焱幫忙，老薑跟他那孫女還得繼續遭罪呢。」

  提起陸焱，干休所里的老同志們沒有不豎大拇指的。

  「謙虛忍讓，為人正派，不愧是陸司令親自養大的孩子！」

  有個路過的老太太聽見曲大媽如此稱讚陸焱。

  跑過來冷哼一聲，唱起了反調。

  「陸焱和別人換個房子就叫發揚風格？你可真能給他臉上貼金！」

  那老太太長得一臉刁鑽刻薄的模樣，兩腮無肉，嘴唇薄成紙片。

  夾著眼皮，來回的打量著宋謹言看了半天。

  隨後衝著曲大媽瘋狂的噴著唾沫星子。

  「國家蓋的房子是給有需要的人家住的。」

  「陸家是怎麼成為南城的首富的？那是借著國家的勢，沾了國家的光！」

  「陸家那麼有錢，給老幹部買套房子是他應該應分的事兒。」

  「吃盡了國家給的紅利，讓他買套房子算是便宜他了。」

  「你們還扯上發揚風格，屁的發揚風格！」

  大媽極盡刻薄的說了半天，除了否定陸焱的善良之外，還有滿嘴的嫉妒之言。

  「我就想不明白了，到底是哪個糊塗領導想出來的政策，非要搞什麼改革開放。」

  「讓你們這群牛鬼神蛇，全都富裕起來禍害國家嗎？」

  那刻薄的大媽頓了頓，翻著死魚眼睛，一臉詭異的盯著宋謹言。

  「國家讓陸家過的富裕，陸家就不該跟國家要工資，要退休金。」

  「應該把你們這群人的存款充公，分給那些吃不上飯的窮人！」

  這老太太住在干休所，曾經也當過幹部。

  但沒幾年就被人刷下來了，老太太以為組織里的人排擠她，不待見她，經常說一些不團結的話。

  所以看見陸焱這種吃了國家紅利的人才會這麼不順眼。

  宋謹言聽不得這些刻薄的話，甩開曲大媽的胳膊，冷臉的看著那刻薄的老太太。

  「知道為什麼你當不上領導嗎？」

  「因為你思想覺悟太低了，沒有遠見，沒有大局觀。」

  老太太撅著嘴巴，皺著臉，瞪大了眼睛衝著宋謹言低吼。

  「你說誰覺悟低？」

  宋謹言一臉鄙夷的上下打量著老太太，嘴巴發出一陣嘖嘖聲。

  「看看你現在的樣子，我猜你當年沒少借著機會，剷除異己，借勢出頭。」

  「既然你覺得自己覺悟高，那我就幫你跟領導們反應一下。」

  「把你的房子讓給有需要的年輕人，停發你的養老金，挪給貧窮的農村人花。」

  「你先以身作則，敢於奉獻，我們陸家也會跟你著有樣學樣的。」

  老太太聽見宋謹言要找領導，停發她的退休金，頓時急了，怒不可遏的衝著宋謹言嘶吼。

  「憑啥把我的退休金給別人花？」

  「我張翠蓮兒給國家奉獻了一輩子，國家給我發養老金是天經地義的。」張翠蓮急的跳腳。

  宋謹言語氣平淡，不緊不慢說道。

  「那些農民也給國家奉獻了一輩子，他們不比你差。」

  「反正你那退休金又花不完，分點錢給別人怎麼了？」

  「我看你就是自私，自私自利只顧自己，不管那些農民的死活。」

  張翠蓮完全陷入宋謹言的邏輯陷阱里，氣的跺腳大叫。

  「花不完也是我自己的退休金，你有什麼資格把我的錢分給別人花？」張翠蓮自亂陣腳。

  曲大媽抓住機會，衝著她發難。

  「那你有什麼資格管陸家的錢怎麼花？」

  「讓別人拿錢，輪到自己的時候分毫不讓，就你這樣的也叫覺悟高？」

  「我呸！你真給咱們老幹部丟人現眼！」

  曲大媽嗓門聲音很大，她說的話引來周圍很多人的視線。

  這個刻薄的老太太在干休所大院是出了名的自私。

  大家看見她被宋謹言跟曲老太罵了一頓，紛紛拍手叫好。

  熟悉張翠蓮的人站出來告訴宋謹言老太太的來歷。

  「這個張翠蓮，年輕的時候靠著這副嘴臉，剷除異己，爭權上位，占了一輩子的便宜，都成習慣了。」

  「當初姜團長這套房子，實際上是分給她家的。」

  「但後來組織給了姜團長住，那時候這老太太就沒少罵姜團長。」

  「現在她又看見姜團長用這套老房子和陸焱換了一套市裡的學區房，心裡更不是滋味了。」

  「所以才跑出來說酸話的！」

  宋謹言蹙起眉頭，沒想到姜團長那套房子原主竟然是張翠蓮。

  曲大媽也在一旁對著宋謹言說道。

  「當年大家搬進干休所，住了一段時間之後，一樓的住戶都分到了一塊小菜地。」

  「說是菜地，其實就是自家窗戶外面那塊自留地。」

  「十幾平米的地方，想種花就種花，想栽蔥就栽蔥，幹什麼都可以。」

  「張翠蓮聽說這事後，跑去房管處大吵大鬧，說房管處不公平，憑什麼讓一樓的人多吃多占。」

  「她也不想想，一樓採光不好，冬天上霜夏天返潮，多分一塊菜地做補償，這才叫公平。」

  「可張翠蓮一心算計著多要一塊菜地，干休所不給，她就鬧著要換房子。」

  「她是文職，非要說自己身負重傷，不能爬樓梯，只能住一樓。」

  「干休所沒同意，她就鬧個不停。」

  「那時候只要干休所里搞活動，她都會跑過去大哭大鬧。」

  「後來姜團長看不下去，主動跟她換了房子，從一樓搬到了樓上。」

  宋謹言恍然大悟，明白張翠蓮為什麼要罵陸焱了。

  姜團長跟她換了房子，陸焱又和姜團長換了房子，還是一套市裡的學區房，她沒占到便宜。

  現在自己又搬到干休所，把這套老房子重新裝修了一遍，又新又時尚。

  而這套房子的原房主張翠蓮，看見這一幕嫉妒的不得了，想占便宜，又不知道怎麼占。

  張翠蓮感覺自己虧大發了，這才罵陸家為富不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