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牆角可聽
2024-04-29 20:14:55
作者： 莊妮
葉晉明與徐海匯合後，直奔江城東南一個偏遠小鎮，幾經打聽，快天黑時才找到那個鄉衛生所。
衛生所里有輸液的人，葉晉明和徐海進去時，那個女人正在給病人配液。
「關芳芳？」
戴著口罩的關芳芳擎著一隻針管抬起頭來，「你們是？」
「你認識梁馨梅嗎？」
關芳芳還得值班，把話說完就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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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春的夜晚空氣清冷，葉晉明站在泠泠夜色里，豎起風衣領子，吸完一顆煙才上車。
徐海開了車窗，還拿手扇著煙氣，「我如果敢帶著一身煙味兒回家，美娜得罵死我。」
「秀恩愛死得快！」
徐海呵呵笑，「你沒秀？當著全公司的人抱人老杜下樓！」
他唇角微彎，面色明顯溫柔，「她鞋壞了，走不了路。」
真實原因卻是她不肯跟他去買鞋，他直接把她的單鞋給丟了。被她好一頓掐啊！
徐海升起車窗，看了看衛生所的窗口，說：「晉明，我覺的這事兒還得再問問大姐。」
葉晉明嗯了一聲，發動了車子。
葉晉蕙前天出發去外地為一個佛事活動做義工，要下周才能回來。
徐海牽過安全帶扣上，「還有那位畫家，有新發現嗎？」
「他給我看了身份證，照片、住址、年齡，都對不上。」
徐海沉思，「會不會只是長得有點像？這世上長得像的人也不是沒有。」
車燈照著前方的路，白白的一片。葉晉明目視前方，掌著方向，「再試一次。」
鄭祥安晚上回到酒店，杜若茗才知道，今天找他的那個人是江城宣傳部的領導，為打造經濟文化雙強市，江城市宣傳部組織了一系列的文化宣傳活動。
做為祖籍東原的畫家，鄭祥安的畫展如果可以在江城舉辦，對江城文化建設的影響力絕對不容小覷。所以宣傳部的領導才半路攔駕，誠邀鄭祥安在江城舉辦這次畫展。並且一再承諾，一應場地布置，GG宣傳等費用，都由他們承擔。
雖然杜若茗覺的這張從天而降的大餡餅很蹊蹺，不過這樣一張餡料十足的餡餅，誘惑力也是十足的。如果可以吃下，單單省下的那一筆場地和宣傳開支也是挺可觀的。
她問鄭祥安，「鄭老師，您什麼意思呢？」
鄭祥安看著窗外的夜色出了一會兒神，說了句，「盛情難卻。」
「好，無論你決定在哪兒，我都會全力支持。」
「謝謝你若茗！」
杜若茗走後，鄭祥安一個人坐在窗邊想了很久，「盛情難卻？不如說是鄉情難忘、舊債難償。」
唉，夜長，往事也長，足夠他這一夜消受。
跟鄭祥安不同，杜若茗回到房間簡單洗漱一下就上床休息了，迷迷糊糊快要睡著，手機卻突然有信息進來。
「我在你樓下」
「神經病！」
杜若茗罵一聲，挑起窗簾一角，就看見樓下燈影里立著一個高大的身影，手捂著火機正在低頭點菸。煙點燃，吸了一口，抬起頭來沖她一笑，煙霧與燈光混合，同樣的朦朧迷離，卻有著攝人的魅惑。
她丟開窗簾坐到床上，信息回過去：幹嘛？
「帶了一身煙味兒，回家怕熏著孩子，來你這兒湊合一宿。」
「沒地兒。」
「擠擠。」
杜若茗拉過被子關燈睡覺，他信息又來：我可是帶著誠意來的，50萬的支票，你拆遷款的一半。
她心動。缺錢的人，誰還能跟錢過不去！
兩分鐘後，門外細細的敲門聲一起，她就給葉晉明開了門。
50萬支票到手，她仔細檢驗著真偽，「剩下的什麼時候給？」
「明晚。如果我還能敲開你的門的話。」
「敲得開，敲得開，只要您願意，隨便您睡。」
她笑靨如花，仔細地把支票收進包里，轉身就要出門。
他拉住她，「去哪兒？」
「再開一間房。這間留給你了，隨便住。」
他堵住門，手挑她衣領，「50萬都不給睡一晚？」
她一巴掌拍開，「這50萬是我自己的，你拿我的錢睡我？」
「再給50。」
「那50也是我的！」
她推開他又要走，他直接抱住，她剛要喊，他一下捂住了她的嘴，「噓——你聽！」
隔壁房間有聲音！
兩個人一起貼在牆壁上聽。
杜若茗一陣臉紅，隔壁房間住的的是鄭祥安。成年男人，在大寒山那樣的地方待久了，一來到這花花世界，一時憋不住找人來瀉火，也不算什麼大驚小怪的事，可是自己敬仰尊重的人，被人這樣聽牆角，總覺尷尬。
她肘起手臂，狠狠肘了他一下，「齷齪！」
她轉身要走，卻又被他一把拉回，「仔細聽！是個男的！」
杜若茗一驚，鄭老師長相清俊，溫文爾雅，在大寒山這四年，她對他也算了解，他的仰慕者頗多，每年篝火節晚會上，他收到的荷包足有一籮，卻從來沒見他對哪位姑娘上過心。難道真的是取向有問題？
有問題也是人家的私事，聽人牆角就是不道德。杜若茗見他聽得認真，不禁又要肘他。
「別鬧。你聽，是在吵架！」
杜若茗不由也把耳朵貼上去，兩個聲音，一高一低，好像都壓著怒火。含著怒火的聲音是具有穿透力的，有兩三句破牆而來，落進他們的耳朵里。
「誰讓你來的？」
「愧疚？愧疚不能當飯吃，卻能害死你！」
「趕緊滾回去！不要讓我再見到你！」
「嘭……」
隔壁摔門的聲音傳來，葉晉明幾步跑到門邊，輕輕打開門向外看，只見一個背脊微駝的中老年男人的身影在樓梯口一閃而過。
杜若茗也跟過來，從他臂彎下探出小腦袋向外張望。葉晉明怕她暴露，按著那顆小腦袋就給推了回去。
「唉，唉，讓我看看，那個人，我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