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點讚之交!
2024-04-29 20:14:49
作者: 莊妮
葉晉明鞋都沒穿,起身就往外跑,剛跑到門口,卻聽見廚房裡有聲響。
推開廚房門,就看見杜若茗腰間繫著圍裙,正站在灶台前低頭嘗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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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從身後抱住她,聲音暗啞,「茗茗,你嚇死我了!」
她拿湯勺攪了攪鍋里的湯汁,關了火,「我看見你冰箱裡有白玉菇,就學著寨子裡的做法做了白玉雞蛋湯。」
她就在他的懷裡,溫暖乖巧,帶著一點塵世的油煙氣。葉晉明卻一下子悲從心來,這幾年她一個人到底是怎麼過的,以前磕雞蛋都能磕到碗外邊的人竟然還學會了做湯!
他親了親她的發旋,低著聲音說:「茗茗,回來吧,回到我身邊。不管什麼過去,我們就從現在開始。我現在足夠強大,再不要你受一點委屈。」
她轉過身來,腰臀靠著料理台,往後退出一點距離,仰頭看著她一笑,「我現在也足夠強大,沒有你,一樣可以很好地活下去!」
「茗茗……」
她在他唇邊比了個手勢,制止了他下面的話。
「湯碗拿給我,我盛湯!」
這間廚房裡的櫥櫃定製時是按照他的身高來的,位置比較高,她夠不到,那時候他就沒想過會讓她下廚房。
他悶悶地把湯碗拿給她。
「謝謝!」
她這一聲客氣惹到了他,他一咬牙,掌住她的腰,在她身後用力一頂。
清晨剛起的男人很危險,杜若茗也明顯地感覺到他硬挺的攻擊力,可是她卻連頭都沒回,一面盛湯一面淡淡地說:「去洗漱吧,我還買了包子,可以開飯了。」
葉晉明十分沮喪,連他預料之中的「王八蛋」或者「臭流氓」之類都沒有聽到。自從昨天那一鬧,她到現在都很反常,對他禮貌客氣,溫柔卻帶著鴻溝一般的距離。
他可以想到,哪怕他現在就把她按在料理台上做一次,她也不會反抗。她用這種溫柔的疏離告訴他,他可以輕易進入她的身體,卻再別想進入她的心裡。
不拒絕,卻也不接受。她的態度令他惱火又不安,像是奮力一拳打在棉花上,所有的力氣都化解在那綿綿的包裹里,想撤出,不甘心,想進一步卻也不可能。
「你是不是又要離開我?」
杜若茗沒答,捧著湯碗小心翼翼地放在餐桌上,摘下隔熱手套,淡淡地說:「談不上離開,因為我也沒真正回歸過。我的心在大寒山,那裡有我的學生,有我願意為之付出一生的事業。我在那裡比較快樂。」
她說這些時臉上的神情很淡,像冬天夜晚的月色,明明看著姣好,卻淡漠到清冷。
葉晉明不甘心,「這四年,你就沒有想過我?」
她拿隔熱手套輕輕敲著桌角,好像真的是在認真思考,想了一下一抬眼,眼眸如波,卻寒涼沁骨,「有。你的性能力很強,讓人念念不忘!」
本該灼人的話,與之相配的表情和語氣卻清冷的像深秋的池水,葉晉明像被兜頭潑了一臉涼水,冷的咬牙切齒,「杜若茗!」
「嗯?需不需要再來一炮?好讓我以後夜深人靜的時候有個想起你的理由。」
他隔著餐桌把手伸過去,按住了她的小腦袋,面色凝重,「嘴巴這麼毒,就不怕你老公萎掉?」
她笑著一掙,」我老公死了,我是寡婦。」
葉晉明被氣個透徹,閉著眼睛深吸一口氣,轉身去了洗手間。
等他洗漱出來,她已經坐在那裡吃包子喝菌菇湯了。
她咽下一口包子,「對了,還得跟你說一聲,拆遷款的事兒,我已經準備向法院起訴了。打官司耗時耗力,我耗不起,委託我姐姐全權代理了。如果你想庭外和解,可以直接找她談。」
葉晉明坐下來,「哦?修橋的事兒又不急了?」
「急,所以我同事才過來了,他會在南平舉辦一場個人畫展,只要能賣出一幅畫,就夠了。」
「是嗎?看不出你們那種地方竟然還藏著這樣的厲害人物!介紹我認識一下,我近來對藝術品收藏感點興趣。」
「不好意思,我同事賣畫看人的,你這樣的……恐怕他並不想結交。」
「我這樣的?我怎樣的?」
她看著他,唇角一挑,似笑非笑,「恨不得在腦門上寫上『我有錢』三個大字的人。」
他沖她一豎大拇指,「還是你明白我!」
她吃飽了,起身要走才發現還繫著他家的圍裙。她一邊解著圍裙,一邊說:「上次吃了你做的飯,這次還你一頓,咱們兩清。還希望打官司的時候能夠多多配合,以後偶爾朋友圈碰見,還能點個讚啥的。」
他拉住圍裙後面的兩條帶子一扯,直接就把她撞進懷裡來,低頭咬了一下她的耳尖兒,「杜若茗,這幾天我費力討好地,就特麼為朋友圈多個點讚的?」
她扭頭看他,鼻尖兒幾乎與他相碰,「要不然呢?你還想等你百年之後多個刨墳的?」
「艹!」
他推開她。
眼前這個小人兒不償命地要氣死他,卻又打不得罵不得,真是讓人抓耳撓腮的煩躁。
他在客廳里轉了一圈,兩手抓了抓自己的短髮,」行,就算我犯賤吧!」
「你終於明白了。拜!」
她換好了鞋,轉身出門。房門剛一關上,他煩躁地一轉身,一腳就把一隻椅子踢出老遠。
葉晉明把自己陷進沙發里,頭枕著手掌向後揚起,看見沙發上方一塊顏色明顯不同於其他的牆壁。那裡原來是一面相片牆,是布置新房時她鼓搗上去的,釘得歪歪扭扭,丑的要命,卻掛了好幾年。
四年前,他從南平回來的那晚,看見孤零零地躺在醫院保溫箱裡的那團小小的骨肉時,他恨死了她。大姐拿來她寫好的離婚協議給他簽時,他更是恨不得生吞了她。
在那之前,她也是那樣刁蠻任性的,可是他從來不覺的那是缺點,因為那時候他寵得起。直到他遭逢磨難,她卻丟下孩子賭氣跑了之後,他突然想起了那句話,「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來時各自飛」。
一氣之下,他把照片牆上的所有照片全部敲碎。他以為,家裡都收拾乾淨了,她的衣服,她用過的東西都丟進箱子封起來,就能把她存在過的痕跡都抹乾淨。後來才知道,抹不去!生在腦子裡,融進血液里的東西,除非自己死了,化成煙,化成灰,否則會伴他一生。
小時候他和她在院裡牆角下種過一株葫蘆,小葫蘆剛長成時,一個指甲掐在嫩皮上,指甲印會伴它終老。杜若茗在他少年時期就強勢介入,他這輩子就別想跟她摘除乾淨!
盯著那片牆面,聽著樓下汽車的引擎聲,葉晉明突然就從沙發上彈了起來,顧不上穿鞋,赤著腳就往樓下跑……
那道紫色的影子一閃就消失在陽光里。葉晉明叉著腰站在初春的早晨,眯著眼睛看那個方向,被石子硌到的大腳趾勾了勾,後槽牙咬了咬腮幫,「杜若茗,帳還沒算清呢,想走,沒那麼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