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諸事不順

  杜若茗劈手就打了過去，卻被他反手捏住了手腕，一把就拉進了懷裡，「我就喜歡你這股子辣勁兒，今晚我也有時間……」

  她抬膝向他頂去，被他一退躲開。

  她伸手就把一旁小桌上的花瓶撈過來，往牆上一磕，瓶身碎掉，握住瓶柄就指向了他，「葉晉明，你特麼再敢碰我！」

  葉晉明一笑，拍拍自己的胸口，「來，杜若茗，有種往這兒扎！只要你敢扎，拆遷費，我雙倍給你！」

  杜若茗咬牙，調轉瓶柄，衝著她自己就扎了下去……

  葉晉明一驚，伸手去擋，參差不齊的鋒口直接就扎在了他的手上。

  「操！」

  他罵了一聲，鮮紅的液體從他指縫間流出來。

  她手一松，兇器就被他握在手裡，直接丟進了身後垃圾箱。

  

  「你多大了，還玩自殘？真特麼智障！」

  他不管自己的傷口，粗暴地拉起她的手去看，確認她的手沒有劃到，才轉身抽了一團紙巾去壓自己的傷口。

  「傻了啊？帶我去包紮啊！」

  兩個人出了餐廳，杜若茗感覺自己的指尖很涼，如果扎的是自己，她應該不會這樣。

  葉晉明看看她，把身體向她一靠，她條件反射般向後一退。

  「躲什麼？拿鑰匙啊，白痴！」

  眼看那團紙巾在他手裡變成紅色，杜若茗急急忙忙伸手進他衣袋摸車鑰匙，卻又被罵，「左側褲子口袋裡啊，大白痴！」

  她伸手進他褲子口袋掏摸，摸了幾下，褲袋都被她牽出來，「沒有！」

  感覺到她的小手緊貼著他的大腿忙亂，葉晉明心底陰暗，聲音沉沉，「右側！」

  她又伸手進右邊，掏摸了一陣，抬眼望他，「還是沒有！」

  「哦，那就是在上衣口袋裡了！」

  杜若茗這時候才發覺他是在玩她，氣得抬腿就踢，「神經病啊你！」

  「哎呦！我好歹也是傷員，你特麼就不能輕點！」

  找了最近的一家診所，他在裡面包扎，她出來，坐在外面的椅子上等。

  春末，氣溫高低起伏，感冒流行，外面大廳里輸液的人很多，杜若茗看著那一隻只白色的藥袋，再一次想起施以行剛才打給她的那個電話。

  施以行說檢驗結果出來了，那兩瓶中成藥里含有不應該存在的成分。

  把施以行告訴她的那個很拗口的藥物名稱輸入手機，點擊搜索：XXXX是抗精神病藥物，大劑量服用會引發嚴重的抑鬱症。

  她牙齒發冷，四年前她就抑鬱過，生完孩子的那段時間，幾次尋死。現在又是誰這麼希望她能再次抑鬱呢？

  診室的門開了，葉晉明出來，被扎的手包得像只熊掌。

  他沖她舉了舉那隻熊掌，「你得負責！」

  她臉冷話淡，「醫藥費我出了。」

  「誤工費呢？」

  「什麼誤工費？」

  他又沖她舉了舉熊掌，「我車都開不了了，得耽誤多少事兒？」

  「你不是有司機嗎？」

  「泡妞還是自己開車去比較好吧！」

  她白他，「那就憋著！」

  他跟上她，「憋不了！你得給我做幾天司機……」

  她一甩他的手，「我欠你啊？」

  他又舉熊掌，「是啊！」

  「吃飽撐的！我讓你去擋了嗎？」

  「我不擋，你這位救世主死了，你們學校那破橋可就沒人修了。」

  杜若茗停住腳步，「我給你當幾天司機也行，先把拆遷款給我。」

  葉晉明腳步一窒，剛要轉身，杜若茗一把抓住了他的褲腰，「哪兒跑？」

  「茗茗，茗茗，大庭廣眾的，這麼急……」

  抓的位置是有些尷尬，可是，他那麼高，直接鎖喉有點難度，腰帶的位置對她來說卻剛剛好。

  「給我去取錢！」

  「你就不能優待一下傷員啊？寶兒，輕點，我褲子掉了……」

  塞他上車，杜若茗一路超車，找最近的銀行停下，她還沒停穩，那貨推門下車，眨眼就不見了蹤影。

  杜若茗追下來，四下張望，就看見那貨正站在馬路對面，斜披著外套，靠在一棵樹上吸著煙看她。

  她拔腿要追，前方信號燈交替，一隊車龍就攔住了她。

  管不了太多，她想逆燈而行，一把小旗兒一伸，禮貌負責的交通協警就攔住了她，「這位同學，請線外等候！」

  那貨隔著一條馬路看她跳噠得像只猴子，吐一口煙圈，貼唇給她一個飛吻，彎腰就坐進了一輛計程車。

  「王八蛋！你給我滾回來！」

  悻悻地回到銀行門口，杜若茗氣得衝著那輛大越野的車門就是一腳，「王八蛋！臭流氓！死騙子！」

  砰砰踢了幾腳，氣沒出多少，突然發現，嗯？這車成色挺新嘛！

  半個小時後，江城二手車市場匯成名車店門口，杜若茗從車上跳下來，抬頭看一眼那招眼的門牌，多年不見，店面倒是真氣派了。多年以前這是她跟葉晉明最喜歡來的地方。那時候這裡還只是賣二手摩托的小鋪子。

  一位剃著莫西干油頭的小哥滿面笑容地迎了出來，「小姐您好！請問是看車還是賣車？」

  杜若茗拍了拍越野車的前引擎蓋，「請店裡師傅給估個價，著急用錢，合適就出了。」

  小哥看一眼那輛威武雄壯的奔馳G500，一張帥臉簡直笑成一朵花，「好的好的，您先裡面坐，我立刻請師傅過來幫你鑑定！」

  小哥去請師傅了，杜若茗坐在接待室喝茶。又是冰糖菊花，江城今年白菊大豐收嗎？

  正喝著，落地玻璃窗外，一位穿著工裝，頭髮花白的男人提著工具箱經過……

  「咦，這人有些面熟，好像在那裡見過……」

  等她起身再看，那人卻已經不見了。

  又半小時後，杜若茗坐在錦江派出所錄口供時，心情相當鬱悶。

  寨子裡的神婆在年初算她今年時運不好，讓她買她的符水喝，她當時很不屑，現在卻是萬般後悔，早知道應該花十元買一劑喝喝的。

  唉，真是諸事不順！

  其實，在她端起那杯冰糖菊花茶時就隱隱地預感到事情有些不對了，只怪江城警察出警太迅速，她還沒反應過來，他們已經進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