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牽扯

  「小吃貨！嘴巴夠刁啊！」

  杜若茗伸手就擰住了施金諾的小胖臉，小胖子的小嘴巴被她扯得一咧，口水竟然都流了出來。

  

  「靠！施金諾！你是真饞啊！」

  杜若茗扯了紙巾擦手，胖諾兒抱住她的胳膊搖著又求，「親小姨，我求求你了。在你家吃過的炸知了和燜小魚兒，是我吃過的最好吃的，後來姥爺帶我去五星級酒店吃過的都沒小姨夫做的好吃。如果能讓我再吃一次，你說什麼我都答應！」

  單純的吃貨無論年紀大小，一般都很好收買，可是眼前這個愛吃又會吃的晉級版吃貨，卻不是那麼好對付的。

  胖諾兒點的這兩道菜，本沒有多麼出奇，主要是那位廚師不好請，還有，純天然的野生知了猴和小白鰱也不好弄到了。

  她遙遙記得那頓飯，是在老宅院子裡那棵梧桐樹蔭底下吃的。

  葉晉明在廚房做菜，提前醃製好的知了猴一入熱油鍋，肉的焦香滿院子飄溢，饞得施金諾圍著灶台不錯眼睛地看。一盤三十幾隻知了猴，是杜若茗跟葉晉明在村後小樹林尋摸了大概一周的收穫，還不等上桌，已經被小傢伙消滅了將近一半。如果不是她小姨夫擔心她吃太多不好消化提前把盤子從她手裡奪下，她能連盤子一塊嚼了。

  至於那鍋燜小魚兒，實在不敢想，想起來就扎心戳肺地疼。不是因為過去太過殘忍，而是因為，跟姓葉的在一起，歡樂真特麼多！以至於她現在回頭看走過的這四年沒有他的時光，哪裡是在過日子，簡直是在苦修。

  六月暑夏，萬般無聊的周末，他把她一提，就給放在了摩托車後。

  他喜歡騎摩托載著她四處走，他說他喜歡聽風在耳邊唱歌，喜歡媳婦的小手從他腰間穿過。

  被他載著出發，她從來地不問去處，反正知道，他帶她去的一定是最有意思的地方，即便是沒有意思，有他在，淤泥地里也能開出荷花來。

  那天他們去的是陽江的一條小支流，河水不寬，波光麗麗。河灘水淺處，有人攔了壩，種了一大片荷花。

  河堤柳樹成行，蟬鳴成片。葉晉明把大黑鳥停在河堤上，在柳蔭下支起摺疊小桌，拿出一把瑞士軍刀切西瓜。

  杜若茗頭頂一片荷葉坐在樹蔭下啃西瓜，他則脫得只剩一條平角褲頭一猛子紮下去下漁網。

  葉晉明水性好，身材又棒，杜若茗啃著清甜的西瓜欣賞碧波美男，簡直人間極樂！

  等她準備啃第三塊西瓜時，才發現葉晉明還沒上來。

  她慌了，丟了西瓜就往水邊跑，邊跑邊大聲喊著，「大明！葉大明……」

  她的喊聲直接嚇飛了水面上鳧水的兩隻野鴨。那一刻她的腦子卡頓了，忘記自己不會水，穿著長裙就往水裡撲……

  「嘩啦」一陣水響，一道白光一躍，她攔腰就被抱住。

  「小娘子，一個人多寂寞，不如去給我龍王三太子做個王妃……」

  他抱著她調戲，結實的胸膛上滾著水光。她抹了一把臉上的水，抓起一把爛泥就糊了那小白龍一臉，「王八蛋，讓你嚇我，讓你嚇我……」

  到下午他們去收網，漁網從水裡拖出來，網眼兒里都是一紮多長的銀色小白鰱，一挺一挺地還在跳。

  葉晉明坐在小馬紮上叼著煙在柳樹蔭底下摘小魚兒，她捏著鼻子嫌魚腥，卻又忍不住蹲在他身邊看。

  摘著摘著，他突然就摘不下去了，她抱著膝蓋蹲在那裡安靜如貓，胸前的小兔子被她擠得都快要跳出衣領了。

  他居高臨下，一覽無餘，忍不住就伸手去勾她的衣領，她拍掉他的手，「你腥氣！」

  他叼著煙看她，眸光細碎如同河面上染金的水紋，「你騷氣！」

  那次他們收穫了一盆小白鰱，葉晉明當晚就給她燉了一砂鍋，剩下的就凍在了冰箱。後來姐姐帶著胖諾來看她，他就又做了一次鐵鍋燜小魚兒。

  野生的小白鰱，魚肉是清香微甜的，加了香料大蒜提味，清甘中帶著鮮香甜辣，一如那段再不復的時光。

  「小姨，小姨？說話啊，到底行不行啊？」

  施金諾伸手在她眼前晃著，小孩子著急，杜若茗只好敷衍，「行啊！到時候小姨給你做！」

  「你？」

  胖諾兒鄙夷的小眼神甩過來，很能摧殘人的自信心，「你還是免了吧，別糟蹋了好材料。關於廚藝，我比較信任小姨夫！」

  協議達成，兩個人開始謀劃，謀劃已成，興沖衝下樓時，才發現有些不巧，杜方平回來了！

  各種時裝的手提袋堆滿了客廳。

  一看見她們下來，杜方平立刻吩咐張叔去送施金諾上學。

  胖諾兒鬆開杜若茗的手，無奈地沖她聳聳肩，只得乖乖隨著張叔往外走。

  杜方平又吩咐張姨，「把這些拿到樓上去，先讓茗茗試試，不合身的話再去調換。」

  杜若茗下樓，單刀直入，「爸，我不想去相親。」

  杜方平語氣很淡，「為什麼不去？大志從美國回來了，難為他這麼多年還一直都記著你。畢竟在小學時還做過一年同桌的，為著同學情誼也該去見見。還有你趙叔趙嬸兒，他們也想你了。」

  「爸，學校里還有很多事兒沒有辦，我現在沒心情想那些……」

  杜方平看了看她，氣就有些不順了，「到底是學校的事兒絆住了你，還是那個葉晉明又迷住了你？

  杜若茗也有些急，「爸，我跟葉晉明都離婚這麼多年了，能不能不要什麼事兒都往他身上扯？」

  杜方平火起，聲音也揚上去，「我扯上他怎麼了？如果不是他，你能待在江城那麼個小縣城不回來最後只考上個三流大學嗎？如果不是他，你能畢業後連個正經工作都找不到嗎？如果不是他，你至於躲到那麼個兔子不拉屎的地方一待就是四年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