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歸途

2024-05-22 21:24:14 作者: 阿念天天睡不醒

  林導新籌備的這部戲叫做《歸途》,跟他一貫以來導演的青春校園劇不同,這是一部主打現實主義題材的戲。

  

  劇本描寫了三個年紀相仿的小姑娘,從鄉下去大城市裡打拼的故事。

  三個姑娘躊躇滿志,意氣風發。帶著對大城市的嚮往和憧憬來到了那裡。

  然而理想總是很豐滿,現實卻並不是那麼盡如人意的。

  三個好姐妹進城以後,一個為了多攢些錢,每天跑兩份工。

  在一次跑工的路上,為了趕時間,硬闖了紅燈,被路過的重型卡車直接撞死。

  另一個為了在大城市站穩腳跟,默認了職場潛規則,半推半就地成為了老闆的外室。

  還有一個更是因為生活的不如意,直接下海做起了皮肉生意。

  這部劇展現的是一個發生在90年代的現實主義悲劇。

  描述了人在褪去年少的天真之後,被欲望支配的人性開始顯露出醜陋的一面。

  但在醜陋之中又融合了人性美好的一部分,人本來就是複雜的動物。

  劇情發展到最後,是剩下的兩個小姐妹執手相看淚眼。一起買了回鄉的車票。

  兩人合力出資在老家開了一家福利院,收留那些無家可歸的小孩。

  歸途不只是代表肉體的回歸,更昭示著靈魂的皈依和安寧。

  同時,劇本中三個主角的遭遇,又是那個時代,小人物在面對時代車輪帶來的滾滾洪流的小小縮影。

  這一次琉璃拿到的試鏡角色,就是經歷了上司潛規則,並且從一開始的抗拒到最後妥協成為外室的那一個女主角。

  角色名字叫月月,容貌秀美,可惜家裡重男輕女,她的存在似乎就是父母為了供養弟弟的工具。

  為了給弟弟攢錢娶媳婦兒,父母決定把她嫁給鄰村瘸了腿的老鰥夫。

  為了逃過悲慘的命運,月月買了去大城市的車票。

  但是因為從小就沒上過學,也不懂什麼別的手藝,她找了一份服務員的工作。

  這時候她認識了一位流浪歌手。歌手很喜歡月月,覺得她美麗且有一種特殊的氣質,時常為她寫一首歌,還深情彈奏給月月聽。

  鄉下來的月月哪裡見過這種陣仗?一來二去的就敗下陣來,整顆芳心都交託出去,很快就和這位流浪歌手在一起了。

  但流浪歌手除了才華,一無所有。

  沒有錢就沒有辦法維持生計。

  他一邊哄騙著月月,一邊在玩膩了月月年輕的肉體之後,以介紹更好的工作為理由,背地裡把她賣給了一位對她見色起意的商人老闆。

  那個年代,像月月這樣沒有能力和地位的女人,命比水邊隨意生長的蘆葦還要輕賤。

  她即憤怒於愛人的背叛,又恐懼於商人老闆的壓迫。

  月月一開始也抗爭過,但在老闆的威逼利誘之下終於決定認命,半推半就地委於這位商人老闆,做了他的外室。

  從堅強不屈地反抗悲慘命運,到安於現狀,甚至甘之如飴。

  月月的心態也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她生得美貌,一開始很得老闆的寵愛,但老闆在新鮮感過後不久就開始膩了,找了更加鮮嫩的年輕姑娘,從而厭棄了她。

  月月就這樣一天一天渾渾噩噩的混著日子,但是有一天她突然發現自己懷孕了

  老闆因為月月懷孕這件事,重新對她又重視起來。她因此過了一段舒適的日子。

  然而好景不長,月月難產生下了一個女兒。

  老闆對此十分失望,也因此對月月不再上心。平日裡對她和女兒也是不管不顧。

  記得的時候給點小錢,只要那娘倆餓不死就行。不記得的時候十天半個月都不帶出現的。

  為母則剛,而月月卻像突然有了主心骨。

  她對這個女兒投入了全部的愛。

  她帶著女兒偷偷消失了。

  這個角色,若單論苦情這一點,還遠遠不足以打動觀眾。

  可成為了母親之後,月月展現出的母愛則讓人物更為豐滿。

  為了有足夠多的奶水,她在工作之後的後廚大口偷吃客人剩下的飯菜,看上去十分狼狽。

  為了養大自己的女兒,她甚至去夜場做陪酒的公主。

  月月抱著女兒雨夜求醫的那場戲,更是整個劇情中的高潮。

  可惜這個傾注了月月所有心血和希望的小女兒,最後還是沒扛過連夜的高燒。

  下葬的那天月月一發直的瞪著那個小小的墓碑,燒紙的時候整個手抖個不停。

  一邊絮絮叨叨地念著:「我的女兒命可能是隨了我,我本來想好好地把她養大。」

  「健健康康、開開心心的就好,我絕對不會逼她做任何她不想做的事情。」

  「我本想她再大一點就送她去念書的,不會像我一樣苦命…」

  這一番話,任誰聽了都忍不住要跟著落下淚來。

  月月這個角色十分立體。青澀時期要表現得青春洋溢,充滿對未來的憧憬和嚮往。

  而角色後期遭逢巨變的狀態,還是需要仔細一點拿捏的。

  想要完完全全演出角色的複雜性,需要多下一點功夫。

  琉璃昨晚仔仔細細琢磨了細節,已經確定了這部戲最動人的地方在哪裡。

  這個角色,她勢在必得。

  「喲,這不是姜琉璃嘛。」

  琉璃正在腦子裡快速過著等會試鏡需要注意的問題。突然聽見身邊有人冷笑一聲。

  「我當是誰呢?這麼眼熟,原來是你姜琉璃呀,我怎麼沒聽說林導這部戲裡有安排花瓶的角色啊?」

  琉璃抬眼看去,是紀煙麗。

  一張明艷的瓜子臉,微微吊梢的眼睛看似慵懶地垂著,卻無端透出幾分刻薄之色。兩片薄薄的嘴唇抿出一道嘲諷的弧度。

  細算起來,紀煙麗和姜琉璃,其實還是一個選秀節目出道的,照理說本來應該有些友誼基礎才對。

  但姜琉璃實在是招人恨,那張臉當年不知道給她圈了多少粉,同時也不知道拉了同行多少仇恨值。

  明明是同一個節目,別人再努力練習打卡都比不過她只是簡簡單單的站著。

  觀眾緣一直是個玄學。

  有的人光是往那一站,她就已經贏了。

  就是這麼氣人。

  紀煙麗自認為,在努力這件事上,她絕對沒輸給過任何人。自然對姜琉璃這樣的廢物型選手十分的看不上。

  但節目組可不管這些啊,做任何事都並不是努力就能得到百分百的回報的。收視率也一樣。

  說白了,選秀節目罷了,誰能給節目帶來更多的熱度,他們就給誰更多的鏡頭。

  倆人的梁子在那個時候就算是結下了。

  出道之後,又因為發展路線有些重疊,互相爭搶了不少資源。兩家的粉絲更是一度撕得不可開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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