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六章 人心惶惶

  坐在椅子上的葉衡想也不想的便拒絕了。「那麼多島民，會發生什麼都不知道，怎麼能夠將他們放進來？」

  「這……」

  「你去告訴慕容斌，讓他想盡一切辦法安置那些島民，不能讓他們到宮殿外聚集，這像什麼樣子？」

  那官員聽得冷汗涔涔，就是到宮殿外都還容不下那麼多人，若是還不讓在宮殿外避一避，那還得死多少人？只是這話他怎麼都不敢跟葉衡說，只能悻悻的退了下去。

  大雨，一直下了一天一夜，一直到第二天中午，雨勢才漸漸小了下來。

  鳳亦禪站到門外往下看，一眼就能夠看見她原來走過的街道已經被海水侵蝕。整個島嶼有近半像是在一夜時間人間蒸發了一般，完全不見了。

  「這海水要退下去，需要多長時間？」

  

  「當年的海水用了整整半個月的時間才漸漸退了下去，不過還是有不少地方被淹沒再也不見了。」

  因為這些海嘯來得還不算是太過猛烈，多少讓島民有一個緩衝的時間，拖家帶口的跑出來時還是帶了不少防寒的衣物和食物的，東西雖然不多，但是維持個三五天還是沒有問題的。

  「先吃點東西，總不能不顧自己的身子。」

  從墨旭陽手中接過乾糧，鳳亦禪有些食不知味。每次天災，最無辜的就是那些逝去性命的人。

  「大家快去啊，島主讓人發糧了。」外面，不知道誰喊了一句，所有人都變得騷動起來。紛紛往宮殿的方向跑了過去。

  「現在就發糧？」老軍領一聽，整個人的臉色都不好了。這最困難的時候還沒有到，怎麼能在這個時候就發糧，那後面怎麼辦，若是海水一直不退下去，這糧要發到什麼時候。

  別的人不知道，但老軍領卻是清楚，神島其實根本就沒有多少官糧，因為這些年神島一直都是風調雨順的，葉衡又不是個有遠見的，所以官糧一直都在被縮減縮減。他猜測，這官糧最多啊發放不會超過十天就沒了。到時該怎麼辦？

  「爺爺，你們都沒事吧？」一夜未出現的慕容斌走了進來。這個時候也顧不得什麼禮數不禮數的東西的，直接開口問道。

  一個晚上的奔波和安排，讓他看著有些疲憊，頭髮有些凌亂，就連衣袍也不知道蹭到了什麼地方，帶上了污漬。

  「沒事，那官糧怎麼現在就放了？這後面可怎麼辦？」老軍領是擔心島民會對這官糧方法產生依賴，到時候官糧再放不出來的時候，可就要亂套了。

  說到這事，慕容斌臉瞬間黑了。

  「葉衡下命令讓人放糧，我攔都攔不住。」

  「現在外面情況如何？」

  「有好些街道被淹沒了，還在海水一時半會兒是退不掉的，你們可能還要在這裡待上一些時間。」

  「在這種時候，能夠保住一條命已經算是萬福了，哪裡還能管那麼多。」

  「是啊。你爺爺說的對，你還有事情要去處理經管去就是，這裡有我照顧著你爺爺呢。」葉德蘭上前道。

  這話說得卻讓一旁的容氏不太高興了。這話本該是她這個做母親的說的，哪裡輪到一個外人說。

  不過昨天她的確被嚇得夠嗆，到現在都還沒緩過神來，哪裡有那個說話的精神。

  「娘，你說我們的府邸是不是被淹了？」那裡面還有很多她的衣裙首飾，可一件都沒帶出來啊！

  「應該不會，我們的府邸所在是比較高的地方，應該不會淹到我們那裡的。」

  一連五六天的時間，他們都是待在避難的屋子裡。一直到將近第八天的時間，海水才漸漸退了下去。

  玄冥他們去查看，原來他們所住的屋子的情況。

  好在他們所在的那條街道是比較高的地勢，所以並沒有被淹到。

  「現在海水已經退得七七八八了，蘭姨你們不如先到慕容府去住一段時間吧。」慕容斌打算今天把老軍領他們接回去。

  「不了，現在你已經夠忙的了，我們哪裡還能去給你添亂。我們拿屋子並沒有被淹，還好好的，你不用擔心。」

  「這樣，那我也不強求了，我先送爺爺他們回去。」

  「娘，我們也回去吧。」鳳亦禪抱著果果上前道。

  這些天，那麼多年都擠在一間屋子裡，實在是難受得緊。回去第一件事她就是想要好好的洗個澡睡個覺。

  回去的路上，鳳亦禪發現地勢高的街道都還是完好的，並沒有任何損壞。只是可憐那些地勢低的，已經被侵泡得牆都變了顏色。

  不過好在他們這裡得房子不是用木頭建造的，所以稍稍修葺一下還是能夠助熱的。

  「我讓他們看著三個小的，你先去好好洗洗歇一會兒。」墨旭陽最是了解鳳亦禪，知道她這些天肯定待得很難受。

  鳳亦禪也不多話，讓海棠準備了熱水美美的洗了個熱水澡之後，才感覺自己是重新活了過來。

  等到墨旭陽也洗乾淨過來，鳳亦禪才笑著看著他打趣。「你說我們這輩子是不是跟海有仇，它總是愛尋我們的麻煩。」

  墨旭陽拿過布巾給她擦拭著頭髮，動作輕柔舒緩，哪裡像是那個讓人害怕畏懼的大魔頭。

  「我們這一次次的，應該叫做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恩，只是不知道那片海灘變成了什麼樣，可別被淹沒了才好。」其實她最擔心的還是在那一片岩石灘，若是被海水給淹了，他們再想要找到什麼機關可就難於上青天了。

  「明天讓玄冥他們去看看，這些天大家都累了，好好的歇一個晚上。」

  「恩。」

  兩人相擁入眠，一夜無話。

  「少主還是不要出去的好，昨晚就有人得了疫病了，出去若是被染上了可就麻煩了。」翌日一早，海棠聽鳳亦禪說要出門，便緊張的道。

  「疫病？怎麼……這麼快……」

  鳳亦禪有些驚訝，但又覺得這是意料之中的事。往往天災之後都容易出瘟疫，這也是在常理之中的事。

  「是啊，少主是不知道，聽說那些人是海神想要懲罰的人，似的時候好嚇人，全身都長滿了鱗片，跟海里的魚似的，太可怕了。」海棠早上本想去一些糧鋪看看能不能買到一些米糧，雖然家裡還有一些存糧，可現在人口多了，她也擔心家裡的那些兩人會不夠。

  誰知道，剛出到街上就看見有人在議論什麼疫病的事情，聽得她汗毛豎起，都不敢去了。

  「全身長滿鱗片……跟魚似的？」

  「是啊，少主，可嚇人了，少主這些天還是先不要出去吧，生得被過了病氣。」

  葉德蘭也在一旁，聽海棠這麼一說，當即就讓鳳亦禪他們在院子裡待著，哪裡都不准去。

  鳳亦禪自己倒是不害怕的，可是家裡還有三個小傢伙，她就怕會在無意中把病菌到回來。

  小孩子不比大人，他們的免疫力是遠遠不如成年人的。所以回來後，她只讓玄冥去找張紫苑和關甫然他們，看他們如今在何處，情況怎麼樣了。

  不到第三天，張紫苑就被玄冥給找到了。

  「哎喲，算你們夫妻兩還有點良心，還知道管我的死活！」張紫苑到了神島後就一直東走西竄的，這會兒找到他，看著比之前整整瘦了一大圈，看著眼窩都凹下去了。

  「我們是想著你是不是死了，若是死了好直接扔進海里祭神。」鳳亦禪涼涼的掃了他一眼，看他除了瘦了點之外，倒也沒有什麼不好的地方。「外面的瘟疫你去知道嗎？」

  「見了，兩個死的。」張紫苑很喜歡研究一些疑難雜症，這瘟疫雖然危險，但也絕對是很好的研究對象。

  「什麼情況？可見過這樣的病症？神島上的醫者怎麼說？」一說到病例，鳳亦禪心思就活絡了起來，雖然她還沒有親身去看，可不代表她就真的什麼都不關心了。

  「停停停，一下子問那麼多你要我怎麼答？你想知道不會自己去看？」

  鳳亦禪斜睨了他一眼，不語。

  張紫苑被那眼神看得有些發毛，不得不老實道：「我沒見過那樣的病症，死者身上會起很多像是魚鱗一樣的小鱗片，有半個指甲蓋那麼大。」

  「除此之外呢？還有什麼現象？」

  「身子發冷。我探了探那些死者身體的溫度，要比正常的死屍要低。我本來還想要進一步查看的，但後來卻被那些島兵給趕走了。玄冥找到我後，我就先跟著他回來了。」

  鳳亦禪沉吟不語，信息量太少了。

  「選在這瘟疫好像擴散得越來越大了，你……不打算去看看？」張紫苑看著鳳亦禪挑眉說道。他一直都知道這女人醫術厲害，這次說不定又能見識到他意想不到的東西！

  鳳亦禪瞪了他一眼，就他那點小心思她能不知道。

  「少主，慕容府的管家求見，說是要見少主你。」海棠走進來神色有些奇怪的道。

  鳳亦禪挑眉，慕容府的管家……「見我？」

  「是，少主可要見？」

  「人既然來了，定是有事，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