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輕生！

  「這真的…是真的嗎？」

  老人講話都哆嗦了，臉上更是老淚縱橫，他沉默了良久後，顫抖地說道：

  

  「多謝半仙解惑，黃縣令…好好當官！」

  人群中的不少人，和老人一樣抹著眼淚，嘴裡不斷複述的老人的話：

  「黃縣令…好好當官！黃縣令…好官！」

  以前李霄雲還開卦攤時，他們可以吐槽兩句，但是現在天緣樓開業，客人變多了他們不敢妄言。

  清水盧家雖被抄，但是盧郡守還在，他們只能以這種話中有話的心事，來抒發此刻的心情。

  有些心思敏銳之人，在人群中竊竊私語。

  「以前我一直覺得黃縣令是個貪官污吏，如今卻做了一件…希望朝廷以後好好懲罰他！」

  「我覺得此事少不了李半仙的謀劃，原本黃縣令面對盧家，大氣都不敢喘一下。李半仙崛起並認識黃縣令之後，黃縣令對盧家的態度前後落差巨大！」

  「此言有理！朝廷也要好好懲治一下李半仙這個『惡人』，罰他不做百姓!」

  「不行，不行！要是懲罰了李半仙，以後誰為我們算命？他還是做百姓的好！」

  「……」

  見到百姓們用著反話議論，李霄雲啞然失笑，他神情一動，默默地為剛才那位老者算了一卦。

  原來老者原先有五個兒子、一個女兒，兩個兒子死在戰場上，一個兒子早年夭折，一個兒子積勞成疾。兩年前，老人正值青春的女兒被盧冠看上，當街搶走了老人的女兒。老人的最後一個兒子去盧家要人，結果被活活打死餵狗。三天後，老人女兒失魂落魄地走回家，又聽聞親哥的噩耗，她再也忍受不了屈辱，上吊自殺！

  老人早就有了輕生的念頭，是他癱瘓的兒子給了他活下去的動力。而他兒子是因為弟弟、妹妹的仇恨和尚在人世的老父親，這兩年才忍辱偷生。

  李霄雲算到，老人將消息帶回去後，今晚他們爺倆就會選擇輕生。

  老人四十六，在大乾算得上高齡了，不知道什麼時候會撒手人寰。他兒子下身殘廢，老人要是離世，他註定活不成。如今盼頭沒了，人世乏味。

  「老人家等等！人世間繁華，你和你兒子都沒享受過，沒必要輕生！」

  李霄雲見到老人準備離去，他於心不忍，便出聲開導過。

  「李半仙果然神機妙算，連我的心中所想，都算得一清二楚！有些人天生命貴比如盧冠，有些人天生富貴命比如半仙你，有些人註定悽苦一生，比如老漢我！人世間繁華，是屬於你們的。享受？我不配！」

  老人搖頭輕笑，然後繼續說道：

  「老漢我已經四十又六了，即將步入知天命了，知天命吶！而大部分人都只能活到二三十，老漢我夠本了！」

  「你想過你兒子嗎？才二十五歲加冠之年，你們魏家無後，對得起你父親、你爺爺、你祖宗嗎？」

  李霄雲語氣加重質問，他不忍心看著兩條人命在他眼前逝去！

  「我兒積勞成疾，殘廢在床。村里沒幾人比我大，我能活多久？等我去了，難道要讓他活活餓死嗎？我對不起我父親和列祖列宗，但形勢所迫！」

  老人嘆了一口氣，然後轉身離去。

  「老…」

  李霄雲看著老人的背影，還是咽下了即將說出口的話，也許只有死亡，才能讓老人和他兒子解脫。

  「半仙，你不是醫術通神嗎？難道他兒子沒救？」人群中有人問道。

  「老人家年邁，無力耕種太多田地，去年縣裡要求的賦稅略高了點。他兒子不知道通過什麼辦法，聯繫了牙人販賣自己。等到老漢拿著錢找到他兒子時，他兒子已經被卸去了兩條大腿，李半仙再怎麼醫術通神，也沒辦法斷臂重生啊！」

  不等李霄雲回到，人群中就有黃石村的人解釋道。

  眾人聞言，眼中紛紛露出憐憫之色，怪不得李半仙不再阻攔，就算在太平盛世，這戶人家也活不下去。

  「諸位，抽籤吧，今日我給大家五卦」

  李霄雲搖了搖頭，便開始給客人們算卦。

  ……

  兩個時辰後，李霄雲算完了今日的五卦，天色近黃昏，客人們紛紛離場，他來到天緣樓門口，喃喃自語道：

  「算算時間，黃炳添也該來了，難不成他回來時，出了什麼事？」

  他今日多算了兩卦，就是為了見證黃炳添的戰果，就在一個時辰前，他就感受到了天機饋贈，這也就代表著盧冠和府上的一些人已死。

  踏踏踏——

  就在這時，門外突然傳來一陣馬蹄聲，黃炳添騎著一匹快馬疾馳而來。

  「半仙！我已經將盧冠、張德壯他們殺了，清水盧家所有人，都被我押進大牢聽候發落。收集罪證耽誤了許久，我還擔心半仙已經回去了呢，畢竟沒有事先約定！」

  黃炳添翻身下馬，語氣急切地說道。

  「我算準了你會來，罪證收集得怎麼樣？」李霄雲問道。

  他還無力窺探盧郡守的命運，所以他只能算出盧冠府上有販人的證據，證據所指是一位大人物，但是具體事情，他無法探知，除非付出一定的代價！

  「清水盧家高手很多，有十幾位武徒和一位武師，我差點就被一劍殺死，幸好阿二前輩及時出手！在他的幫忙下我們將盧家搜了個底朝天，掌握了許多盧郡守的罪證！」

  黃炳添眉飛色舞地說著，眼中儘是興奮之色，隨後似乎想到了什麼，目光迅速黯淡了下來，只見他擔憂地說道：

  「阿二說，林公子有要事在身，這兩天要回京城。他這時候走，我又殺了盧冠，我…」

  「有我在，你慌什麼？」李霄雲拍了拍黃炳添的肩膀。

  「你昨天說，林公子要是不加快腳步，我會被盧郡守以貪污受賄的罪名，先斬後奏。我可不能死啊，我要是死了，誰擋在你身前啊！」黃炳添苦笑道。

  他是真被李霄雲卦卦不空的能力嚇到了，林錦威在清水縣，他還能自我安慰，現在林錦威要走，他徹底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