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一石二鳥

  崇禎十七年八月四日，在朱慈烺派來與左良玉談判的梁進德來到武昌前一刻，多爾袞派來的巴爾扎提前一步來到，正秘密求見左良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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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虜攝政王多爾袞派來的人？」左良玉皺眉，不知道滿人是什麼意思。

  「不見！」左良玉說道。

  拒絕見這個滿人，如今他正在威逼朝廷索要六十萬大軍的軍餉，若是他跟滿人有所接觸，事情被人傳了出去的話，朝廷很可能驚疑之下，不受逼迫，拒不給他軍餉，那這損失可就大了。

  這個親兵得到左良玉的表態，退了出去。

  「我們大帥不想見你，你走吧。」這名親兵對著站在門口等候消息的巴爾扎說道。

  「告訴你們大帥，我們攝政王有一筆交易要跟你們大帥做，相信你們大帥一定有興趣。」眼見左良玉果然不見自己，巴爾扎心裡一沉，立刻拋出計劃中的誘餌，無論如何他也要見到左良玉，完成攝政王交代的任務。

  這名親兵想了想，沒有立刻答應。

  巴爾扎見此，伸手進腰間摸出了一錠金子，拋給這名親兵。

  「好吧，你等著，我再去稟報我們大帥。」這名親兵快速將這錠金子接住後，塞進自己的腰間，並露出了笑臉，立刻說道。

  這名親兵再次走了進去稟報左良玉，把巴爾扎的話帶給左良玉。

  「那個滿人有沒有露出辮子。」左良玉聽了之後，雖然被激起了好奇心，但還是先開口問道。

  辮子乃是滿人的標誌，只有滿人或者鐵桿漢奸會留辮子，左良玉好奇多爾袞會跟自己有什麼交易不假，但心裡仍然不希望被人看到他見了滿人，誤以為他跟滿人有所勾結。

  「回大帥，那人戴了斗笠遮擋，並沒有看到辮子，想必應是藏在了斗笠裡面，從外看根本看不出他是滿人，若不是他自報身份，屬下也看不出來。」親兵說道。

  「既然如此，你去帶他進來吧。」左良玉點了點頭當，即沒有了顧慮。

  「是，大帥！」

  這名親兵領命走了出去，不一會便將那滿人巴爾扎帶了進來。

  為了掩人耳目，巴爾扎是一個人來此。

  左良玉只打量了這個被帶進來的滿人一眼，便看門見山的說道：「說吧，你們攝政王派你來見本帥有什麼事情。」

  見左良玉如此直白，巴爾扎也不客套，直言道：「左大帥既然如此直白，在下也不好拐彎抹角，實不相瞞，我們攝政王想跟左大帥結盟，願意奉送三百萬兩銀子的軍資，以示誠意，希望左大帥能豎起義旗，立刻揮兵東進，攻打殘明小皇帝，滅亡殘明！」

  三百萬兩銀子？讓本大帥立刻起兵造反？

  左良玉眼角一跳，有些心動，但他雖然的確有著造反的心思，卻想到此刻正在逼問朝廷要六十萬大軍半年的軍餉，如今還沒有得到朝廷的回應，不好做這樣的決定，到底是朝廷那八百多萬兩銀子更重要。

  左良玉想開口拒絕，但話到嘴邊又有些不舍，心裡想著還是先等等，看看有沒有兩全其美的辦法再說。

  「這樣不好吧，我左良玉身為大明總兵，食君之祿，如何能謀反。」左良玉假意說道。

  「左大帥說笑了，大明朝廷腐敗無能，導致天下難民無數，民心盡失，十年來更是連續丟失半壁江山，如今只能偏居江南一偶，早已經沒有了希望，左大帥的兵馬此刻想必早已多過殘明朝廷的兵馬了吧，既然如此，何不取而代之，我們攝政王願與左大帥劃江而治，如此誠意，左大帥以為如何？」巴爾扎笑著說道。

  左良玉皺著眉頭，心裡卻是不斷思緒。

  讓他現在造反是不可能的，他沒造反便還是大明總兵，手下的幾十萬大軍也還是大明的軍隊，他便有理由逼問朝廷索要軍餉，一旦扯旗造反，那還有什麼藉口。

  左良玉猶豫不定，他不管多爾袞是什麼意思，但面對這幾乎算是白送的三百萬兩銀子，就這麼推到一邊，如何捨得。

  左良玉突然想到了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問道：「你們攝政王既然有誠意，但不知那三百萬兩銀子現在何處？可否先交予本帥？」

  巴爾扎面露難色道：「不瞞左大帥，三百萬兩銀子就算換成黃金也有三十萬兩黃金，河南還在李自成手上，一時半會想交到左大帥手上怕是不容易。」

  左良玉面色一變，猛地站了起來，一手掃飛原先放在手邊的一個茶杯，瞪眼怒道：「你耍本大帥不成，銀子交不到本大帥手上你說個屁啊！滾吧，滾回去告訴你們攝政王，什麼時候把銀子送到這裡，什麼時候在來跟本大帥談。」

  左良玉氣急，還以為能白得三百萬兩銀子，原來這滿狗是想空手套白狼，當他左良玉是傻子不成，要不是還有些顧及滿人的勢力，左良玉真想將這個滿人拖出去砍了。

  巴爾扎大怒，握了握拳，但想到不能真箇惹怒左良玉這匹夫，隨即壓下了心中的怒意。

  「左大帥息怒，我剛才只是說有困難，並不是不可以，我們八旗大軍此刻正在山西臨近洛陽一地與李自成決戰，若是攝政王肯派五千八旗軍闖過李自成軍的一處布防不成問題，到時候只要左大帥派一支大軍進入河南，到黃河邊上接應，便能得到那三百萬兩銀子。」

  巴爾扎說完，心頭猛然一跳，在這一刻，他似乎隱隱有些明白攝政王的謀算了，不由得生出無比佩服，暗嘆，若真如他想的那樣，那攝政王真不愧是大清神人，牽一髮而動全身，用區區三百萬兩銀子，不僅能讓南明互相殘殺，還能趁機迷惑李自成，一舉將李自成擊敗，簡直是一石二鳥之絕計！太值了。

  話說李自成匆匆從北京城撤離，一路上帶著從北京城搜颳得來的七千多萬兩銀子，行動速度極慢，在吳三桂關寧軍和滿清八旗的追擊下，於即將進入山西的路上再次被大敗，七千多萬兩銀子也被吳三桂和滿清截獲，盡入多爾袞的口袋。

  滿清如今大把的銀子，根本不把三百萬兩銀子放在眼裡。

  「本大帥如何能相信你們攝政王不會戲耍本大帥？」左良玉問道。

  如今李自成大軍正在全力跟滿清決戰，他若是派一支大軍進入河南接應是可以，但如何能保證滿人真箇能將三百萬兩銀子送到他手上，萬一耍他怎麼辦？

  「左大帥放心，我們攝政王乃大清神人，只要左大帥肯跟我們攝政王立下盟約，我們攝政王金口玉言，必不會因此食言。」

  巴爾扎說道，看到左良玉意動，但還有猶豫，立刻從懷裡掏出兩份羊皮卷遞給左良玉，繼續說道。

  「左大帥請看，我們攝政王的誠意盡在這兩份盟約上，上面均有我大清的玉璽大印以及我們攝政王的親筆簽字，只要左大帥在上面簽上自己的名字，並蓋上拇指大印，您與攝政王各持一份，盟約生效，我們攝政王便會立刻派人與左大帥聯繫時間，定如約送來銀子。」

  左良玉看過之後，倒是相信了多爾袞的誠意，上面的滿清玉璽大印以及多爾袞的名字做不得假，若不守信，只要他將此物公布出去，多爾袞必遭天下嗤笑，多爾袞身為大清攝政王不會為了三百萬兩銀子如此。

  「好吧，本大帥接受你們攝政王的提議。」左良玉想罷，同意道。

  三百萬兩銀子的誘惑力太強了，左良玉算了算時間，一來一回，他要拿到多爾袞的三百萬兩銀子得一個來月，有這個時間，朝廷的銀子也該到了，到時候上千萬兩銀子在手，他的百萬大軍之夢定能頃刻完成，甚至超過百萬大軍。

  到時候百萬大軍在手，橫掃天下，先揮兵東進拿下南京的小皇帝是必然的，也不算對多爾袞失信。

  左良玉隨即在兩份盟約上籤上了自己的大名，並按上手印。

  「左大帥深明大義，在下佩服！」巴爾扎和左良玉各拿一份盟約，巴爾扎露出一臉笑意，其實心裡輕視，左良玉目光短淺，豈能明白他們攝政王的大計，到時候擊敗李自成，殘明又自相殘殺，天下必然是他們大清的。

  巴爾扎收起盟約，在左良玉親兵的帶領下退了出去。

  巴爾扎出了左良玉府，來到一處小樹林旁邊，看了看四周，並沒有發現什麼可疑人等之後，走進了這片小樹林，這裡已經有十幾個同樣帶著斗笠遮擋頭髮的男子等在了這裡。

  「你們立刻將這份盟約馬不停蹄的送回北京城交給攝政王殿下。」巴爾扎將那份羊皮卷交給其中一人。

  「喳！」這些人單膝行了一個禮後，快速離去。

  同一時間，朱慈烺派來的梁進德來到武昌的消息也傳到了左良玉那裡，陰謀交織，武昌必定不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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