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你要堅強

  「不，你沒有妥協！」蘇曼洛哭道,「你根本沒有答應。」

  「我真答應了。」孫放重複，「曼洛，我沒有撒謊。」

  蘇曼洛哭泣。

  孫放的話，猶如利劍，刺穿了她的心。

  她一時間竟忘記了反抗。

  等她反應過來時，她整個人跌倒在地，昏厥過去。

  醒來後，她躺在醫院。

  她的丈夫孫放守在床邊，一臉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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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曼洛，你終於醒了。」孫放握住了她的手。

  「你……」蘇曼洛驚訝看著他，「你還活著……你怎麼還活著？」

  孫放苦笑：「是啊，我還活著。我沒有死。」

  「你為什麼沒有死？」

  蘇曼洛質問。

  「我答應過你父親，我要活著看到你幸福的。」孫放說，「我沒死。」

  蘇曼洛震驚。

  她不敢置信看著他。

  「你為什麼沒死？」她喃喃問他。

  「你為什麼要嫁給我？」孫放反問她，「我們兩家是世仇。」

  蘇曼洛怔愣住。

  隨即,她崩潰尖叫。

  醫生進來，按住了蘇曼洛。

  「你沒死，你怎麼不早說！」蘇曼洛歇斯底里，「為什麼，為什麼你不早說？」

  醫生安撫她,讓她冷靜些。

  蘇曼洛仍是嚎啕大哭，仿佛要把心中的痛和悔恨全部哭完。

  孫放就一直看著她。

  「曼洛，你恨我嗎？」他突然問。

  蘇曼洛止住哭聲，愣愣看著他。

  恨他？

  恨他，還嫁給他做老婆嗎？

  她心頭一陣悲涼,她愛上了個混蛋。

  「恨你，就算是報復你了嗎？」蘇曼洛冷冷問他，「孫放，你是我見過最卑鄙的男人，我永遠也不會愛你了！」

  孫放苦笑了下。

  蘇曼洛閉眼躺下，任由護士替她輸液、檢查，並沒有理睬他。

  孫放則始終坐在病房，陪伴蘇曼洛。

  直到天黑透了，蘇曼洛才睡著。

  夜深人靜的時候，醫院的走廊空蕩蕩的，格外寂寥。

  孫放靠著窗戶抽菸。

  煙霧裊繞。

  蘇曼洛睜開了眼睛。

  她的睫毛濕潤，像蝴蝶羽翼。

  「你想通了？」孫放問她。

  蘇曼洛沒有說話。

  孫放把手裡的煙掐滅，扔掉了垃圾桶。

  他起身，對蘇曼洛道：「我去買吃的，你想喝點湯嗎？」

  「不用。」

  「那我先去。」孫放道，「你餓了，就叫護士來換藥。」

  他出去了。

  他剛走，宋穎從樓梯拐角處走了出來。

  她站在蘇曼洛的床頭。

  蘇曼洛睜著無神的雙眼看著她。

  她臉色慘白，沒有絲毫的血色。

  她已經不再是從前那個驕傲的女孩了。

  她頹喪、絕望。

  「蘇曼洛，你真傻。」宋穎嘲諷說，「你以為，你爸爸會死嗎？我告訴你，你爸爸不會死！」

  蘇曼洛瞪大了眼睛。

  「你胡說八道！」她怒吼。

  宋穎輕蔑看著她：「我媽媽說，你是個蠢貨，她說對了。」

  蘇曼洛掙扎著爬起來，伸手就想打宋穎：「滾開，滾開，我跟你拼了……」

  宋穎退後。

  她的力氣比蘇曼洛大多了，一把拉住了蘇曼洛的胳膊，將她重新甩回到床上。

  蘇曼洛痛苦呻吟，又吐了幾口鮮血。

  宋穎冷笑：「賤人！」

  罵完，宋穎轉身走了。

  蘇曼洛躺在冰冷的床鋪上，眼淚嘩啦啦流。

  她不相信宋穎的話，她寧願相信孫放。

  孫放不會撒謊的。

  她的爸爸也不會死。

  她爸爸明明活得好好的，為什麼她爸爸不肯救她，她要死了……

  「阿臻！」蘇曼洛突然想到了裴彥臣，忍不住喊道。

  裴彥臣的車子，緩緩駛入了醫院，停下。

  司機幫他打開車門，他邁腿下車，朝病房走去。

  病房的燈亮著。

  宋穎坐在病床邊，正在餵蘇曼洛吃東西。

  蘇曼洛虛弱的喘息，滿身狼藉，頭髮凌亂遮擋了面容，看不清表情。

  裴彥臣眉頭微蹙。

  「誰讓你帶她來醫院的？」他冷冽盯著宋穎。

  宋穎嚇了跳。

  她趕緊解釋：「她失魂落魄的，我怕她做傻事。」

  「你不懂就不要瞎摻和。」裴彥臣沉聲道，「她現在懷孕五個月，胎兒不穩定。你要是傷到了她，我饒不了你！」

  宋穎心虛。

  她沒料到蘇曼洛懷孕了。

  蘇曼洛被撞斷了肋骨，又失魂落魄，宋穎以為她撐不過去了。

  這段時間，她和蘇曼洛的關係很糟糕，可她不知道蘇曼洛懷孕了。

  這件事，宋穎有責任。

  裴彥臣的態度很強硬。

  宋穎只得點點頭，離開了病房。

  裴彥臣坐在病床前，摸了下蘇曼洛的額頭，溫度稍稍退卻了一些，他鬆了口氣。

  蘇曼洛依舊在哭。

  她哽咽著，說了一遍又一遍：「我爸爸沒有死……」

  裴彥臣的心猛烈疼了起來。

  他抱住她，輕拍她的背，哄著她：「不哭，乖。別哭了，我知道了。」

  他知道蘇曼洛是在求證。

  求證她爸爸是否還活著。

  如果他說錯了，蘇曼洛就會繼續怨恨他，甚至恨死他了。

  他不能冒險。

  「我知道。」他低聲道，「曼洛，我都知道了。」

  蘇曼洛慢慢平靜了下來。

  她趴在裴彥臣懷裡，不再說話了。

  她哭得累極，在裴彥臣懷裡睡熟了。

  翌日，蘇曼洛醒過來的時候，裴彥臣不在。

  她茫然坐起身，四處張望。

  沒看到裴彥臣的影子。

  她的目光，落在了桌子上。

  桌子上擺了三份早飯。

  兩碗粥，兩碟小菜，都裝在保溫盒裡。

  她昨晚睡覺之前，沒有吃飯。

  蘇曼洛拿起筷子，一口口嘗試著喝粥。

  味道還行，不難喝。

  她的肚子也咕嚕咕嚕響。

  她吃飽了。

  傭人敲門，送了熱水袋。

  她敷在肚子上，暖洋洋的，她舒服多了。

  傭人又給她量體溫，說：「已經恢復了。」

  蘇曼洛嗯了聲。

  她想要自己洗漱。

  可她渾身軟綿綿的，連抬手指的力氣都沒有。

  她躺在床上休養了三天，感冒徹底痊癒了。

  而這三天，宋穎沒有再來過。

  她每次來的時候，都會罵蘇曼洛幾句，蘇曼洛一言不發，聽之任之。

  她似乎變成了啞巴。

  她的嘴唇破裂，嘴角結痂。

  她的精神狀況越來越差了。

  這天，蘇曼洛終於鼓足勇氣，給宋穎打電話。

  「我爸爸呢？」她問宋穎。

  宋穎不耐煩：「你爸爸當然是死了，難不成詐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