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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下定決心,重拾武學

2024-05-22 17:13:03 作者: 溜達魚

  裴老將軍坐在凳子上,冷不丁冒出來一句。

  誰知裴星肆恭順的朝他笑笑,

  「父親教訓的是。」

  看著當初驕傲的女兒一點稜角都沒了的樣子,他一時間氣不打一處來。

  手中上好的金瓜貢茶也不知怎得,半點滋味也沒了,他重重擱下茶杯,拂袖出門。

  「老夫出去喝酒了!」

  裴星肆心頭一酸。

  多年過去,父親還是老樣子。

  

  在外人面前不苟言笑,在家人面前像個彆扭的小孩一般,什麼也不肯敞開了說。

  可他似乎蒼老了許多。

  三年前裴星肆離家,父親頭上還都是黑髮,如今...連鬢角都白了。

  素雪領著太醫進來,裴澤月要避嫌,便追著父親一塊出去了。

  請來的太醫是宮裡最擅治療燙傷的,清創,刮腐,敷藥,一套流程下來已然到了深夜。

  裴星肆撐了許久,最終累的沉沉睡去。

  半夢半醒間,她做了一個噩夢,仿佛又回到了那個雪天。

  耳邊傳來腳步聲,裴星肆一驚,猛地坐起,眼中滿是戒備。

  見是母親帶著幾個婢子,心頭緊張的情緒才慢慢放下。

  這一幕落在蔣雲依眼中,更讓她心疼。

  女兒到底經歷了什麼,才變成現在這樣?

  「星肆,藥溫好了,娘還給你準備了你以前最愛吃的蜜餞糕點。」

  她先是與裴星肆額頭相抵,檢查她是否高熱,又將薄被掀開一角,看見並無血跡滲出,這才安心的坐在床邊,接過素雪手中的藥碗。

  白瓷勺子在碗中磕碰出清脆動聽的聲響,蔣雲依一勺一勺,將藥汁小心的餵進裴星肆口中。

  擦淨嘴角,婢子呈上幾盤糕點蜜餞。

  蔣雲依左看右看,挑了一快櫻桃酥,塞進裴星肆手中。

  她以前可最愛吃這個了。

  「你那爹也真是的,就是嘴硬,不肯放下架子。

  說是要出去喝酒,我送太醫出去的時候,看他還撅著腚在庫房翻東西。

  剛剛出門,還故意在我面前晃來晃去,偷偷塞了紫花膏在我袖中。」

  蔣雲依口中嘮叨著,裴星肆小口咀嚼著櫻桃酥,笑道,

  「父親還是和以前一樣,小孩脾氣。」

  「那你呢,你也和以前一樣嗎?」

  蔣雲依突如其來的一句話,叫裴星肆愣了半響。

  她嘆氣,揮了揮手,另一婢女立刻上前,手中托盤上放著三個瓷瓶。

  「這紫花膏是先帝賜給你父親的,他一直捨不得用,這藥治你腿上的燙傷最好不過。

  還有這兩瓶,是攝政王差人送來,娘看過了,一個是水仙玉肌骨,一個是天心露,都是很珍貴的治傷藥。」

  「攝政王......」

  裴星肆有面露疑色,

  不過是一面之緣,平白無故送這些珍貴無比的藥來做什麼?

  前世記憶中,她只記得攝政王在雲國呆了一段時間後就消失了,如今為何......

  蔣雲依拍拍她的手,

  「星肆,不必如此戒備,聽聞他今日人逢喜事精神爽,給朝堂上下所有權貴家都送了珍貴的禮物,到我們裴家,恰好是這些,總歸是有用的,安心收下便是,」

  「更何況過幾日,你爹要親自登門致謝,倒時再挑些回禮。」

  說話間,蔣雲依小心翼翼的打開紗布,用熱水燙過的玉勺挑了紫花膏,仔細塗抹在傷口上。

  紫花膏果真是奇藥,觸膚清清涼涼,傷口的灼燒感瞬間平息。

  「母親,我自己來吧。」

  蔣雲依推開她的手,低著頭,一絲不苟的抹藥,包紮。

  做完這一切,她讓婢女們都出去,又伸手替裴星肆掖好被子。

  「星肆,今日你父親心情很不好,你知道緣由嗎?」

  裴星肆垂下眼瞼,面色染上一絲愧疚。

  她知道的。

  自己當初犯下的錯,定是傷透了他們二老的心,換做自己是父親,想必也不想看見這個不孝女了。

  蔣雲依溫柔的將她的碎發別到耳後,

  「不要自責,並不是因為你當初所為。」

  「從前的你在煙京,肆意妄為,無法無天,就像煙京的驕陽,誰都不怕,就算是捅了簍子,你爹也不曾說過你什麼,只因為我們是裴家,而你是裴家嬌寵的女兒,沒有什麼做不得的。」

  「可你看看現在,就像一隻驚弓之鳥,再也不是從前那個驕傲的不可一世的裴家小姐。」

  什麼......

  裴星肆心中微震,面上滿是不可置信。

  「星肆,你爹他想和你大吵一架,可你現在變得這麼恭順,看起來一點也不開心......哎,我的女兒...娘不管你變成什麼樣,都是我的珍寶,可娘希望你,不要拿別人的過錯來懲罰自己。

  還有那十二蓮花登梯獻果的刑罰,你是為了不叫裴家落人口舌,才毅然決然去走的,娘說的對嗎?星肆,你太懂事,就是因為這個,你爹心裡才難受。

  現在回了家,在爹娘面前,又何必這麼堅強懂事?娘希望你做回自己。」

  一番體己話說完,房中靜默良久。

  「母親...」

  「嗯?」

  裴星肆垂眸良久,再抬眼時,眼中早已蓄滿了淚水。

  「我不做廢物,我想,重拾武學。」

  「好。女兒想做什麼,娘都支持。」

  聽見這句話,裴星肆再也忍不住,她猛地撲進蔣雲依懷中,放下所有的包袱,嚎啕大哭。

  裴老將軍站在門外,背影變得更加滄桑。

  他在院中立了許久,手上一壺烈酒拿起又放下。

  直到哭聲漸歇,他才用手指揩揩眼角,孤身出了院子。

  ...

  那頭姜夙剛到姜府門口,一股氣血上涌,眼前一黑,徑直栽於馬下。

  禾雀正陪著姜老夫人在門口等,看見這場景,又是一陣兵荒馬亂。

  「夙兒,你怎麼了?快快快來人!扶少將軍進去歇著!」

  一碗參湯灌下,姜夙才悠悠轉醒。

  低頭一瞧,身上衣物早已被扒光,傷口重新打了繃帶。

  禾雀正趴在他手邊小憩,姜夙一動她便醒了。

  她眼中閃過一抹驚喜,緊緊握住姜夙寬厚的手掌。

  「姜郎!你終於醒了,城門的事我聽下人講了,都是我不好,讓你在城門受辱......」

  話語間,幾滴溫熱眼淚砸在他掌心。

  她語調溫柔,滿心滿眼都是對姜夙的擔憂。

  若此刻換做裴星肆......

  怕是只會冷硬的坐著。

  「那裴家女兒也厲害,她為什麼要刺傷你,當初不是因為愛你才嫁給你的嗎?」

  姜夙牽動嘴角,大手一抬,拭淨禾雀面頰上的水痕。

  「傻...丫頭,別哭,我會心疼。

  大丈夫頂天立地,受這點傷算什麼?是我同她說,一定會給雀兒你正妻之位......」

  「所以,代價就是這十二個血窟窿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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