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不堪
2024-05-22 17:10:50
作者: 兀子
「你這般,是要被我父親趕出去的。」
陸文塵看著緊閉的府門,輕巧地跳了下來,而這時宛溪才發現,他手中還捏著個大大的狐狸形狀的糖人兒。
「那我見見伯父?」陸文塵輕放進宛溪手心。
問得卻是極為認真。
宛溪與他幾日不見,見人眼神嚴肅,直接就問出這樣的話,心頭猛地一震,「陸公子才十七,不必……」
陸文塵卻出聲打斷:「宛兒,我想娶你為妻。」
「我未有通房,日後也不會有妾。」
「你……可願意?」
宛溪一時之間雙眸低垂。
自古以來婚姻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在男子提親之時,這有身份的姑娘,都是不許露面,只能待在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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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文塵卻越過父母,先徵得她的意願。
可是宛溪比起他,自然顯得多慮些,「我……父親母親不願我遠嫁,我身為女子,這自然輪不到我做主。」
「那我明日便喊我母親來提親,好不好?」陸文塵看上去十分著急。
他再也不顧及禮節,伸手握住宛溪一支柔夷,在她慌張地望著他時,陸文塵連忙安撫道:「宛兒,若是你願意,我也能搬來京城。」
「你——!」
宛溪被這番話弄得雙頰緋紅,卻是輕放開手,咬著唇瓣道:「我……回頭與母親說說。」
「好!好!」陸文塵簡直開心得像個孩子。
他望著宛溪端坐美麗的模樣,情不自禁彎腰,在心上人額頭輕輕落下一吻,看著她茫然地抬頭,「宛兒,我現在就回去!」
「你等我,就今日!」
宛溪還未從那個吻回過神。
但是看到陸文塵又是利落地爬上牆面,她連忙起身,瞬間擔憂道:「你小心些,為何不走正門,這若是摔傷了——」
「我著急娶你回家!」
宛溪不由撫上額間溫熱的那處,眼眶發紅,「嗯。」
母親若是知道有人這般對她,也會答應吧……
但是身邊似乎寂靜異常。
宛溪的院子離主廳很遠,後面是一片青山,小院雅致安靜,但今日只是坐了一會兒,從方才的羞澀喜悅回神過來,便感覺到死寂一片。
「玉兒?」宛溪下意識喊了一聲。
沒有人應。
她緩緩起身朝前院走去,正要踏出自己的院子,卻正好聽到隱約壓抑的聲響,有種悽厲而絕望的沉悶——像是被人掐死了脖子。
宛溪臉色突然發白,提起裙擺往前沖。
卻看到不遠處,地上錯落的血色和屍首,玉兒脖子上的血痕深重,慘白的手邊還有……原本要端給她的綠豆糕。
「父親……母親……」
宛溪看著玉兒,眼眶的淚一下掉落。
還來不及去看她,卻突然想到屋內的父母,宛溪快步跑到前院時,猛地推開大廳的門,除了一地的下人屍體,卻未見他們。
她發了瘋似地往外跑。
沒有事……父親母親會沒事的……
宛溪心中絕望,在聽到一聲輕響進到側屋。
卻倏然聞到一抹奇異的幽香。
這抹香氣混著府內的血腥,將她整個人重重包圍住,她不由晃了晃身子,雙腿軟下來的瞬間,對上一雙邪惡幽深的眸子。
「宛家小姐,真是花容月貌啊……」
「做誰的走狗不好,就是跟著太子身後,他那個懦弱的性子,上位之後有多少人要將他拉下來,你們宛家不知道嗎……」
那深青色衣袍的男子走進宛溪。
他身材臃腫,臉上還帶著油膩的肥肉,緩緩蹲下來,伸出粗糲的手指,撫上面前眼睛猩紅的宛溪,不由嘖嘖稱奇,「你皮膚好滑……」
「京城的女子,好像都不如你好看呢。」
說完那男子便開始將人一把抱起。
接著扔到了床榻之上。
宛溪整個人顫抖起來,想要出聲尖叫,卻發現屋子內的薰香令她渾身發燙,竟是連聲音都無法發出,她不由望向床邊的劍鞘。
父親酷愛習劍,每個屋子都會有。
可……
宛溪眼角緩緩低下幾顆淚珠,用盡全力碰到劍鞘的那一刻,被那男子提前一步抽出,最後大笑了笑,「想拿劍?」
「哦對了,我怎麼忘了,宛姑娘身手不錯!」
那男子說完,拿著劍抵上宛溪。
隨後,確實極為羞辱地挑開了她的腰帶,那人欺身而上將她肩頭的衣裳重重扒開,露出雪白的肌膚,宛溪想要尖叫,卻被死死壓住手腳。
直到衣衫褪盡。
「啊——」
宛溪無聲地尖叫起來,她費盡全力將自己蜷縮起來,在男人的粗喘聲落在脖頸處時,她望著暖色的床幔無聲落淚,「滾……滾!」
隨後是身下尖銳的疼痛。
不多時,遠處隱約傳來一道焦急的呼喊。
「宛兒……宛兒!」
宛溪猶如毫無靈魂的木偶,被身上的男子擺弄手腳,在陸文塵滿面焦急地進來之時,眼裡只能看到那雙掛在男人腰上……如玉般的雙腿。
還有閉著眼滿面潮紅的面龐。
宛溪再也聽不見任何聲音。
身體因為薰香變得不受控制,在最後一刻,對上陸文塵那雙如遭雷擊的雙眸時,再也沒有情緒,只剩下無盡的祈求與絕望……
陸文塵因為暴怒,提起劍將那人殺了。
那男子顯然是十分激動。
倒下時都還滿面都是情潮,令人作嘔。
最後陸文塵紅著眼望見心愛的宛溪,布滿痕跡顫抖的身軀,他只想要離開宛府,仿佛看不見那滿地屍體,無法思考心上人的處境。
直到第二日,宛溪失蹤了。
京城到處在傳近日幾戶官吏暴斃家中。
滿門無一生還。
但是從御史中丞宛誠家中,發現一具玄色衣袍男子屍首。
那男子死狀悽慘,遭人發現時裸露下體,還有屋子內催情薰香,官府從他衣著中沒有發現是何身份,但……也能猜出來。
宛家站太子一邊立場數年,如今皇子動亂。
手刃太子的追隨者泄氣。
那日之後,陸文塵在京城中發了瘋一般的尋找宛溪,在接連十日無果,從此性情大變,除了浪蕩不羈,對任何女子都不甚上心。
身側好友妻妾成群,他也毫不關心。
可能只有他自己才懂。
而宛溪拖著殘破不堪的身軀,四處私下安葬父母無果。
最後為掩人耳目淪落到青樓。
早已不談情愛。
這些便是姜芸,從宛溪口中所得知的她所有的過往,以及和陸文塵之間,那句「捨不得」的緣由,而說完這些,空氣似乎都靜默了。
姜芸哽咽著將她抱緊了,很緊很緊,「小溪,不要想這些……」
「可是,我很疼。」宛溪輕聲道,「不只是身上,在發現母親屋子裡,她與父親雙雙暴斃與房中時,我心中更疼……」
「可是我很疼,我在流血,他卻走了……」
「我剛答應或許會嫁給他,卻被他看到我與他人苟合。」
姜芸聽到這裡,紅著眼厲聲道:「這不是你的錯!」
「小溪,不許說這樣的話。」
「他說等你的道歉,可未曾問過你一句是否受了傷,是否是受人欺負,這般掉頭就走,你該如何,你日後的人生該如何!這是真的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