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新面孔

  後面的人越來越多，這大娘聲音又大，搞得很多人看這打獵的男人，都是有點兒煩了。

  還是姜芸繞過去彎腰撿了起來。

  「沒事沒事，您拿好。」

  這開門做生意，顧客就是上帝。

  姜芸也以為裴良知是不小心的，自然出來給大家的台階，不過她說完就回鍋子那邊，拍了拍自己夫郎的肩膀。

  

  好半天，裴良知才淡淡抬起眼睛，「冒犯了。」

  不知道為什麼，這話說出來並不好聽。

  但那打獵的男子也算是吃了個啞巴虧，低罵幾句就走了，他這一離開，後面客人一窩蜂湧上來，「我要兩斤五花！」

  「來三個豬蹄兒，要肥點的！」

  「你那滷水雞蛋，我上回沒吃著，給我來四個！」

  「小蹄花也賣啊，小娃娃吃膩不膩？」

  姜芸被他們的熱情嚇到，「好，大家一個一個來。」

  她順道問了一句：「後頭還有多少要五花的！」

  「我！」

  「我也要我也要！」

  約莫六七個人聲音此起彼伏，姜芸數了數，從鍋里撈了七八大塊，都擱在裴良知面前的盆子裡上。

  還剩了幾塊小的在鍋底下。

  「都切了吧，估計不太夠。」

  姜芸有點後悔，今日做少了。

  裴良知按照她說的，一塊塊切好，可能是切得多了，他手腳麻利了不少。

  姜芸則是去拿了葉子，包按個賣的豬蹄。

  油量十足的蹄花，就包著乾淨綠油油的荷葉，買上幾個大的直接拿著就可以開啃。

  這時候正是集市上熱鬧，沒人注意你這在路邊嘴饞的樣子。

  有些老人家聽不清，姜芸彎腰湊到人家耳邊說。

  她給他們指木板子上的字，要是實在認不到，就從鍋里撈出來告訴人家，碰上還帶小孩的，她便把鍋里小塊的肉送了。

  就是站了一個時辰不到，就被沈玉喊著坐在邊上看了。

  裴良知這回沒幫她說話。

  要是再讓她站著，說不定又要喘氣兒了。

  外頭沒什麼生意，沈玉收了攤子頂上姜芸的位子，聽她說了幾遍價格也能拎個清，就是看見女婿切老大一塊兒，連忙使了個眼色。

  還是姜芸把母親拉過去，「娘！」

  「少賺點兒沒事，我們準是不虧的。」

  沈玉這輩子雖然不做什麼缺斤少兩的事，但也是省吃儉用的。

  姜芸給人稱一般都是重了一二兩，還送許多，她一下就覺著得虧本，忍不住對這豪橫的方式不滿，「哪有這樣的！」

  關係好的給點沒事，這不沾親不帶故的怎麼說？

  剛說完，正巧外面人少了，得了些空閒。

  不過——

  「喲！這什麼這麼熱鬧呢！」

  一位男子身著一席絳紅的袍子，袖口處的金邊走線縝密，而如意花紋腰帶處，掛著一枚上好的羊脂玉，而他手中一玄色摺扇，忽而展開。

  正是夔縣有名的陸家嫡子——陸文塵。

  姜芸腦子裡突然閃過一些記憶。

  心裡咯噔一下。

  果然下一秒，那陸文塵頂著一張精緻俊美的臉，走過來看了看她面前的鍋子，他拿著摺扇一扇輕嗅，眉尾挑起，「還挺香。」

  「小芸兒，上回我救了你，這可不得請我吃一頓？」

  姜芸明顯感覺到，裴良知手上的刀僵住了。

  她心裡怒罵一聲，這應該算……

  情敵見面分外眼紅？

  不是，這陸文塵救原主都多久之前的事了，那時候她這還沒成親呢，當時自報家門也是原主善良，沒什麼心眼。

  而且說起救人這回事，不就差點被酒混子摸手，當時被他摟了個腰，這想起來心臟怎麼還漏一拍呢！多老套的英雄救美！

  難道原身還喜歡這小子？

  姜芸突然有種吃了翔的感覺。

  這陸文塵比她還漂亮！這特麼都能心動！

  果然是除了吃上面，她和原來的姜芸，沒有一點審美上的共同點。

  挑男人也不例外。

  可這次裴良知看著陸文塵，卻沒有說什麼，只是回頭看了一眼姜芸，那眼神看得她心裡直接「突突突」地敲起警報聲！

  就好像在說「老婆，你不解釋一下嗎？」

  姜芸撫了撫額頭，沈玉也是一臉驚訝，「芸姐兒，這……」

  陸家的大兒子，這富貴人家，人家母親還和郡主有關係呢！

  尋常人家可攀不起。

  陸文塵對這樣的場面，倒是喜聞樂見，不過他向來是個挑事兒的，這下就是想要看看姜芸的反應，並沒什麼冒犯的心思。

  「好了，開個玩笑。」

  他主動化解了尷尬，朝裴良知指了指鍋里的東西，「這肉看起來不錯，你做的還是小芸兒做的？」

  陸文塵知道姜芸成親了。

  不過是個上門女婿而已，掀不起什麼水花。

  而且這年頭，若是一個男子真愛慕一個女子，哪裡會做這般自降身價，讓妻子看不起自己的舉動。

  哪個不是想著振夫綱，掙大錢。

  裴良知嘛，就是個沒錢又沒骨氣的窮小子。

  可笑。

  裴良知沉默片刻，才開口吐出一句話，「姜芸。」

  陸文塵感受到他的怒氣，不在意地笑了笑，「好，姜、芸做的。」

  這兩人在這邊玩什麼文字遊戲？

  當事人姜芸聽得頭疼，趕緊過來阻攔，她順手切了幾樣，滿滿當當地給人遞過去，而陸文塵卻沒接。

  他一拍屁股，坐在旁邊她的小矮凳子上。

  「我在店裡吃，燙手。」

  你大爺！

  姜芸心裡這樣來了一句，不過還是假笑著，把東西塞進他手裡。

  後面人來得又多了起來，姜芸也就沒管得上他。

  陸文塵是個不拘小節的，有點兒嬌氣但不多，特別是沈玉，自從知道他救過姜芸，還從後院拿了壺酒給他。

  這小子吃了一口豬蹄，發現味道驚奇的好，他這下已經低頭狂幹起來，估計骨子裡也是個吃貨屬性。

  聽到沈玉說話，還抬頭甜甜一笑，「謝謝伯母。」

  眼睛亮得像小狗一樣，嘴巴邊油汪汪的。

  沈玉連忙擺手，讓他吃好喝好，差點兒就要說句好孩子。

  姜芸：「……」

  不是，這人自來熟得太過了吧。

  但是不遠處的裴良知，給客人切肉的動作又狠又快。

  姜芸一下子反應過來，過去站在他身邊，扯了扯她夫郎的袖子。

  「怎麼了？」

  下一秒，裴良知躲過她蔥白的指尖。

  「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