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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胡逸微,你好娘啊

2024-05-22 16:46:15 作者: 金湯肥牙

  守夜的獄卒幹了多半輩子,各式各樣的犯人都見過。

  然而像褚鈺這樣橫著進來的,還是大姑娘坐花轎——頭一回。

  

  獄卒覺得挺新奇,不免多打聽幾句:「什麼情況啊這是?」

  有個嘴快的衙役回答:「這人厲害得很,怕他鬧,乾脆打暈了帶來。」

  獄卒「哦」了一聲,問道:「關押何處?」

  快嘴衙役戲多得不行,故意壓低聲音神神秘秘說:「死囚牢!」

  獄卒雙眼圓瞪,訝異道:「死囚牢?那地方從建成到現在可就用過一次!」說完指了指褚鈺:「他犯了什麼事,要受這樣重的懲罰?」

  衙役信口開河:「殺人啊!就咱們城裡最近那些個殺人案,都是他幹的!」

  獄卒聞言仔細看了看褚鈺,只見他面容俊朗,溫和無害,實在不像罪大惡極之人。

  砸了砸嘴,感嘆真是人不可貌相,而後抬起下巴點了個方向:「走吧。帶你們過去。」

  這座監牢分為上下兩部分,地上一層是普通牢房,既往抓獲的犯人皆關押於此。

  地下一層便是死囚牢。

  獄卒帶著衙役們走了很長一段路,直到面前出現一扇鏽跡斑斑的厚重鐵門。

  眾衙役長吁一口氣,心知應當就是這裡了。

  果然不出所料,獄卒在門前站定,掏出鑰匙開了門。

  門後什麼也看不見,目光所及全是黑暗,還散發出陣陣難聞的腐朽氣味。

  陰曹地府,大抵也不過如此。

  眾人受這森冷氛圍影響,心慌氣短,不願過多逗留,於是齊齊發力,將褚鈺扔了進去。

  「砰」的一聲,牢門重又被關上。

  ……

  梁府書房。

  「人送進去了?」

  「是。」師爺仍舊隔著屏風回答:「抓了一個,那個能通靈的,跑了。」

  男人沉默了一陣後開口:「務必抓到他,要活的,我有用。」

  師爺道:「明白。」

  又說:「那密室……?」

  男人說:「一切照舊。那兩人一個被俘,一個在逃,掀不起什麼大風浪。不必太過在意。」

  ……

  褚鈺不知自己昏迷了多久,迷糊中聽得耳邊廂有人在叫他的名字。

  一聲接一聲,聽得出那人十分焦急擔憂的樣子。

  褚鈺悠悠轉醒,頭痛欲裂。

  渾渾噩噩尋著聲音抬頭,只見頭頂處有扇透氣用的氣窗,被鐵條焊死,約一尺見方。

  胡逸微正隔著氣窗看他,雙眉緊鎖,滿面焦灼。

  正巧此時月光灑在胡逸微面頰之上,柔光皎潔,更襯得他膚若凝脂,清麗無瑕。

  褚鈺見此情狀,疑心自己仍在夢中,揉著眼睛站起身,朝氣窗那邊走過去。

  這地牢初建時,應是故意為了讓裡面關著的人待著不舒服,修得極為低矮壓抑,高度僅勉強容一人站立。

  這高度居然正好方便胡逸微與褚鈺面對面交流。

  二人隔窗相望半晌,眼波流轉,氣氛正曖昧時,褚玖開口問:「胡逸微,你看起來好娘啊,我是不是在做夢?」

  胡逸微嘴角抽了抽,胸中一句「*的我是你爹」險些就要脫口而出。

  忍了又忍,終於皮笑肉不笑地吐出兩個字:「呵呵。」

  這冷漠又不屑的回應給了褚鈺答案,他點點頭,肯定道:「不是做夢。」

  胡逸微不願拉低檔次同傻子計較,於是再次將肚子裡的髒話濃縮成精華:「呵。」

  褚鈺神志逐漸回歸,終於問出一句正常人該問的話:「你怎麼找到我的?」

  胡逸微言簡意賅:「麻雀。」

  又說:「多虧了它帶路。這氣窗修得十分隱秘,旁人即便看見了,也只當是個下水道,不會多看一眼。」

  褚鈺問「麻雀還說了什麼嗎?」

  胡逸微憤憤:「麻雀還說,那個姓梁的王八蛋誣陷你殺人,審都不審就把你關進來了。」

  褚鈺苦笑:「是,聽說這死囚牢很不一般,我大概……出不去了吧。」

  頓了頓,似是想到了什麼,仰頭看向胡逸微,給了他一個安撫的眼神,柔和道:「還好你沒事。」

  短短几個字,竟讓胡逸微雙手不受控地戰慄起來。

  這人當真是個傻子嗎?

  他若是大吵大鬧,甚至痛哭流涕,都能讓胡逸微好過一些。

  可是他卻站在黑暗裡,一句抱怨也沒有,只是安安靜靜地說:「還好你沒事。」

  胡逸微假裝打了個噴嚏,吸了吸鼻子,順手用袖口抹去眼角淚水,抱怨:「這下水道也太難聞了。」

  說完強行支撐起一張笑臉,故作輕鬆地說:「你放心,我定能救你出來,還你清白。」

  褚鈺仍舊笑得溫和,認認真真回答:「我相信你。」

  兩人磨磨唧唧半天,褚鈺終於想起正事,趕忙正色道:「對了,我可能知道張三媳婦兒怎麼死的了。」

  胡逸微經他提醒,也想起了這一茬:「怎麼回事?」

  褚鈺回憶起當時情景:「我那時摔了一覺,不小心碰到了張三媳婦兒的手,便覺一股吸力將我的神識吸走,眼前一黑,再睜開眼,看見一大片空地,周圍皆是混沌,像是夢境。」

  胡逸微聽得緊張,示意褚鈺快些講。

  褚鈺回憶那時所見:「我看見張三媳婦兒正在驚叫奔逃,身後跟著個黑衣人,頭戴風帽,看不清面容。」

  「後來那女人被黑衣人抓住,只來得及慘叫一聲,脖子便被扼住,沒多久就斷了氣。」

  「等我醒來,你就告訴我張三媳婦兒死了。所以我猜,有沒有可能,人在睡夢中,也是可以被殺死的。」

  胡逸微靈光一閃,激動附和:「有這個可能!我當初問張三,是不是睡著時被人掐死的,他先是點頭,後面又搖頭。」

  「我那時還不解其意,若真如你所說,夢裡也能殺人,那張三先前的奇怪反應便說得通了。」

  兩人取得重大進展,頓覺歡欣鼓舞。

  褚鈺正打算開口詢問下一步計劃,忽聽身後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響。

  他未及回頭,便覺身後有道勁風襲來。

  一個黑影自角落竄出,枯瘦的雙手死死抓住褚鈺,發出嘶啞難聽的聲音:「你說什麼!夢中殺人!」

  自顧自說完,將褚鈺推開,神經質地重複著:「他真的做了,他真的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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