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夢想破滅

  兒媳婦說著，眼中露出了回憶之色。

  趙淞很識趣寫的並沒有插話,而是靜靜的聆聽。

  「我們兩個從小學一直到高中，幾乎都沒有分開過。直到成年之後，我們順理成章的定下了婚約，第二年就舉辦的婚禮。」

  「本來我以為好日子才剛剛開始，結果事實證明我錯了。」

  兒媳婦嘆了口氣，語氣多多少少帶著傷感。

  「我丈夫原來的夢想，想要成為一個救死扶傷的醫生。在我們新婚的第二年，他又沒想要去考醫生的執照，但是卻被老頭子硬生生拉去當兵。」

  「記得那個時候開始，我丈夫心裡的夢想就破滅了，整個人回來之後，也變得渾渾噩噩。」

  

  「老頭子嫌棄我丈夫不爭氣，還在家裡不停的說教。我丈夫自打那個時候開始，就很少回家。」

  「身邊的人不清楚原因，但是我清楚。我丈夫他是怕了,他也不想再去被老爺子管著，他還告誡自己身邊的人別變得和他一樣……」

  「我之所以想要分家，主要還是因為我的丈夫。我最了解他，只有讓他擺脫這個家，讓他一個人去完成心愿,他才能振作起來。」

  兒媳婦說著，語氣多少有些落寞。

  「趙淞，這幾天的事情，確實辛苦你了。但是你這樣做不值得。」

  媳婦嘆了口氣，眼圈忽然有些泛紅。

  這些人裡面,又有多少人能體會她的難處呢？

  與此同時，洛家的大門口。

  羅曉剛跟老爺子一起站在門口，將之前兒媳婦說的話聽的一清二楚。

  還人的眼睛都有些發紅，老爺子拄著拐杖的手也有一些顫抖。

  兒媳婦的那些話，也將近幾年的秘密直接給挑明了。

  這也讓羅曉剛感覺到的一絲解脫。

  「算了！你跟我進來！」

  思考片刻之後，老爺子狠狠地敲了一下拐杖，拉著羅曉剛進了洛家大院。

  洛曉剛也被嚇了一跳，但並沒有去抵抗，跟著老爺子一起來到了祠堂前。

  「曉剛，跪下吧。」

  洛老爺子輕聲說道。

  聽到了老爺子的話，洛小剛下意識的楞了一下。

  這是第一次，老爺子用這麼溫柔的語氣說話。

  噗通。

  羅曉剛跪在的那些軍裝前。

  老爺子自顧自的走到那些軍裝前，用手輕輕的撫摸著軍裝，最後拿起了上面的徽章。

  「這個徽章，是來自一位邊疆的戰士。當初我帶著你一起往北方轉移，是他幫我擋了一顆子彈，讓我活了下來，但他自己卻走了。」

  「可以說，如果不是因為他，我估計已經走了，也就沒有你了。」

  老爺子的眼神變得有些恍惚，仿佛回想起了之前的的日子。

  兒媳婦站在門口，也沒有去阻攔的意思，深深的嘆了口氣。

  老爺子放下第一枚徽章，將桌上的其中一件軍服拿了起來，向著洛曉剛展示了一下。

  「知道這個軍裝是誰的嗎？」

  洛曉剛搖頭。

  「這個軍裝，是你爺爺的過命兄弟，親手送給你爺爺的。」

  「到時我帶著你奶奶去奔赴前線，路上又累又餓，已經沒有乾糧。是他將衣服送給了你爺爺，自己永遠留在那個冬天……」

  「還有這一件，這是一位來自南方的兄弟，名字我記不清了。他是跟著你爺爺一起上過戰場的，也是親手將自己的最後一發子彈交給你爺爺的人……」

  老爺子說著，眼圈越發的紅了。

  他說的每一個人，基本上都已經不在了。

  最終，也只留下他一個人孤零零的守在這裡。

  「有時候我就在想，如果那個時候是我犧牲該多好？這樣的話，好兄弟們就能活著。」

  老爺子說著，深深的嘆了口氣。

  「我想一走了之，但是，我不甘心啊。我想要讓自己的兒子成為人中龍鳳，繼承我的精神。到了那時候，我去下面跟兄弟們見面，還能吹吹牛。」

  「每一次我看到你鬼混，我都在心裡問著自己，難道真的是我錯了嗎？」

  「我也想過放棄，但是，我不甘心啊！我不想等到下去之後，反而變成好兄弟們的笑柄，哈哈……」

  老爺子苦笑一聲，語氣里也是滿滿的苦澀。

  誰又能夠想得到，他這個老爺子還能活多長時間呢？

  「其實，我的心結一直都沒有解開。咱們的命，都是這些好兄弟救的。如果咱們不做點什麼，問心有愧呀！」

  這句話，是老爺子發自肺腑說的，也是他藏在心裡很多年的話。

  兒媳婦聽著老爺子的話，眼圈也是慢慢泛紅。

  他原本也不理解老爺子的行為，但是直到今天，直到他看到了面前一件件的軍裝，聽到了他們每個人的故事。

  她開始慢慢理解了老頭子的想法。

  老爺子說話有些激動，最後將位於最中間掛滿了徽章的軍裝拿了起來。

  「這個軍裝，是我排長的！他是帶著你爺爺殺出去的第一個人，也是叫讓爺爺脫離苦海的人。」

  「但就是這樣的一個偉人，到最後落得一個妻離子散的下場。」

  「他沒有妻子，家裡兩個老人也不幸於遇害。

  到最後，就連他也死在戰場上，甚至都沒有一個人來領他的屍骨。」

  「到最後，我決定把他拿回了家裡。兒子啊！咱們做人不能忘本！要懂得感恩啊！」

  老爺子說著，將那件軍裝反面。

  軍裝的背後，赫然有一個拳頭大小的洞口。

  那應該是被刺刀割開的，除了這個洞口以外，還有大大小小無數的彈孔。

  不過這些小的缺口，全部都被老爺子一針一線的縫起來了。

  看著那些還閃著光呢軍徽，羅曉剛也是忍不住紅了眼眶。

  他們就像是一個個靈魂，在默默的護著他們爺孫，也承載著爺爺年輕時候的那一段段的回憶。

  這一刻，他們不單單是軍裝這麼簡單，他們更是一種信仰！

  老爺子說著，聲音很是激動，就連柱著拐杖的手都在微微的顫抖。

  洛曉剛擔心老爺子會摔倒，他伸手想要去扶她。

  然而讓他沒想到的是，老爺子這些大手一揮，根本沒想要讓洛曉剛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