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一章：不曾擁有，何談失去。

  花果山雖高千丈，果樹林茂，但與後來所見的那些萬丈神山相比也不過是一土丘。即使是與周圍的其他海島群峰相比也不過是中下游之列。只是後來，我再也找不到這樣的花果山。

  那種情緒來的快，去的也快。畢竟我是一個猴子，過了沒幾天，我又繼續開始登我的花果山頂，看我的日出日落、朝霞晚霞，看我的波翻雪浪、驚濤拍岸。

  只是我窩在樹窩裡，沒有去看朝霞晚霞的次數越來越多。

  直到有一天，忽然有兩個妖怪爭鬥過程中途徑花果山上空，卻是殃及了正在看晚霞的我，把我從花果山頂擊飛。直接從千丈高的花果山頂掉落到花果山的半山腰處，見到了她。

  嘭！我重重地砸在地上，不知道砸壞了什麼東西。正當我躺在地上哎喲慘叫的時候，不遠處傳來踏踏的腳步聲，接著我聽到一道很好聽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

  「猴子？」

  蘇淺看著砸壞自己廚房頂棚的猴子，感到有些頭疼，這頂棚她搭了好久才搭好的。不過隨即看到地上的血跡，眉頭微皺。

  「小猴子，你受傷了？」

  

  「猴子？我是猴子？」

  我一愣，我一直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我也從來沒有思考過這個問題。

  「是，你是一隻猴子。快過來，我幫你清洗、包紮一下傷口。」

  蘇淺看著地上那隻傻愣愣地猴子，忍不住輕笑哄道。

  「你，聽得懂我說話？我也聽得懂你說話！」

  我激動地從地上蹦起來，圍繞著剛剛和我說話並告訴我是一隻猴子的蘇淺，一邊蹦蹦跳跳，一邊高興大喊道：

  「你聽得懂我說話！我是一隻猴子！」

  「哈哈哈，我聽得懂你說話！我是一隻猴子！」

  蘇淺看著完全不顧自己背上的傷口，只顧著在一旁瘋癲蹦跳亂喊的猴子，眉頭緊蹙微微生氣道：

  「不許蹦了！」

  我聽到這話不知道為什麼便乖乖的立定，不再蹦跳亂喊。後來我才知道這話蘊含著生氣的意思，而我不想惹蘇淺生氣。

  蘇淺看著雙手緊貼大腿，一動不動，只有一雙烏溜溜地大眼睛好奇地打量著自己的猴子，便是忍不住撲哧一聲，笑道：

  「好啦，到水井這邊來，我幫你清洗、包紮一下傷口。不許蹦！慢慢地走過來，不然你背上的傷口又要裂開了。」

  ......

  那一天，我才知道原來我是一隻猴子，而我說的是人話；原來蘇淺不是猴子，而是凡人女子。

  ......

  嘭嘭嘭地一聲敲擊聲，蘇淺抬頭便看到一隻猴子倒掛在自己廚房的窗口前，懷裡還抱著四五個水靈靈的大紅桃子，正笑得咧開嘴角地看著自己。

  「你又來啦？」

  蘇淺的語氣裡帶著一絲小高興，自從上次救了這只會說話的猴子之後，他就經常抱著一堆山桃或一把香蕉過來看自己，和自己聊天。

  「你在做什麼？」

  我看著蘇淺手裡揉著不斷變形的東西好奇問道。

  「包子，我在做包子，今天，請你吃包子。」

  蘇淺一邊揉著麵團，一邊溫柔笑道。

  「呼、燙燙燙、呼......」

  早早洗乾淨手等著的我，看到剛剛蒸熟出爐的包子，便忍不住第一時間伸手過去，結果燙的我把包子左手拋右手，右手拋左手。

  一旁的蘇淺看到這一幕，忍不住捂嘴淺笑。

  「你請我吃包子，我請你看晚霞，在花果山頂看晚霞，特別漂亮！」

  我期待地看著蘇淺，我想把我擁有的最好的一切都和她分享。

  蘇淺心中意動，但隨即無奈道：

  「花果山頂太高了，我上不去。」

  「我背你上去！」

  我當即拍著胸脯道，還比劃了一下自己的胳膊上的肌肉。

  蘇淺看著猴子搞怪的樣子，輕輕點頭答應了下來。

  下午我估摸著距離日落的時間，提前到蘇淺的茅草屋前接蘇淺。卻發現蘇淺和上午不同，換了一身黑色的衣裳，手裡還拿著一根黑色的粗麻布帶。

  看著我探究的眼神，蘇淺臉色微紅道：

  「我怕摔下來。」

  我蹲下身子，蘇淺輕輕靠著我背上，然後用那根黑布帶纏過我的小腹，將我和她綁在一起。

  「可以了。」

  聽到耳邊蘇淺柔柔的話語，我心中忽然升起一種很奇怪的感覺，讓我忍不住仰天長嘯一聲，雙膝微屈，猛地一蹦近十丈高，跳到一顆大樹上。隨後在一顆顆大樹之間不斷跳來躍去，迅速地往著花果山頂奔去！

  一開始蘇淺還驚呼連連，有些害怕，但後來也許是發現不會掉下去之後，便放下了擔憂，認真地體驗著這難得的經歷。

  花果山林間，時不時迴蕩著我得意的長嘯，以及蘇淺銀鈴般的歡笑聲。

  花果山頂，我帶著蘇淺來到我平時看日出日落的專屬位置，這是整個花果山看朝霞晚霞最好看的位置！

  「好美！」

  蘇淺看著太陽漸漸落入海平線，海天相連處一片雲蒸霞蔚，忍不住感嘆道。

  「好美！」

  我看著映照夕陽餘暉，臉帶笑意的蘇淺，重複著她說的話語。我好像找到比朝霞晚霞更好看的東西了，笑著的蘇淺絕對是世上最好看的！

  那次一起看完晚霞之後，我便經常去找蘇淺。開始三五天找一次，然後兩三天找一次，後來一兩天找一次，最後我在蘇淺的茅草屋旁搭了一座自己的茅草屋。

  白天我會幫蘇淺整理菜園，這時候蘇淺就會搬來椅子，坐在門口前一邊看著我搞怪，一邊給我縫製衣服。

  晚上我們會坐在院子裡，一起抬頭數星星、看月亮。

  春去秋來，一直如此。

  ......

  西天，須彌山，大雷音寺。

  諸佛講經，天花亂墜、地涌金蓮，天龍俯首、凶獸低頭，菩薩、羅漢皆是沉醉其中。

  忽然花果山上猴子和凡人女子蘇淺相處的一幕幕，顯現在虛空。

  諸佛講經聲為之一頓，異象漸消。整個大雷音寺道場的佛陀、菩薩、羅漢都看著虛空畫面中的猴子和凡人女子蘇淺。

  看著那猴子冒險奔躍在山崖間，只為了摘一朵花兒給蘇淺；

  看著那蘇淺特意做桃子糕點、香蕉糕點給猴子品嘗；

  看著那猴子和蘇淺言笑晏晏，不知煩憂；

  ......

  良久，一道淡漠的聲音響起：

  「不曾擁有，何談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