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寶珠（28）

  子衿和小夏氏待寶珠再好，她也是去做人兒媳的，跟在家裡做姑娘不一樣。

  

  所以齊浩然想將婚期定在年底，這樣也能讓寶珠更輕快些。

  榮軒頗為無奈，瞥了官媒一眼，湊到他身邊低聲問道：「那寶珠的意思呢？她是想早點出嫁，還是晚點？」

  齊浩然一愣，這個問題他還真沒問過閨女。

  榮軒就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不如去問問寶珠。」

  寶珠自然是想早點出嫁了，她現在就好像被困住的雛鳥，父母疼愛她，卻對她限制頗多。

  可出嫁後她就直接住進公主府里，小福哥哥去哪兒她就去哪兒，大可以天南海北的走。

  齊浩然看見女兒嬌羞的低下腦袋就明白了他的答案。

  他撇撇嘴，合著他做了件里外不是人的事。

  「行，既然你願意早嫁，那就定了中間的日子吧。」

  齊浩然自打女兒出生後就開始操心嫁妝的事了，因此她的嫁妝包羅萬象，豐厚無比。

  更何況還有穆揚靈主張的男女平等。

  王府的財產是均分為五份的，每人都有一份，寶珠也不例外，而這已經不能用十里紅妝來形容了，因為寶珠帶走的是增值的產業。

  除了田莊地契，還有豐收糧鋪，及玻璃作坊和鐘錶作坊的份額，這些才是最生錢的生意。

  這些財產早在幾年前就粗略的分過一次，他們做海貿生意的本金就是從此而來。

  但這次趁著寶珠出嫁，穆揚靈卻是要把這財產分割徹底定下，還要寫成文書的。

  誰也沒想到穆揚靈會給寶珠這麼多嫁妝，就是齊浩然都嚇了一跳，他驚了半響才結巴的問道：「真的全都平分？」

  穆揚靈點頭，「小熊是長子，以後整個榮親王府都要靠他，難免吃虧些，所以我想從我們的私產里再拿出一部分錢來多買些田莊給他，且在分家前從公中再拿出一部分錢來買祭田。」

  祭田是一個家族的根本，朝廷有律法規定，祭田不在抄沒財產之內，所以即使有一天榮親王府犯事被抄家了，祭田也還能保存下來。

  而一個家族的祭田產出要扶持族學，還要幫扶貧困的族人，但齊浩然是這一支最先的祖先，他的兒子，孫子們至少五十年內不會落魄，因此祭田是只進不出，那些產出自然是屬於小熊的。

  而穆揚靈用私房給小熊買的田莊自然也是他的私產。

  這麼多孩子中，穆揚靈其實最擔憂的是小熊。

  或許是因為他是第一個孩子，穆揚靈把他教得太過善良了，這些年他手上就沒寬裕過，只要有多餘的一些錢，不是拿去做投資生錢，便是全都投了寶熊學堂或育幼院。

  兒子現在都是大將軍了，又是榮親王世子，但每個月留在手上的余錢一定不會超過二百兩，花銷也是很節儉。

  說起來，他們家五個孩子，生活最節儉的就是小熊了，這種節儉並不是說他就缺衣少吃，而是一種消費觀。

  虎頭幾個小的，出去看到好玩的會眼睛也不眨的揮手買下，遇見心儀的寶馬寶劍甚至會透支去搶買，但小熊看到喜歡的，價格要是在預算之內，他也會豪不眨眼的買下。

  可那價格一旦超出他定下的預算，他便會衡量，衡量他是否急需，以後是否還能再遇到，然後才決定是透支消費，還是忍痛割愛。

  但他的選擇往往是後一種。

  一次兩次還罷，次數多了，別說穆揚靈，就是齊浩然也心疼這個長子更多些。

  雖然知道給他錢，他轉身也會投到慈善事業中，但他們就樂意投餵他怎麼辦？

  不僅夫妻倆，便是小熊底下的四個弟弟妹妹也知道大哥手裡留不住錢，所以弟弟妹妹們每次送小熊的禮物都是他想買而不捨得買的東西，或是直接送他錢。

  有一年小熊生辰，虎頭就直接給他送了一匣子的銀票，樂得小熊在花園裡連翻了九個跟斗，把剛進門沒多久的媳婦給嚇了一跳。

  齊浩然要給幾個孩子分家產，范子衿是頭一個知道的，因為親王府許多的產業還在他手裡經營著呢。

  他忍不住找上門來，「你怎麼又給幾個孩子分家產？你和阿靈可都還健在呢。」

  齊浩然不在意的搖手道：「我和阿靈不忌諱這個，我們都覺得早點分開也好，讓他們自己闖蕩去，是好是壞都由他們自己承擔。」

  范子衿就給自己倒了一杯茶，邊喝邊問道：「用我幫忙嗎？」

  齊府的產業范子衿估計比齊浩然這個主人更熟，因此有此一問。

  齊浩然卻搖頭道：「不用，到時候除了祭田和我跟阿靈的私產外，其他的都均分為五份，讓他們自個抓鬮，誰抓到什麼就算誰的。只是小獅子和虎頭都還在南洋，得等他們過年的時候回來才能抓鬮。」

  「五份？」范子衿蹙眉，「怎麼是五份？」

  「寶珠也有一份啊。」

  范子衿嚇了一跳，差點把茶杯給摔了，瞪大了眼問：「我可看過你給寶珠的嫁妝單子，除了那些她竟然還參與分王府的財產？」

  齊浩然左右看看，湊到他耳邊低聲道：「這是阿靈的意思，說兒女皆是一樣，寶珠有了嫁妝，但兒子們也都有聘禮，誰也別說誰占便宜。」

  范子衿抽了抽嘴角，「那也沒有這麼分財產的，你見誰家閨女能跟兒子分家產？而且全是均分，你們就不怕小熊心裡有意見？」

  按照慣例及律法規定，繼承家業的嫡長子可分到七成的家產，剩下的三成才是分給其他兒子的，是嫡子的稍多些，庶子的更少。

  除此外還有父母的私產，嫡長子因為繼承了家業，所以父母往往會把更多的私產分給其他嫡子，至於庶子，那是想都不要想。

  因為所謂父母的私產大部分指的是母親的陪嫁，除此外也就是父親的一些私人收藏，不算在家業之內，卻也不會有太多。

  范子衿可是知道的，早年因為要支持大表哥造反，穆揚靈的嫁妝早就與王府的產業混在一起了，簡而言之，除了她名下的一些莊子，她幾乎沒什麼嫁妝了。

  而齊浩然打仗搜刮來的東西全堆在庫房裡，他的私人收藏除了幾把刀劍和兵書還有什麼？

  這意味著整個王府的產業，庫房裡的東西都要拿出來平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