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寶珠(26)

  在不涉及利益的前提下，凡是齊浩然不樂意乾的，范子衿都樂意做好了給他添堵。

  穆揚靈也知道範子衿喜歡欺負齊浩然，未必是真欺負，但就是擠兌她也不樂意啊，那是她丈夫，怎麼能讓人欺負去呢？

  因此她上前半步，扯開話題道：「那你定了日子讓我們選吧，別把時間定得太靠前，寶珠還小呢，我的本意是等她滿了十八再出嫁。」

  范子衿瞥見齊浩然沒出息的呼出一口氣，不由撇撇嘴道：「人家都是及笄後準備出嫁，偏你們講究多，非得年滿十八才能嫁人。」

  「不管是從生物學上，還是心理學上來說，女子年滿十八後嫁人對自己，對家庭，對子嗣才是最好的，太早嫁人生子，不僅自身身體有損，對子嗣也不是很好，且稚氣未脫，行事難免不夠成熟，對家庭關係的處理不免有些差錯。」

  范子衿瞥了她一眼，並不追問那些奇怪的詞語，作為略通醫術的全能型人才，他自然知道太早成親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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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他就是看不慣齊浩然欺負他兒子。

  竟然還想等小豹子娶媳婦後才讓小福娶寶珠，先不說小豹子比小福還小，且說齊浩然幾個兒子的開竅年紀，范子衿沉著的臉就不由一黑。

  因此說什麼也不能讓齊浩然坑他兒子。

  確定明年寶珠能嫁進范家，他這才得意洋洋的瞥了齊浩然一眼，轉身要走。

  穆揚靈就好笑的留他，「天色也不早了，不如就留在這兒用晚飯吧，你們兄弟也許久不一塊兒喝酒了吧？」

  聽到阿靈親口應允可以喝酒，齊浩然精神一振，顧不得沮喪，立即扯住范子衿的袖子道：「是啊，是啊，我們兄弟好久不一塊兒喝酒了，讓阿靈給我們整治一桌酒菜，嗯，她親自下廚。」

  穆揚靈一笑，起身道：「行，我親自下廚，你們先坐著吧。」

  「瞧你那點出息，」范子衿找了張椅子坐下，挑眉問道：「連喝酒都要受她官制，你現在還有什麼是自個能做主的？」

  「她也就能管管這些小事，外頭的事自然還是聽我的。」齊浩然搖頭晃腦的道：「你不用挑撥我們，阿靈聽話著呢。」

  范子衿只嗤笑一聲，不過想到齊浩然的身體，他的確應該少酒少肉。

  齊浩然倒是有空閒，但范子衿忙，因此也有好長一段時間不湊在一起喝酒了。

  今天時間寬裕，穆揚靈又放鬆了限制，齊浩然自然拉住范子衿好好的喝一場。

  但其實酒大部分進了齊浩然的肚子，范子衿多是捏著酒杯跟他碰杯，十次有八次不喝。

  齊浩然也知道他身體不好，不宜飲酒，自不勉強。

  范子衿見他喝得面色通紅，不由轉了轉眼珠子，湊到他身邊低聲問道：「你怎麼就不樂意小福早點娶寶珠？」

  齊浩然就拉著范子衿的手哭，「我只有這麼一個閨女，從小如珠似寶的養大，容易嗎？結果她剛長大就要嫁出去，你也有閨女，你不能體會我的心情？」

  范子衿還真不能體會，他閨女還小呢，離定親還有好長一段時間，他自認不會做這麼蠢的事。

  「又不是嫁給別人，咱兩家就對門，你要是想閨女了出了門就是，難道我還會攔住你不讓你見不成？」范子衿理解不能。

  別人家的閨女一嫁三千里都沒事，他閨女就嫁對門，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那怎麼能一樣？沒出嫁她是我閨女，那出嫁了不是變人媳婦了嗎？」齊浩然紅著眼眶道：「總之我就是不捨得閨女出嫁。」

  范子衿就慢悠悠的問，「那你也不想跟阿靈出去遊山玩水，不想出海了？」

  齊浩然一愣，范子衿就哼哼兩聲，道：「當年不是你跟我說的嗎，等寶珠一出嫁就帶阿靈周遊列國去，頭幾年還隔三差五的跟我抱怨孩子長得慢，竟把你的腳步給拖住了，現在不嫌棄他們拖你後腿了？」

  齊浩然撓撓腦袋，辯解道：「其實他們長慢點也沒關係，我也能老慢點。」

  范子衿嗤笑一聲，舉起手上的酒喝了一口，沉吟半響道：「我看這幾年你都叫幾個孩子給磨掉了銳氣，還是讓寶珠早點嫁過來吧，你也能跟阿靈去做自己喜歡的事，不用被拘在京城裡，每次想出去玩都不敢走遠，只能在這附近轉悠，這些年你們還沒玩夠？」

  齊浩然沉默不語，范子衿就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齊浩然是榮親王，以前還是兵部副尚書，但自從他親自出去為聖上求藥開始，他在兵部的職位就推給了下面的人，也不大管朝中的事了，一心只為皇帝求醫問藥。

  而自他從外回來，雖依然參議朝政，卻很少再發言，每日的小朝會，除非得知有天大的事發生，不然他絕不早起去上朝。

  也就每旬一次大朝會出現一次，但也多數不發言。

  范子衿看在眼裡，一開始還沒往心裡去，但這兩年齊浩然被家庭束縛的越發緊了。

  年輕的時候明明還有霸氣說去旅行並扛上孩子，帶上阿靈就走，如今卻為兒女們束縛在了京城。

  他覺得齊浩然就該是意氣風發的，如此沉寂算怎麼回事？

  所以范子衿竭力鼓動齊浩然趕緊把閨女嫁了出去走走。

  其實說到底他就是不適應這麼老實不惹禍的齊浩然，以前凡是有他在京城，京城就別想安靜。

  可現在倒好，這幾年他就安靜的呆在王府這一片小天地里與穆揚靈相對廝守，撫育閨女和含飴弄孫，簡直太老實了有木有？

  范子衿搭著齊浩然的肩膀鼓動他，齊浩然的眼睛炯炯發光，一顆心叫他鼓動得熱血沸騰起來。

  范子衿的口才他敢自稱全大齊第二，就絕對無人敢自居第一，齊浩然又缺根筋，且向來信重他，酒席還沒結束，他就一拍桌子起身道：「好，寶珠明年就嫁過去，她一嫁我就帶著阿靈遊山玩水去！」

  范子衿滿意了，仰頭喝盡杯中酒。

  齊浩然興沖沖的跑回屋找穆揚靈。

  穆揚靈已經洗漱後散了頭髮靠在床上休息了，齊浩然滿身酒味的衝進來，一點也不在意自己身上的汗味和酒味，爬上床就坐到穆揚靈對面，目光炯炯的看著她道：「阿靈，等寶珠出嫁了我們就去遊山玩水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