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寶珠（16）

  寶珠踢著腳下的石子，眼圈有些發紅，跑過來的小福嚇了一跳，著急的問道：「你怎麼了，是誰欺負你了？」

  寶珠搖搖頭，嘟著嘴略有些委屈的道：「我娘要給我說親了，可我覺著我還小，再過兩年也來得及……偏我爹這次我也不站在我這邊，說我年紀到了就是要說親。」

  小福一怔，呆愣愣的道：「其實也不早了。」

  寶珠聞言心裡頓時一陣難受，卻不知道為何難受，只是紅著眼眶瞪他。

  小福臉色薄紅，他隱約知道這是四嬸給他製造的機會，寶珠今年十三了，正是說親的年紀。

  這兩三年來，他清醒的知道自己是在追求寶珠，可寶珠卻不知道，依然把他當成兄長一樣交往。

  窗戶紙若不捅破，那外面的人就永遠看不到裡面，便是他在窗里，也只能隱隱約約看著她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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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福看著寶珠瑩白如玉的臉頰，鼓足了勇氣問，「那，那你想嫁個什麼樣的？」

  寶珠茫然的搖頭。

  小福漲紅了臉，幾不可聞的問道：「那，那你覺得我如何？」

  「什麼？」寶珠茫然的看向他，一時沒聽清。

  話一旦出口，小福心裡緊繃的弦就一松，下面的話就容易出口多了，他深吸一口氣，眼睛緊緊盯著寶珠，一字一頓的道：「我是說，我心悅於你，你，你覺得我娶你如何？」

  小福雖沒有他大哥聰明，但依然是智商情商雙高，他想對一個人好，有的是法子。

  一開始還照著父親傳授的法子，後來他自己就摸索了一套適合他在寶珠跟前刷存在感的方法。

  在寶珠還懵懂無知時，她就被小福牽著一步一步往陷阱里走去，一旦進去便泥足深陷，再也走不出來。

  寶珠臉頰爆紅，心慌意亂了一會兒，就驕傲的抬著下巴道：「那你去找我父母提親吧。」

  說罷，羞得轉身就跑。

  小福臉上的笑意就怎麼也壓抑不住，轉身就往家裡跑，他腦海里總是浮現出寶珠驕傲的模樣，不斷的迴蕩著那句話，心裡的歡喜幾乎要溢出來。

  他忍不住在路上蹦了幾下，一不小心就踩到石頭摔在地上，還沒等身後的小廝上前扶人，他就自己一個軲轆的爬起來，激動的大叫一聲，繼續往家裡跑。

  小福的小廝僵硬著手臂伸著，見小主子高興成這樣，心裡又是好笑，又是擔心，也不知道剛才郡主跟主子說了什麼，他竟歡喜成這樣。

  小福一路跑回家，直接衝進父親的書房裡，守著書房的管事滿頭大汗的道：「二公子，王爺不在書房啊。」

  小福轉身，差點撞在管事身上，管事誠惶誠恐，小福卻一點也不在意的拽著他的手道：「那我父王呢？」

  管事忍不住抹汗，「二公子，今天不是王爺休沐的日子，他自然是在宮裡辦差了，也有可能戶部……」

  小福這才想起來沒到父親下衙的時間，他著急的在原地轉了三圈，轉身又沖後院跑去。

  安郡王府的下人不知道出了何事，但見二公子這樣火急火燎的，都覺著要麼府上出了大事，要麼二公子惹了大禍。

  大家更傾向於後一種。

  但小福的小廝與書房的管事卻知道兩種都不是。

  二公子雖然著急，但眼角的歡喜怎麼也瞞不了人，與他正面對上的管事更看見了他亮得閃瞎人的眼睛。

  小福跌跌撞撞的跑進母親房裡，「咚」的一聲就跪下，嚇了小夏氏和屋裡所有人一跳。

  小福衝著母親就磕了一個響頭，「娘，兒子求您一件事。」

  小夏氏忙丟下手裡的線去拉他，心疼的道：「什麼事需要你這樣求？快起來。」

  小福不起，乾脆趴在母親的膝蓋上，抬頭眼巴巴的看著母親道：「娘，您去給兒子求親吧，兒子想娶寶珠做媳婦。」

  小夏氏哭笑不得，「就為這事？那也不用你這樣求啊，你父親與你四叔不是早就說定了嗎？」

  「可現在是寶珠妹妹同意嫁給我了，」小福目光炯炯的道：「娘，你趕緊去和四嬸說一聲，不用再帶寶珠妹妹出去應酬了，我們兩家儘早把婚事定下吧。」

  小夏氏看著兒子巴巴的模樣，心裡又是酸澀，又是驕傲，心疼的摸了摸他的腦袋，柔聲道：「求親不是那麼簡單的事，就算我們兩家熟得很，也不能慢了禮數，不然委屈的是寶珠。早在你父親提起這門親事時娘就給你備好了小禮，連定親所需的東西都備好了，可上門去提總要選個黃道吉日，還需要請個好點的官媒……」

  小福心急如焚，卻是一時半刻也不願意等了，他急得在屋裡轉了兩圈，道：「那先讓父親去跟四叔說一聲，我們兩家也要開始準備了。」

  小夏氏忍不住戳他額頭，無奈道：「你現在急有何用？寶珠才十三呢，要成親最少要等上三四年，你四叔四嬸可捨不得她那麼早出嫁。」

  小福一下就呆住了，這才想起來四嬸說過的，不管男孩女孩，都要過十八才能成親，而皇室的孩子尤其晚，不僅是為了自身的身體健康，也是為了子嗣後代。

  而跑回自個屋裡的寶珠臉頰燒得紅通通的，她躲在被子裡羞了好一會兒，腦海中不斷回想起這兩年與小福相處的點點滴滴。

  思及明日母親要帶她去赴李家的花宴，她立刻掀起被子，套上鞋子就跑去找母親。

  齊浩然找了張琴來讓穆揚靈彈，學好後他們出遊也能帶上琴，以後便她彈琴，他舞劍。

  但穆揚靈的音樂天賦不怎麼好，只能在勤奮上用功，但就是這樣齊浩然也嫌棄不已，穆揚靈一邊跟先生學，他在一旁挑刺，「音又流轉錯了，這都錯了三回了，你真笨！」

  穆揚靈立即重彈改過，這次依然流轉微滯，卻比前一次又好了些，齊浩然繼續撇嘴，「虎頭都比你聰明，他學了兩三回也會了，你怎麼還是出錯？」

  穆揚靈還沒說什麼，教她的樂師卻忍不住發火了，「王爺，王妃一直在進步，雖天賦有所欠缺，卻貴在勤奮，何況這個轉音本就難，一兩次學不會是正常的。」

  樂師深吸一口氣，忍無可忍的道：「王爺，如今是我在教王妃彈琴，若您再有意見，那您便親自教導王妃吧，小的實在是無能為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