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蒼莽荒林(2)

  「吱吱！」

  荒林響起幾聲詭異吱叫，幾道小黑影從幾丈高的樹木之上快速閃過。

  林木一陣莎莎響動，一連串水珠由高空墜下，接連打在沐天音鮮血斑斑的面頰上，深野的露水極寒，冰得她渾身猛一個激靈，腦子中閃過片刻的清明。

  這是，什麼地方？

  沐天音粗喘著低咳兩聲，極為艱難的睜開眼。

  胸膛中彈，兩腿各中了一槍，周圍都隱隱飄著有鮮血的猩氣。

  不能睡，睡過去就再也醒不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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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沐天音咬了一下舌頭，強制讓自己清醒過來，忍著胸前致命的疼痛，努力睜大著眼睛打量周圍的情況，青筋浮起的手指扣入一片帶著泥土氣息的柔軟之中。

  「？」

  身下，是綠得有些泛黑的草地，旁邊，褐色的灌木荊棘叢生，周圍，古木密集環繞皆有幾十丈之高，遮蓋日月，只偶有光影從葉間細縫投下，四下昏蒙蒙的一片。

  「唧唧。」

  「咕咕。」

  氣溫極冷，微風像是刀子般割在面頰之上，密林時不時傳出各種古怪的聲音，或遠或近。

  這是怎麼回事！

  她在做夢嗎？可這劇痛又是那麼的真實！

  她應該在醫院的，媽媽怎麼樣了？她好像聽到了小風的哭聲。

  沐天音面朝天空躺開，讓自己好休息下喘口氣，卻是看見沐長歌搖搖欲墜地懸在一顆古樹的枝椏上，離地幾乎兩丈多高，面露驚恐。

  「沐天音，你還沒死！」沐長歌驚詫，面色猙獰，她又冷又怕，語氣顯得有些哆嗦。

  沐天音艱難地咽了咽，提了口氣哧一聲，「你死了我都不會死。」

  蕭野倒在另一側的樹幹邊，旁邊青苔半覆的石頭上有明顯的一灘血跡，他應該是頭撞在了上面，暈了過去。

  旁邊一片亂草地上，還匍匐著幾個黑衣手下，姿態扭曲，不知是死是活。

  「這，這什麼鬼地方？」沐長歌緊緊抱著那根只有手臂粗的枝椏。

  不一會兒，蕭野一聲悶哼，魁梧的身軀動了動，也迷迷糊糊醒來。

  「這——」

  他半邊臉被鮮血染紅，也被周圍的情形給驚呆了，轉眼愣愣地望向沐天音，「小姐？」

  這是怎麼回事！

  沐天音只是冷冷地看著蕭野，血跡斑駁的臉上面無表情。

  在什麼地方現在不是最重要的，她身受重傷，蕭野和沐長歌並無大礙，自己的性命就危險了！

  「蕭野！」

  樹上的沐長歌如獲大赦般，尖叫著一吼。

  「吱吱。」

  周圍高木之上幾道黑影閃動，樹葉上的露水下雨般不斷抖落。

  冰冷刺骨，落地成冰。

  「二小姐？」

  蕭野也看見了懸在樹上的沐長歌。

  沐長歌穿著露肩的紅裙，都快要凍成冰雕了，身下的枝椏突然咔嚓一聲，嚇得她尖聲大叫，「快，快救我下去！」

  「呼——」

  幾道輕微的呼的聲音順風忽來。

  沐天音敏銳扭頭朝左側望去，在他們不遠處有一片湖泊，地勢較淺，四下灰濛，它明亮得像塊青玉，躺在荒野密林之間。

  那湖邊，有幾頭野獸在嬉鬧，鼻息中噴出霧氣白煙，嘩嘩弄出水聲。

  當然，這不是關鍵！

  只見那野獸的模樣極為奇異，馬身，龍首，長須，高兩三米，渾身覆蓋著魚鱗一樣的甲片，被密林高處投下的光影映得微泛白芒。

  鼻息輕噴，它們在湖邊垂頸飲水。

  「啊！」沐長歌一聲鬼叫，她高高掛在樹上，自然看得更清，嚇得魂飛魄散，「這，這是什麼怪物！」

  「住口。」沐天音忍著胸腔內的劇痛咬牙輕喝。

  蕭野也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連忙揮手示意沐長歌安靜。

  只是，晚了。

  喘息近在耳邊，卻比遠處的幾道更為沉重。

  「吼！」

  一聲咆哮，震盪荒野，驚得湖邊垂頸飲水的馬身龍首怪物撒蹄四散逃竄。

  這時，身邊灌木又傳出咯吱響動。

  沐天音扭身一看，輕哧口氣。

  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一條似蛇又似鱷的怪物，丈長有餘，渾身烏黑像是鋼鐵鍛造，長相極為猙獰兇惡，它血盆大口張開，利齒像是十幾柄參差排列的刀刃。

  一口！

  趴在沐天音腳邊的一名黑衣保鏢被攔腰咬斷！

  鮮血飈射，頓時肚腸五臟散落一地！

  蕭野呼吸一窒，像是木樁一樣杵在原地，不敢挪動絲毫。

  「吼！」

  這聲咆哮再度傳來，古鱷猩色雙眼看了看幾人，四肢貼著地面快速爬動，拖著那人的半截軀體就往青湖的方向滑去，肚腸五臟不斷地抖落出來，掉落一地。

  沐天音頭皮一陣酥麻，因為那長鱷最後貪婪地盯了自己一眼，好像有些不舍，那探究打量的眼神似乎在思考什麼。

  就像人類一樣思考！

  「啊啊！」

  掛在樹上的沐長歌嚇傻了，這才回過神來，發出聲嘶力竭的尖叫。

  「哇——」

  散落滿地的肚腸發出腥臭的氣息，沐長歌直接就吐了出來，身下的枝椏咔嚓晃動得更為厲害了。

  沐天音來不及叫她住口，周圍灌木傾軋，忽有一道龐大的黑影朝她迎面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