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引蛇出洞

  野外，一條大路邊，初一望著官兵離開，對一位老伯笑道：「林伯伯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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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位蒼髮白須老人氣色相當紅潤飽滿，背著一個筐，裡面裝著藥材。慈祥一笑，指指太陽道：「這日頭還早，小醫官兒可是找到什麼好藥材了？」

  初一笑道：「沒有，今日只有事相問，這兩日來官兵一直在找蔣東石的妹妹，蔣東石真有這樣一位妹妹麼？」

  林老笙孩子氣道：「你可不是好事兒的人，嘿嘿，莫不是想金屋藏嬌看上人家了？」

  初一依舊不緊不慢的回道：「依你推測他日裡您若遇險，我會不會打聽？」

  林老笙哈哈大笑的，指指他，道：「小崽子真賊，那誰知道呢？他當上守城將軍以前便有了這妹妹，到底是之前養在別處，還是後來認的誰知道？畢竟他之前得罪不少人，將妹妹託付他人在情理之中。」

  初一一想也對，看來目前只能去問當事人，找到將侯難，安全逃脫更難。轉又問道：「您對來蔣府的馬車有所耳聞麼？」

  林老笙道：「你太高看我。」

  初一笑道：「那棵榆樹呢？」

  林老笙驚驚的瞪著他，道：「不過都是些毫無價值的鬼怪傳言罷了。」

  初一道：「這一帶近來可有大事發生？」

  林老笙道：「大事麼？無外乎就是戰爭。」

  初一道：「您可知蔣東石常去哪裡，或有什麼秘密之地，比如看押人犯？」

  林老笙道：「就是大獄吧，蔣東石這個人行蹤一向隱蔽，你想找出來，太難了。」

  初一道：「車騎將軍可來過這裡？」

  林老笙道：「似乎來過，在幾年前吧，好像為什麼婚事。」

  初一挑著眼皮，眯起目光，道：「有勞老伯幫我打聽一下車騎將軍。」

  林老笙訝然的瞪他片刻，搖頭笑道：「好說。」

  初一城裡城外轉了一整天，一為摸清路線，二為暫尋藏身之所。披星戴月返回到客棧，拿出昨夜繪製的蔣府地圖，思考是否再度夜探蔣府。

  門猛的被一腳踹開，蔣醉雪急走來，道：「一整天你去哪兒了？外面情況如何？」看她心急火燎的模樣不知到底是希望被找到，還是不希望被找到。「快說，快說。」蔣醉雪急得扭動著腰支催促。

  初一左手抱胸，右手托著下巴為難的思索道：「外面有一則傳聞，說是將軍府有樹妖，可是真的？」

  蔣醉雪被這消身嚇到，一雙美目眨了又眨道：「你胡說什麼？何處聽來的謠言？」

  初一看她的樣子不像撒謊。蔣醉雪簡直氣到無語道：「天哪我住了那麼久，從來沒見過樹妖。」

  初一又道：「還說那樹被狼仙幻化成人形，幾年前便與將軍成親，由於此事處犯天規，又被幻成樹……」這是昨晚一人講的故事，人家講的可是生動感人，唐北聽的入迷，為此惆悵一夜。聽到「成親」二字蔣醉雪大怒，跳後一大步，橫眉怒目，大指著初一，似要把他生吞活剝，激動喊道：「一派胡言。」拿起桌上的茶壺摔得粉碎。

  初一驚的一跳，推出雙手提防道：「別砸，別砸。只是街頭傳聞。」

  蔣醉雪不管他說什麼，一邊將杯狠摔在他腳下，一邊哭喊道：「騙人，你這大騙子，你個騙子。」

  初一左躲右閃，見她又哭又鬧，一時手無措。慌亂的找不到可安尉的話，他怕別人哭，別人一哭便跟著悲傷，尤其這哭的梨花帶雨，楚楚可憐的神情，還是自己弄得人家萬念俱滅的淚如雨下。一臉憂心忡忡的望著一屁股坐在凳子痛哭的蔣醉雪，眉頭鬆了又緊，緊了又松，急得轉來轉去。最後眼前一亮道：「不論外面情形如何，你只管說是去是留，我幫你。」

  蔣醉雪緊急剎車，乾脆利索的毫無徵兆，兩人愣愣的眨眨眼乾瞪著對方，沒反應上來，蔣醉雪一臉淚痕未乾，抬著淚眼汪汪，張著水淋漓大眼睛，溫柔的確認道：「當真？」

  初一本打算套套話再幫忙，不想被她一哭一鬧竟忘了，此時見她這副傷心柔弱模樣，心頭一陣內疚，自責十多遍。之後覺得還是得問，畢竟大樹將傾安有完卵？他若救人，蔣東石必有危，蔣醉雪自然受池魚之殃，他想減輕對她的傷害。輕點頭，目光極柔和，溫暖的輕哼一聲。

  蔣醉雪狠搓著兩手糾結著：自己想不想回去？

  初一看她的模樣，轉動一下眼睛，猜測她是不甘心這樣回去。試探道：「你真想與蔣東石成親？」

  蔣醉雪蹭的躥起來。初一嚇的本能後退一步，心道：「這凌利一躥比暗器還恐怖。」

  蔣醉雪臉紅撲撲的低頭，結巴道：「你胡，胡說。」最後聲若不聞，氣呼呼的白他一眼。

  初一鬆一口氣道：「嚇死我了，我還打算想法子幫你如願呢。」一挑左眼皮坐在桌前放鬆下來，雖說不容易，卻可當一些補償。

  蔣醉雪低頭不語，片刻，坐於桌前，咬牙輕聲道：「你可是有法子？」再三猶豫之下，她看看初一，垂首說完這句話，羞怯的雙肩一緊，頭埋的很低，臉上愈發滾燙，與雙唇一併紅若含露之紅玫瑰，灼烈似火，妖艷欲滴，兩手糾結的更緊。只聽自己小鹿亂撞的一顆心掙著要跳出口。

  初一做著自己的盤算，他與蔣東石只有兩面之交，此人言談舉止極有分寸，多一句話不說，又極有耐心。昨晚交接之時他謹慎對答，不急不躁找不出絲毫破綻。他雖未過多的試探，卻並不信任自己，所以要救人是要費一番心血謀劃的，看他那油鹽不進的頑石之姿，獲取其信任顯然絕非易事。決定儘快動手。見蔣醉雪眼巴巴的、楚楚可憐的望著自己，道：「明日我再出去打探一番，好好想辦法，你且早些回去休息吧。」

  夜已深，初一望著窗外的風，神色凝重，暗道：「蔣東石行事作風這般奇怪，一早發現水賊，至今未聯繫與我，當真將對我的懷疑表現的如此明顯？那便懷疑到底吧。」在房內徘徊一圈決定先下手為強。今日除勘測地形，他自然為下一步計劃做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