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暗潮湧動

  幾日下來，齊軍不曾應戰，看似風平浪靜。整個燕營將兵皆心急如焚。眾將商議後決定派人夜探齊營。

  話說朝堂之上，皇帝收到凌修的奏摺。讀到一半，皇上伸手制止道：「一切皆由太師做主，不必再報了。」只聽一半，皇上便猜到無非是封賞。奏摺上先說戰爭如何艱難，齊軍怎麼狡詐，眾將怎麼克盡職守，死的怎樣悲壯。峻山甚是滿意。皇帝沉思一番笑道：「太師，再留一道旨意如何？」

  聖旨大致內容：運糧將軍慕容重夜督糧不利，輕漫工事，為護我軍心，凝我軍志。罰重夜一年俸祿，五十軍杖，然戰事正緊，特恩准戰後領罰，望其將功補過。我軍連番戰敗，士氣不可丟。朕甚為擔憂，夜不能寐，望將士早日得勝歸來。」皇帝雖然說的甚為簡短，然而峻山明白戰戰敗北，不罰反賞，士兵必心生懈怠。

  下朝後，皇帝命人請皇后，近年前皇上雖不問朝政，卻不失大體，活潑貪玩的更像孩子。皇后遠遠的聽到殿內鼓樂齊鳴，宮人正在奏《詩經·秦風》。

  

  皇上臉色臘黃，頭上冒汗，道：「前方戰事十分堪憂，朕欲奏樂上禱蒼天，下安民心。忽頭痛難忍，扶朕去內殿暫歇。」

  到內殿皇帝氣的一屁股坐在榻上，握拳捶桌，怒道：「氣煞朕也，那群沒用的軍將只想封爵、拿錢。連打敗仗還要追封，真是好笑，笑死人啦，我大燕國庫竟生生被這樣掏空了。氣得、氣得朕心痛。心痛啊？」極度無奈的一手揪著心，一手扶頭嘆息。

  皇后輕盈上前，伸手緩緩順著皇帝的後心，安撫道：「皇上莫要心急，保重龍體要緊，軍國大事臣妾不懂，近年來陪在皇上身邊深感安寧便知足了，皇上實在難受，稍作歇息。」

  皇帝眼神明亮道：「望蒼天隨人願。」眼神明亮的笑著。心頭卻茫然，暗道：「太多人對蒼天寄與痴願。」

  月黑風高之夜，一隊人影疾行而來，約八人，均黑衣蒙面。趁齊軍換崗之際，從齊軍防守薄弱之處一閃而過，兩人一組向四方分散。一路逃過巡防的齊軍。其中一人溜入一大帳，在內一陣翻找，最終找到兩封信件塞入懷中，摸出帳外見有人影，驚慌的一溜煙逃走。

  蕭澤昱故意留出一道缺口，處處加派士卒巡防，燕將只能驚心躲閃，難有其他動作。在他們眼中只一行腿走過，正欲摸行，急又見兩行腿交錯行來，一顆心臟驟升驟落，驚的—心只想回去，昔日面對刀槍劍戟、千軍萬馬不曾心生懼意。今時，來到齊營，即使不曾被發現，仍然膽顫心驚、兩股戰戰。這種暗自擔驚受怕的折磨勝過兩軍對壘。每一息之間如萬千螞蟻、蟲蛇吞噬之苦，拔腿欲逃命之感衝擊著整顆心。八人倉皇查完大帳，險些拿不住東西，大汗淋漓如雨下，恍惚之間幻影重重，感到空氣凝固到窒息，忽忙飛出大帳。他們才識到原來戰神的壓迫之力重若蒼穹，實乃仰望不及。竟產生此戰必敗的信念，雖敗猶榮的決心。八人一路飛奔，疾馳入燕營大帳。

  待八人全部退去，二人進帳中，初一道：「事情如此順利，他們可會相信？」

  蕭澤昱淡定道：「見機行事。」

  初一沉思一番，道：「也對，想必他們夜探齊營，緊張慌亂的心如凌遲之苦。齊軍軍心不穩有所疏漏，增兵巡營倒也正常。」

  凌修及眾將候在燕營，見眾人歸來，凌修急急上前，同時瞪大眼睛，脫口而出道：「境況如何？」他一臉期待的微微前傾上半身，眸底亮光如灼化萬物。無意間緊緊握著兩拳。語速極快，聲音激動的有些抖。兩耳筆直挺立，眾將亦側耳向前，屏息凝聽。

  此八人摘下蒙面，均是燕軍精選，相互確認眼神，一將拱手，十分確定的稟道：「稟大將軍，齊軍軍心確有不穩，城防換班時有所疏漏，但增派了數倍巡營隊。」

  凌修陰詭之色慢慢襲上眼底，一顆心穩跌心房，一臉惡狼將小綿羊騙到手的得逞模樣，嘿嘿笑得極為滲人，眾將無端一激靈，在齊營受驚的險些喪命，此刻仍心有餘悸，在燕營又無端嚇掉魂，太不容易了。

  凌修道：「如此說來，計可成，哈哈。」陰詭的目光透著索命的冰涼，眾將背後一冷，忽覺得此事並不簡單。凌修陰惻惻的望著星空，用來自地獄的幽冥之音道：「可惜，一代戰神將殞。」眾將終於確定他另有可怕的陰謀。但是，連敗兩戰竟深藏不露，無人有所察，不得不感慨凌修城府令人膽顫。眾將面色旋即凝重，更想要窺得些蛛絲馬跡。只可惜他們看得開端、猜得結果、料不得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