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刺殺2
2024-05-22 13:25:59
作者: 孫晨露
江若白面對釘板,尖聲慘叫,大汗淋漓,雙腳踩在釘棍上,釘棍險些刺入雙腿,緊握釘棍的雙手虎口紅透、指骨煞白,因掌心已汗涔涔不斷下滑。他已面色黑透,汗如雨下。如此狼狽的光景,方才唐突的舉措,如何開口喚人?遺言道:「日後出門揣本黃曆。」
他不甘的心頭長長爆喝一聲,若喊出來應該聲如洪鐘、餘韻幽幽。牙關顫抖,緊咬下唇;雙腿戰慄,遑遑下滑,雙手死死握住釘棍,雙臂抖如三伏天的搖扇,臉上使出吃奶的勁兒。終在劫難逃,整個身形向釘棍無情落去,悶哼一聲狠狠別過臉,雙腿跌落其上。一道人影倒飛而下,一隻手臂將他攔腰提起,甩向一株大樹。江若白驚喜的如獲新生,靠在樹上穩住身形。本靈敏的反應遲鈍的像痴呆老人,緩緩的轉過麻酥酥的雙手微動,認真的確定自己小命猶存,滿心的狂喜將綻,望向那身影,欣喜被一道驚天動地之天雷劈的蕩然無存。出手的竟是他,不禁暗道:「莫非那歹毒的天雷將自己頭顱劈到王爺身畔,自己還打算娶美滴滴嬌妻呢。」他至此無法相信被自家王爺所救。
重夜背對著他,悠悠道:「還不走?」這語氣太熟悉了,江若白滿腦子浮現的是重夜看哪家美公子、翩翩少年郎時色呆呆的嘴臉。他慌亂大步疾行,只聽一聲炸裂,腰帶被暗地使壞的樹枝不適宜的扯走,一種身碎片悄無聲息的落地。江若白石化,狠不得將後面那棵樹宰掉。不過,意料之外,重夜微一側目,頭也不回的昂首大步走掉。
江若白感激涕零,暗道:「王爺太夠兄弟,這棵樹也配腆著臉活著?」他不敢看下去,伸手摸摸,汗,大汗不已。
聽到一道讓他更加錯愕的、頂天立地的福音,重夜豪爽道:「城內會合。」
他從沒發現王爺的聲音這般動聽,淚流滿面,磁性的簡直讓人熱血沸騰,不顧一切的大愛,是真義氣,豎兩個大姆指,鄭重其事的跪謝了。
壓糧返程中,一連數日風平浪靜。直到他們押糧行至中途,夜深人靜之時,江若白被叫到重夜房間,氣氛極為緊張、凝重,他只感到前路像黑暗一樣渺茫的沉重,伸手抓不住命運,他硬著頭皮敲門的瞬間,頭皮緊的似要炸飛帽子。重夜端坐於榻上的小桌旁,左手臂放在弓起的左腿上,右手臂放在桌上,旁邊擺著一杯熱茶裊裊生煙。如一尊雕塑般凝神沉思,嚴峻的臉上透著冰鋒的寒意,如極寒之巔冰冷、孤寂的冰川,低垂著深沉憂鬱的眼瞼,一灘孤寂的明眸令人心疼,閃爍著脆弱、深邃、雪亮的寒光,有幾分攝人心魄。兩片纖薄的朱唇緊抿成一條冷傲、寂寥的直線,孤冷傲艷的神色令人心碎。
江若白沉穩的高聲喝道:「屬下參見王爺。」高了三個分貝的聲音更加重自己膽裂的心虛,心虛的大氣不敢出。
重夜仍垂首,冷光媚剜他一眼,似自顧自道:「今夜是要下雨了麼?」緩緩望向窗外,眼底浮現一絲憂患,深藍的天空暗無星光,看不到烏雲,又似感受到烏雲黑壓壓的鋪天捲地的沉下來。大有千萬哀怨的人壓抑著悲傷不讓眼淚掉下來之勢,氣氛極為沉鬱。
江若白斟酌著用詞,不明白他何出此言。自跟隨他起,只見他終日狂傲不羈,緣何今日失了風格,竟傷感了?極不乾脆的猶豫道:「或許。」
重夜眼中星光點點,燦若流星道:「無聲無息的積壓數日,醞釀一時狂風暴雨,必含盪盡世間靈魂之力,猛烈如斯。該來的,終究躲不掉。去,仔細查一下糧草。」他眼神迷離,到最後微眯一下雙眸,輕柔的吩咐一聲。
那溫柔讓江若白錯愕的一頓,疑惑的微怔片刻道:「屬下,方才查過,毫無問題。」
重夜意味深長的投來審視的目光,帶著一汪淺淺的笑意道:「這帽子倒極為別致。」
江若白心頭千求萬求道:「饒了屬下吧,斷不可再提及此事。」施禮恭敬道:「屬下即刻便去,只是私拆軍糧,其罪……」猶豫著隱下聲去。
重夜迷離的望著遠方,悠悠的輕柔道:「我在,何足以懼?只管仔細查控。」望著黑壓壓的天空,神色越發讓人捉摸不透道:「天意莫測,此番狂風暴雨何時停歇?洗掉的可是該埋葬的?」
江若白越發不解,拱手施禮告退,不知該邁哪條腿,險些被門檻絆倒,走的極為狼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