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像小時候

  蕭澤昱看看兩人搖頭笑笑。兒時，三人在學堂便是損友三人組。長大後，私下還像從前。心頭感慨道：「這種久違的互黑，像回到了小時候。」

  陸千塵叉腰放肆的狂笑，那賊頭賊臉的音容，仍是擺出那時的招牌動作，一直不曾改變。當然蕭澤軒這番面紅耳赤的羞惱也是當時的反應，這陰影亦不曾改變。蕭澤昱一臉笑意的躲開戰場，同樣是不曾改變的吃瓜群眾。

  蕭澤軒怒沖沖的踱步上前，像一隻看家大鵝拽啊拽的衝上去勇斗流氓，橫眉怒道：「扯著你的驢唇，腆著西瓜臉亂吠什麼？」

  

  陸千塵冷冷的望向他，笑眯眯道：「你的菜瓜臉還能對苦瓜嘴見死不救呢，還全民小楷？就你這做派，就是一隻褪了毛的鵝，等下輩子吧。」

  蕭澤昱垂首搖頭笑笑，今天的瓜不好吃。

  蕭澤軒滿臉飛刀亂射，最後凶出一句話，蕭澤昱不禁忍住衝撞胸口的笑意。只見蕭澤軒怒狠狠的狂道：「你還是這般嘴巴扯到後腦，撞碎了後腦勺的看我不起？哼。」怒斥沒有半分殺氣，反而有點慫慫的。

  蕭澤昱知道從半年前的那一眼，蕭澤軒便有點怕陸千塵，從此不再擔心兩人會流血鬥毆。

  陸千塵給他一個你才明白的眼色，氣壯山河道：「哦，你那賊眉鼠目終於從土疙瘩嘴巴里爬出來了？先把綠豆眼上的鼻涕抹掉，看清楚再說。」

  小時候兩人相互看不順眼。陸千塵看不起他的嬌縱，尤其是他一屁股坐在地上仰天大哭，鼻涕比眼淚流的凶多了。陸千塵至今想起來，仍不寒而慄。

  蕭澤軒徹底惱羞成怒了，兒時那些事是他當大英雄之路上的絆腳石，尤其是因愛哭得來的綽號「鼻中淚」，但凡與這三個字沾邊，他定然氣的火冒三丈。蕭澤軒氣勢洶洶，緩緩握住拳頭，蓄勢待發的微微閉上眼睛，慢慢縮回頭，猛猛的甩臉過去，如同用甩掉的臉皮砸死陸千塵。陸千塵偏不屑的別過頭，趾高氣昂。突的兩道光明晃晃的粹了人的眼球，蕭澤軒兇狠狠的甩袖指著他，道：「你非要如此大言不慚？休怪我徒手……」一轉左手，掌心向上，自小姆指依次併攏，仿佛將陸千塵捏碎在掌中。

  陸千塵看著他的奶拳，輕蔑的冷哼一聲道：「把你那豆腐都捏不碎的拳頭收好。」越過他站到在蕭澤昱身前，道：「何時行動？」

  蕭澤軒在一個箭步攔在蕭澤昱身前，昱、塵二人一愣，蕭澤軒視死如歸的將視線砸到陸千塵臉上，道：「我徒手叫你血濺當場，你這般看我不起，休怪我娶了你妹妹。」簡直解了五百世的氣，挺直胸脯，得意洋洋的瞟著他。

  蕭澤昱無語的看著奶氣未脫的弟弟。陸千塵驚的後退一步穩住身形，一臉驚嚇的看著他。蕭澤昱從未見過他驚嚇到求饒的臉孔，即使面對千軍萬馬。從見到陸亦涵的第一眼，蕭澤軒認定此生非她不娶，當時陸千塵狠狠的回絕道：「滾。你才這把年便那麼多姬妾，娶不娶有什麼關係？」

  豈料，蕭澤軒真的一本正經的變了，他倒沒有散府中姬妾，而是為府中有情人的姬妾辦了親事，沒有的暫留府中，倘若他日有心儀男子盡可領嫁妝走人。當時引的滿城沸沸洋洋，他不僅幫姬妾設計幽會，還幫她們釣才子、金龜婿，惹得未婚男子繞著他府第走。倘若邀人吃飯喝茶，人家拔腿就跑。又得一綽號：媒婆王府，月老王爺，惹的皇上大怒，將他打了50大板，他振振有詞道：「多謝父皇恩賜，成人一世姻緣乃修一面善緣，兒願用這多面善緣結一世良緣。莫說挨打受罵，便身首異處也得其歸所。兒此生愛煞美人，只她一眼，縱享風情萬種。從此立志非此花不折，非此樹不吊。」

  皇上不禁怒極而笑道：「你，你這等志向？」驚詫不已，又搖頭道：「還真一棵樹上吊死？朕便成全你。」

  他哪真心再挨打？抬首巴嗒著可憐兮兮綠豆眼道：「謝父皇成全。今父皇成全了面面善緣，乃諸世良緣之大成者。」恭敬的拜伏在地。這句話皇上甚是受用。蕭澤軒心頭大喜，他自然知道皇上最愛什麼。他惟一承襲的便是他父皇的處處風流。所以，這世上他們稱得上神交。

  蕭澤軒爬去微微抬起臀，雖暗罵自己虛偽，仍大義道：「請父皇高高抬起大福大貴的金玉龍足狠狠的踹下來，好叫兒臣將千載難逢的良緣，連同冒著金光的喜氣，喜滋茲的沾個淋漓盡致。若您踹死兒臣，兒臣必是心滿意足的感恩戴德。父皇可千萬別捨不得兒臣這風流小皇子，您瞄準了踹即好。」

  皇上從龍座上走來，幾度抬腳想踹下去，最終捨不得，在閱美上，放眼齊國乃至天下恐怕只有這小皇子能與他相提並論，自認為雅而脫俗，故在內心深處有種知已的感受。說起來不知多少夫人少女應該感謝他。

  有一日皇帝召集群臣、皇族論美之境界。這位十幾歲的小皇子說了一句：「最高境界乃是雅而脫俗。」

  皇上拍案叫絕。蕭澤軒未曾想到昔日這一句話竟救了他一命。

  皇上收回腳，在他肋上輕輕一踢。他嚇得一個激靈，險些蹦起來。

  好在皇上明眸一沉，嗔道：「罷了，起來吧。」

  蕭澤軒無聲吐出一口氣道：「謝父皇隆恩。」他素日嬌縱，虧踢他的是他父皇，若是別人非得跳起來大罵，徒手凌遲別人的臉。

  皇上大讚他性情中人，噼里啪啦賞了一堆。這回是真下狠手賞。什麼寶物沒見過的風流小皇子瞪著兩隻眩暈的綠豆眼，張著鵝卵大口聽完賞賜。這回真真認真的大謝隆恩道：「父皇火眼天評，賞的兒臣心頭飄逸，兒臣對父皇五體投地。懇請父皇恕罪，恕兒臣晚些時候再告退，兒臣興奮的雙目星光閃閃的墜入天河，雙腿騰雲駕霧的奔不出美夢，活像抱著嫦娥，拎著玉兔奔月一般。」

  皇上哈哈大笑，從來沒有這般覺得沒賞夠，當即再賞。蕭澤軒滿心的痛快，嘴巴咧著就奔月了。渾不記得他是怎樣飄忽忽的蹦躂出去的。

  陳公公嘻嘻的回覆道：「皇上這次賞的妙極了，王爺一直哈哈到宮門口。」本來皇上說那堆賞賜之時，他險些跟「月球」拼了，驚慌著該怎樣喚醒父子二人。聽得皇上從未有過的歡心大笑，狠心為他領了賞。他回來真的撞上了擔憂，皇上果對某些獨一無二的賞賜略有悔意，聽得他這一復命，又龍心大悅，哈哈大笑更哈哈大笑。陳公公才放心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