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兩礦之秘
2024-05-22 13:25:13
作者: 孫晨露
二人回到營外已是半夜時分。蕭澤昱看不出任何表情,脫掉夜行衣。初一頭埋的很低沒去看他。蕭澤昱乾脆道:「你如何知道兩礦的?」
初一仍低著頭,卻極為淡定道:「稟將軍,小人是偶然發現。小人數度於山中採藥,偶然發現幾處守礦暗哨,起初伺機靠近不得,後來聽得那邊巨響,跑去發現洞中塌方,救了那一行人。」
蕭澤昱緊盯著他,疑惑道:「他們如何肯放過你?」既然要秘密開採,必然不留他活口。
初一道:「回將軍,我並沒有進去查探,只是救人。他們即是私自採礦,必須找人治傷。因此,並沒有為難我,而是跟蹤了數日。後來小人陸續治好其親友。對於他們所為從不打探,便慢慢熟識起來。」他緊張的辯解道:「不過,我與他們不是一夥們的,與燕軍也毫無瓜葛。雖然暫時沒辦法證明,請將軍相信,我不會做於民於理有害之事。」
蕭澤昱淡淡的看著他,心頭百般疑惑,說他是齊國人卻在救燕國士兵,說他是奸細,又將兩礦送齊。卻沒有合理證據讓人不去懷疑他另有所圖。初一也是明白人。他想既然蕭澤昱隱秘的查問,是在給他機會自證清白,可是他思來想去不得妙計,方才一路上都在思考怎樣解釋,後來覺得逃跑更現實。縱使一五一十的說,怕也是荒謬的,他甚至有種越洗越黑的感覺,不禁感慨自己怎麼就掉入了黃河。見蕭澤昱不語,只得硬著頭皮解釋道:「醫者只談救人,不參與國事。」
見蕭澤昱面露不耐,又一五一十的交待道:「其實我知道私自採礦是重罪,即使我們相熟,可性命攸關,大家都會謹慎,更何況他們是燕國人,即使他們偽裝成礦工,我也會查探一番。所以,他們自然是不會對我放下戒心。故而我沒有輕舉妄動,只當不知出他們所為,只充當他們在山中採石。我想他們總是要運出礦藏,於是趁採藥之際搜尋各處出路,發現如此大量礦產想要運出齊境幾乎不可能,哪怕是喬裝客商、幫派、官府。倘若想運往燕國,必須找一條穩妥的路徑。最終,我想若水、陸分運或有機可乘,齊國崗哨對水路監察更弱一些。於是,我開始查探水路,發現每天有四、五艘小船往來江上釣魚,可是,小船走之時,船身入水明顯比載重深,於是,待船走後我悄悄下水跟上,見水底竟有人護送,還拖著數隻箱子。便一直跟到一所寨子。悄悄的潛上岸。那寨子戒備極為森嚴。於是,我又潛回,發現一處河床的土頗為鬆軟。經過幾日勘察,發現另有礦洞。由於祖上有過探礦奇才,我亦對礦藏略知一、二;判斷出那是一座銀礦。於是,我又去打探水寨的情況,一無所獲。再後來就變成這樣。」
蕭澤昱笑道:「小小年紀,倒是有膽識。做江湖郎中著實可惜。」嘴角含笑,眼神卻凌厲如刀,緊緊盯著他。
初一緊張的雙手緊握,面色卻極為平靜,說話更是如往常一般,只在費心無法解釋。微微垂首,像一隻溫順、乖巧的小貓,更似一個安靜、真誠的幼童。眉心微鎖,心頭電光火石流動,不慌不急道:「我,曾看到過將軍巡山,亦看到將軍發現了鐵礦。不知將軍是否發現銀礦。我想將軍自有打算,故未冒然行動。」
有幾次他在遠處看到蕭澤昱在探查鐵礦,更有一次他背著藥剛從洞中走出,與他擦肩而過。
蕭澤昱面無表情,淡定道:「你是何時發現的?」其實他這個問題有坑,可以理解為「何時發現礦的」又可以理解為「何時發現我的」,既可以測出此人的本心又可以測出此人是否真誠。
初一不假思索的繼續答道:「兩月前。」
蕭澤昱笑而不語,只想測測他是否說謊。
初一感到他微熱的目光,臉色一變,不由緊了緊拳頭。更正道:「兩月前發現的將軍,半年前發現的兩礦。」
蕭澤昱對他的回答算是滿意,心頭不由暗暗吃驚,估算了丟失的數量。心下便沉重的感嘆事情之複雜。
初一此刻想到另外一件事,心底一驚,不由手心冒汗,手緊了緊。
蕭澤昱依舊面色如水,平淡道:「為何不報官?」自然不會相信他沒有機會報官,畢竟他的行動沒有受到限制。
初一其實沒有認真考慮這個問題,他當時只是出於一時好奇才追查,只要礦不為惡人所用,他並不關心歸屬於誰。所以,這個問題,他答不出來。於是,他反問道:「將軍以為報官最為妥當?」
蕭澤昱輕笑道:「目無國法。」威而不怒。
初一道:「證據不足,我曾下水找過礦址,對方早有防備。洞中有兩處洞口,一處真礦,一處猶如迷宮,機關重重。他們隨時可以毀屍滅跡。調轉乾坤。」思來想去仍如實回答。
蕭澤昱暗道:「收繳銀礦後,曾探尋到那處洞,被人做了改動,機關全部失效,難道是他所為?如此說來,此人定有來頭。」意味不明道:「看來祖上還精通機關術。」
初一抬頭呆呆的望他一眼,果然,他不相信自己。
蕭澤昱走到他面前,不露聲色道:「你還查到什麼?」心底重新審視這場戰爭。
初一道:「我聽聞燕國長安王提議攻齊,意欲找出燕國戰神。」從另一個角度講,重夜在招攬人才,此事一傳入天下,必會要想出人投地的人前來投奔,他雖然惡名在外,可有一顆為國用人的心,便值得去投奔。
蕭澤昱自然是聽出了他話外之音,暗道:「此人果然才智過人。」輕出一口氣道:「時候不早了。你在偏殿暫歇吧。」他帳內有兩個房間。
初一急急認真推辭道:「不敢打擾將軍,小民山下有草廬。」自然知道自己留下便是被扣下。更知推辭無用。
蕭澤昱道:「天色已晚,正值戰亂之際,還暫住此處吧。本有空帳,只是招募醫者眾多,你暫住此地」。
初一感受到他到犀利的目光中帶著不容回絕之意。低頭不語。蕭澤昱收回目光,想著自己的心事。初一想法還是頗單純、簡單,總以為自己對世界誠實,世界會對自己實誠。而重夜則緊鑼密鼓的展開了另一陰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