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09.揚長避短

  「怎麼就不行呢？」

  「我覺得這個計劃挺好的啊。」

  「小聶啊，你是不是怕花錢，沒關係，這一次我們商量了，大家集資一部分，協會平日裡的活動資金再出一部分，您只要幫我們聯繫一個專業拍攝團隊，還有播出的平台就可以。」

  這些老人被打擊後，下意識的去反駁，畢竟他們幾個從無到有，作出這套方案也有幾個月的時間了，中間也是經過無數次的討論，甚至找過專業人士來看過，都說沒問題。

  怎麼到了聶唯這，一句話就給否了呢？

  還有人感覺聶唯是因為怕花錢的關係，所以還特意說明這個節目不用聶唯出錢。

  面對質疑聲，聶唯倒是很淡定，甚至能理解他們為何會反應這麼激烈。

  華夏的功夫確實聞名全世界，但是在華夏，功夫其實是屬於小眾圈子，大家都知道功夫，可真正願意去練功夫的人，卻沒有多少。

  哪怕最近這些年功夫的熱度比之前上升不少，可真正能靠功夫養活自己的也只有那些耳熟能詳的流派，一些小門小派想要憑功夫吃飽肚子都不容易。

  詠春之前只在港島和粵東等東南一帶流行，因為電影《宗師》系列，這個流派才聞名全國。

  

  還有八卦掌，要是沒有聶唯那驚為天人的一戰，又哪有如今火爆全國的場面。

  當然靠功夫賺錢最厲害的還要數某和尚寺，不過名字不能提及，因為有版權費。

  這些都是活生生的例子，也讓這些老人家覺得，宣傳才是弘揚自家流派的最佳出路，這也才有了這個節目計劃。

  只是在聶唯看來，這群人把這事兒想的太簡單了。

  「李伯伯，這不是錢的事兒，或者說和錢的關係不大，如果計劃真的行得通，我作為名譽會長，肯定是要支持的，畢竟為國術發展做貢獻我是義不容辭。」聶唯先把基調定下來。

  「那是因為什麼，聶唯，你給我說說這個計劃哪裡有問題，我們可以改正啊。」程老爺子問道。

  「那我就說到說到，當然這只是我個人看法。」

  聶唯整理了一下思路，然後才開口：「首先你們說要做一個類似UFC那樣的武術聯盟，這一點我就覺得不現實。」

  「我不知道你們有沒有認真了解過UFC聯盟？」

  看著這群老頭老太太迷茫的目光，聶唯心裡就有數了，這群人肯定只是看這個比賽人氣高，就想借鑑一下。

  可有些時候，橘生淮南則為橘，橘生淮北則為枳。

  「UFC，直譯過來的名字就是終極格鬥冠軍賽，我說這個賽事無法模仿的原因很簡單，因為這不單單是出幾位選手上台比試一番那麼簡單的事兒，UFC之所以能聞名全世界，是用了二十年的發展，背後無數劇本和經典戰鬥的推動，加上十分專業的商業操作，才有了如今的UFC。」

  「這是一個成熟的格鬥商業聯盟，就像是NBA，你覺得這是有錢就能模仿的麼？」

  「其實我們國家也有類似的節目，但基本上就是東施效顰，最出名的估計就是CKF和武林風了，我想你們應該對這幾個節目不陌生吧？」

  聶唯說這裡，想了想，有句話還是咽進肚子裡沒講。

  這些傳統武術的繼承者，其中很多人其實早就喪失了實戰能力，他們練習武術，更多只是為了強身健體而已，或許面對普通人，他們能輕鬆打過，可面對那些專業的格鬥選手，怕是就不夠看了。

  讓這群人上著擂台去比武，結果怕是……總之一言難盡。

  「那真的沒辦法了麼？」程老爺子臉上的失望都掩飾不住了，聶唯解釋的其實夠清楚了，大家又不是真的無理取鬧，聽完聶唯的解釋後，也都明白之前自己這些人想的有些太過於理所當然了。

  可越是明白，大家就越是難過。

  這就好比一個人努力學習了好久，覺得自己這一次考試怎麼著都能及格，結果老師告訴他沒及格，他尋思自己答得應該不錯，就算沒及格，至少也該有四五十分的樣子，下次努努力說不定就及格了。

  可等到試捲髮下來，傻眼了，因為只考了十幾二十分，甚至只有個位數的分數。

  那種努力也沒辦法及格的念頭，真的特別打擊一個人的自信和期望。

  很多學生之所以放棄學習，可能就是因為自己努力後達不到預期，所以才自暴自棄，現在這些老爺爺老奶奶想法也和那些自暴自棄的學生差不多。

  程老爺子不甘心的問了一句，可其實心裡已經息了做節目宣傳功夫的念頭，畢竟聶唯是人不是神，這方案不可能實現的，再改也沒辦法。

  可就在大家都想著打消念頭的時候，聶唯卻開口說道：「也不是沒有辦法，不過我們可以換一種方式來宣傳。」

  「什麼方式？」有人立刻急著問道。

  「做節目！但是不做比武打擂的節目。」聶唯笑著回答道。

  聶唯覺得這群人想要宣傳功夫，用做節目的方式這個思路是正確的，就是太過於狹隘，總限制在打打殺殺這一塊。

  可傳統武術在實戰這一塊，上了擂台之後確實是有所欠缺的。

  因為擂台有著諸多的限制，可傳統武術的殺招大多都是撩腿、挖眼、摳鼻、鎖喉之類的招式，這在擂台上全都是禁止的。

  而且這種陰招說實話打起來也不好看。

  所以比武打擂這一點真的不適合用來宣傳武術，更何況我們華夏武術又怎麼能局限於比斗這一點上呢。

  「華夏的國術之所以是文化瑰寶，不僅僅在於它強身健體和實戰上的價值，更在於國術背後的文化底蘊。」聶唯說這番話的時候，在座的這些武林人士全都忍不住點頭贊同。

  華夏武術特別之處，就是在於和其他的格鬥術相比較，它是更注重精神的。

  「武當的道，少林的禪，我們國術不僅僅追求力量，更注重精神，所以我想做節目，但不做擂台比武的節目，而是做一個深入了解各大流派文化的節目。」聶唯笑著說道。

  「聶唯你別賣關子了，快給我們詳細講一講。」程老爺子著急的問道。

  「老爺子你別著急，讓我捋順一下思路，也好組織語言啊。」聶唯哭笑不得，他又不像這群老頭，準備了幾個月拿過來講自然是思路通暢，聶唯這完全就是臨時想出來的點子，當然要仔細考慮好才能說。

  程老爺子也知道自己急了，其實在座的這些人都有些著急，恨不得立刻就能聽到聶唯和他們說一說這個新節目怎麼做。

  只是聶唯話都撂下了，大家也不好去催，都怕打擾到聶唯的思路。

  聶唯喝了兩杯茶，這才開口繼續說道：「我的意思是可以做一個以拜師學藝為核心的綜藝節目，每一期節目，我們會選幾位嘉賓去某個門派拜師學藝，學習時長就定兩天一夜或是三天兩夜，不宜過長，因為又不是真的讓這群明星嘉賓去習武，但也不宜過短，因為過短就沒有意義。」

  「而在明星拜師學藝的過程，大家既可以宣傳自己流派的文化，也能讓大眾了解到傳統武術的近況，節目組也會嘗試用一些方法去為這些流派做宣傳。」

  「這個主意好哇，藉助明星效應來宣傳我們的武術，效果肯定好。」程老爺子聽完後，開心的大笑道。

  其他武林人士也都面帶喜色，聶唯說完之後，他們但凡有點智商，都能反應過來這個節目的好處，這不就等於找了一堆藝人為自家功夫做代言麼？

  他們也打從心裡佩服聶唯，覺得專業的就是專業，這臨時想了這麼一個主意，就比他們想了幾個月的主意要好得多，關鍵這個節目還不用上場比斗。

  對於擂台賽，其實各家心裡也是忐忑的，打贏了固然值得喝彩，可輸的那方怕是要整宿都睡不著了。

  哪像聶唯想的這個節目，大家和和氣氣的就能藉助明星的名氣來宣傳自家流派文化，多好。

  只是還有一個問題……

  「聶唯，可這流派這麼多，先選哪家好呢？」有人問道，這也是很多人想問的問題，聽到這話不少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要知道光是今天到場的各大流派就有數十個，這還不包括一些沒來的人，華夏武術五花八門，真要算下來怕是要三位數。

  這麼多流派，怎麼選？

  被選上的固然開心，可沒有選上的怎麼辦？

  之前選擇用打擂的方式來做節目，其實也是抱著大家都能露臉的想法，至於誰能拿冠軍，那就各憑本事了。

  可現在要按照聶唯說的這個計劃去拍節目，肯定又絕大部分的流派沒有辦法參與進來，這名額怎麼確定？用什麼方式確定才公平，這都是大家考慮和擔心的。

  「這個節目是要做一個長期規劃的，只要成績過得去，就會做下去，哪怕小虧也沒什麼，畢竟宣傳傳統武術文化有長遠的意義，不是一時利益得失能衡量的。」

  「所以大家也不必擔心選不上，只是早晚的問題。」

  「節目一年兩季，春秋拍攝，暑假寒假播出，一季十二期，一個流派暫定三期節目的內容，至於播放平台，和電視台合作就需要對成績有要求，所以我覺得可以直接做成網絡綜藝，在網絡視頻平台播出。」

  「至於首期的四個流派，我建議可以做一個初步的推選，然後再從推選出的門派中選出大小的門派各兩個，以不記名投票的方式選出。」

  「當然，這只是我的大概想法，具體如何實施，還需要再詳細磋商。」聶唯問道：「大家以為如何？」

  所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後全都點了點頭。

  「另外這個節目我可以代表繁星全程贊助，各家各派只需要配合節目組的工作，不要到時候這個不行那個不行的，影響節目拍攝進程。」

  「這肯定不會，我們一定會配合好節目組的工作。」一聽這話，立刻有人表態道。

  聶唯說這話，也沒沒辦法，這些古老流傳下來的門派，很多都有一些稀奇古怪的規矩，如果現在不講個清楚明白，等到拍攝時再去解決問題，那不是耽誤時間麼？

  所以有些醜話必須要說在前頭，這也是免得後面會發生麻煩和尷尬。

  「好了，今天就聊到這，回頭我把這事兒和公司的綜藝部門那邊說一下，他們會儘快做好一個方案，到時候我們再談。」

  「畢竟今天是我徒弟大婚的日子，老談工作的事兒，豈不是喧賓奪主了，程老爺子你說呢。」

  「沒錯沒錯，今天我麼兒大婚，聊那麼多工作的事兒幹嘛，大家喝茶。」程老爺子笑著接話道。

  他也清楚，這事兒要是再聊下去，那就必然要涉及到利益分配的事情了。

  畢竟大家都想要先上節目，早上早宣傳是一點，另外雖然有聶唯的承諾，但誰知這個節目能做多久，自然越早上節目越有保障。

  大家平時嘴上互相謙讓，但為了自家流派，私下裡該爭肯定是要爭的，這就像是一些佛系人設的明星，你真當她不爭？

  那是不可能的，就算明星真的佛系，可圍繞在她身邊那些工作人員也給從背後推著她去爭，畢竟一堆人等著靠她出頭才能吃上好飯呢。

  這也是為麼在大眾看來很不能理解，很多明星臉海報名字的順序都要去爭的緣故，因為這涉及到了明星的根本利益。

  現在的情況也差不多，話真的要聊到一定份兒上，聶唯不管松不鬆口，都會讓一些人心裡有想法，所以及時打斷，省的一些人起了小心思，給聶唯帶來麻煩。

  事實在場這些人裡面，還真是有人起了小心思，只是被聶唯和程老爺子這一唱一喝給打斷了，話到嘴邊硬是沒說出口。

  話題轉到婚禮上，大家聊得話基本上就是各種誇讚了。

  這個說程子墨長得英武，那個說劉橙橙漂亮，還是個大高個，夸的程老爺子笑開了花，連缺了的那顆牙都能看得到。

  融洽的氛圍中，程子墨他們也開車來到了酒店，順便還帶來了一大堆記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