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68.壓榨

  白玉靜接到王老闆秘書打來的電話時，聽到王老闆這毫不顧惜旗下藝人的行為，真的是從A氣到了B。

  「許秘書，您聽我講，這一周的時間我們女孩們要跑三座城市，參加兩場大型晚會外加五個商演，其中個別成員還要拍攝雜誌、GG，有的還有電視劇要宣傳，這時候你告訴我要在一周之內排出至少兩個表演節目，我們有心無力啊。」

  白玉靜雖然氣，但還是要耐下心來和這位許秘書解釋，試圖通過她來使王老闆改變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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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許秘書明顯不是一個喜歡惹麻煩的人，也沒什麼同情心，聽完白玉靜的一番抱怨後，很冷漠的回答道：「這是老闆吩咐的，我不管你們有沒有時間，也不管你們準備什麼節目，但我要在慶功宴上看到她們的表演。」

  「你當她們是機器人麼？還是覺得她們一天真的有四十八個小時？」白玉靜大聲吼道，語氣再也掩飾不住內心的不滿。

  作為和女孩們朝夕相處的經紀人，她實在是無法將這些女孩們當做單純的賺錢工具。

  這些女孩有的傲嬌，有的調皮，有的文靜，有的成熟，但她們也有一個共同之處，那就是都很善良。

  正常的工作，白玉靜自然不會抱怨什麼，畢竟這就是女孩們成名所要付出的代價。

  人氣不是說有就有的，哪怕曾在高峰，但若是不懂得珍惜，很快也會煙消雲散，作為偶像，這些女孩們需要大量的曝光度來保持自己的人氣，公司也不可能無休止的為她們買熱搜，尤其是最近這一年，聶唯離開華藝後，公司效益大大降低，對於女孩們的投入也是越來越少。

  這時候就需要女孩們自己努力，多上節目，多接代言GG，多參加商演活動。

  也慶幸這是一個組合，每一個成員的貢獻都會成就彼此，疲憊時也有同伴的陪伴。

  就像那句話說的那樣，兩個人分享快樂，就能得到雙份的快樂，而兩個人分享痛苦，痛苦就會變成一半。

  女孩們有足足有十一個人，雖然周朵朵算是半退隊的狀態，可剩下的十個彼此作為依靠，相扶相持，都給予了彼此很大的力量。

  可女孩們也會累，平均一天不到四小時的睡眠，要不是女孩們都還年輕，怕是都要累倒進醫院了。

  可現在王老闆就為了自己臨時整出來的一個慶功宴，就要給已經累到快要極限的女孩們再增添一份兒不算輕鬆的負擔，就算女孩們是機器人也沒有這麼幹的啊。

  更何況就算是機器人，也給留出充電的時間啊。

  「我不管她們是不是機器人，但是你要明白，這一次慶功宴對公司的重要性。」許秘書說道，她覺得自己有必要讓這位經紀人明白一些事情比所謂的休息更重要。

  「最近華藝的市值你看了麼？」

  「嗯，還要恭喜老闆身價上漲呢。」白玉靜心底有怨，語氣不像恭喜，更像是嘲諷。

  許秘書不在意，她不管白玉靜怎麼想，如何恨老闆甚至恨自己都無所謂，兩人工作中本來也沒什麼交集，她要做的就是讓白玉靜接受任務，就這麼簡單。

  「《瘋狂外星人》是公司目前為止的工作核心，我們整個華藝上下都在為這部影片在忙碌，要知道這部電影投入了足足七個億，是公司打好這場翻身仗的關鍵。」

  「現在電影的成績很好，公司的市值回暖，一切都在朝著良好的軌道上發展，而慶功宴也是老闆計劃中很重要的一環，是宣揚我們華藝實力的舞台，你手下的組合是公司重要的一員，怎麼能夠缺席？」

  「可…女孩們真的沒有時間再排練節目了，要不只參加，不表演行不行？」白玉靜咬著牙，求道。

  「作為偶像組合，她們不表演誰去表演，你讓周訊去表演麼？自己什麼咖位心裡沒數？」許秘書聽白玉靜還在推脫，也是有些生氣了，語氣也變得嚴厲起來。

  偶像在外界看來屬於人氣很高，應該待遇很好，但其實在圈內，偶像一直都是鄙視鏈的最底端。

  一方面是因為偶像這個群體素質參差不齊，另一方面偶像的人氣來的快，但去的也快，上半年大紅大紫的，說不定下半年就過氣了。

  和傳統藝人穩紮穩打，一步一個腳印的成名相比，偶像的人氣來的太簡單，也容易遭人嫉妒，自然也容易受到同行的排擠。

  總之偶像看著風光，但在圈內的地位和待遇其實並不高。

  在許秘書心中想來，哪怕現在HELLOGIRLS是國內人氣最高的女子組合，可也改編不了她們是偶像的事實，如果換做是周訊，女秘書肯定不敢這麼說，但現在是這群女偶像，許秘書自然就不客氣了。

  這些事白玉靜不忿的地方，對方那高高在上的語氣讓她真的很不爽。

  要知道這一年來，帶給公司最大收益的就是這群女孩們，今年公司整體的藝人收益，HELLOGIRLS占據了百分之二十一。

  就算這個組合馬上就要解散，可畢竟是給公司帶來全年藝人總收入五分之一的孩子們，難道就不該給予一點尊重和理解麼？

  許秘書要知道白玉靜心裡所想，一定會用鄙夷的語氣告訴她，不可能。

  在她心裡偶像就像是現在的智慧型手機一樣，剛出的時候哪怕是旗艦款，一兩年後也變成落後的淘汰款，更新換代的速度太快，哪怕是當初如日中天的歸國四子，如今不也被新生代的男藝人取而代之？

  HELLOGIRLS雖然火，但顯然還沒有到比當初的歸國四子更火的程度，更何況這就是個臨時團隊，再有不到半年就要解散了，其中很多成員就不是公司的人了，此時不壓榨更待何時。

  可能是白玉靜久久沒有給予回復，許秘書也有些不耐煩了，忍不住開口威脅道：「白經紀人，你要明白，你的本職可是華藝公司的一員，然後才是HELLOGIRLS經紀人。」

  聽到這番話，白玉靜臉上浮現無奈的苦笑。

  經紀人也有很多種，最厲害的自然就想王晶花那種，不僅僅有一堆大牌藝人在手裡，還有著自己的經紀公司。

  所以王姐也是業內經紀人公認的巔峰。

  除此之外就是那些負責大牌藝人的超級經紀人，像是聶唯曾經的經紀人羅凱就是這一類，因為聶唯的關係，公司甚至專門提拔羅凱做過公司的副總，雖然不負責具體事務，只是給一個級別的待遇，但也能看得出公司對於羅凱的重視。

  而這一切自然也是因為他手下有聶唯這樣的超級藝人的關係。

  再往下就是像白玉靜這種依託在公司下生存的經紀人，手底負責什麼藝人都需要公司分配，大多帶一些二三線藝人或是新人，白玉靜算好的，至少HELLOGIRLS是一支人氣組合。

  可看剛才許秘書對待HELLOGIRLS毫不掩飾鄙視的態度就知道，白玉靜這位HELLOGIRLS的經紀人顯然也沒被許秘書放在眼裡。

  掛斷電話後，白玉靜煩躁的揉了揉眉心。

  就像是許秘書最後那番話說的那樣，她雖然很想為女孩們爭取一下，可老闆的吩咐她確實違抗不了。

  回到後台，女孩們正在忙著卸妝，互相之間還在嘰嘰喳喳的討論個不停，有的在說剛才舞台上表演誰出了錯，有的則是聊眼影、口紅，還有在八卦剛才遇到了哪位小帥哥，覺得現實中並沒有電視上看著那麼好看。

  就是這麼一群其實很普普通通的女孩子，卻在承受著本不該這個年紀承受的壓力。

  要知道這群女孩，年紀最小的今年才十九歲而已，不過是剛剛上大學的年紀，卻已經要在娛樂圈內摸爬滾打了。

  當然，他們也享受著很多人都享受不到的福利和追捧，總之有失有得。

  但看著這些年紀輕輕的女孩每天勞碌奔波的樣子，白玉靜還是很不忍心，可也沒辦法，誰讓他們是藝人呢，就註定要被王老闆那種黑心老闆剝削，白玉靜就是想幫忙也沒辦法，畢竟她也是被剝削的一員。

  「孩子們，晚上想吃什麼？」白玉靜回過神後，大聲的問向屋內的女孩們。

  「炸雞可樂！」

  「你要肥死了，我覺得吃沙拉就可以了。」

  「沙拉怎麼能吃飽，至少再加個漢堡吧！」

  「可我想吃麻辣燙！」

  女孩們嘰嘰喳喳，十個人的意見顯然是很難統一的，如果放在平時，白玉靜就會選其中一個人的建議，不過今天想到王老闆的吩咐，白玉靜在心裡嘆了口氣，臉上卻帶著笑容，說道：「行了，不用爭了，都報上來，今天滿足你們所有人。」

  「啊！？」

  「白姐，你中頭獎了麼？」

  「白姐萬歲！」

  小姑娘從最初的驚訝中很快反應過來，有幾個人更是迫不及待的歡呼，當然也有兩三人表情帶著一絲懷疑。

  像楊小鯉、大娟這些年輕的孩子們是沒多想，但架不住有亞米、萱怡這些在娛樂圈算是前輩級的藝人，白玉靜突然對大家這麼好，在這些人看來準時又有什麼事情。

  當白玉靜在大家吃飯的時候說要新增兩個節目，放到幾天後公司新電影慶功宴上表演的時候，有人心底暗道了一聲果然。

  聽著女孩們止不住的抱怨，白玉靜也很頭疼。

  「咳咳，其實大家也不用特意拍新節目，你們找兩支熟悉的舞蹈，稍微改動一下就行。」白玉靜想了想，提出了一個辦法。

  這也是白玉靜能想到最好的減輕這些女孩們壓力的辦法了。

  聽到這話，女孩們的抱怨才漸漸歇下，不過終歸有人心裡很是不滿。

  吃完飯，幾個女孩就要乘坐飛機趕去另一座城市進行活動，不過在飛機上的時候，有幾個女孩卻互相調換了座位，在大家都睡著的時候，悄悄討論起來。

  「萱怡，這公司我感覺我待不下去了。」美琪小聲和身旁的萱怡抱怨道。

  「真的是太累了，我最近頭髮都掉的特別厲害，我怕我還沒達成我的心愿，頭就要先禿了。」美琪噘著嘴，訴苦道。

  萱怡表情也不太明朗，低聲說道：「我也不想在這個公司待下去。」

  「可咱們還有四年的合約呢。」美琪擔憂的說道，反抗公司倒是簡單，可反抗的後果卻不是她們能承擔的。

  作為偶像，別說被公司封殺四年，就是封殺四個月，都夠她們喝一壺的。

  畢竟偶像更新換代這麼快，四個月沒有消息，誰還記得你？

  「早知道就不和華藝簽約了。」萱怡也很苦惱，她家裡倒是挺有錢的，違約金雖然不在少數，但她家的資產還是能承擔的起的，而且她就算不做明星也不至於吃不上飯，可就這麼放棄夢想，她又不甘心。

  「當初還不是衝著聶唯才簽的，可誰能想到聶唯就這麼離開華藝了呢。」美琪懊惱的說道。

  聶唯會離開華藝，這是對女孩們來講是最大的意外了。

  她們當初簽約，其實就是衝著聶唯才簽的，甚至不惜違抗原公司，可誰想好景不長，聶唯竟然中途離開了華藝，女孩們的情況也從那時候開始急轉直下。

  「你說聶唯不是故意坑我們吧，畢竟朵朵她……」萱怡聽到美琪的話，突然猜測道。

  只是話還沒說完就被美琪拍了一下手。

  「別瞎猜，應該不是，聶唯在公司的時候對咱們挺夠意思的。」美琪替聶唯說了句話，也是一句大實話。

  聶唯在公司的時候，對她們確實不錯，不僅僅行程安排很合理，同時提供的也都是很優質的資源。

  那一段時間也是女孩們發展最迅猛最良好的一段時光。

  可惜隨著聶唯離開華藝，公司對於這個偶像團體的重視程度也跟著急轉直下，漸漸就淪為公司純粹用來賺錢的工具團。

  萱怡訕訕的笑了笑，小聲自辯道：「我知道，我也是亂猜的。」

  「以後這話不要說。」美琪小聲提醒道，一方面是覺得聶唯對她們不錯，更重要的是怕自己朋友這番話要是傳到一些人耳朵里，恐怕會惹麻煩。

  「可我們現在這種情況，你說該怎麼辦？」萱怡點頭表示知道，隨後又苦惱的問道。

  美琪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就在這時，突然響起另一個聲音，嚇了兩人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