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出人命了

  「這分家了都躲這邊，怎麼的，我能吃了人？」

  劉氏聽著院子裡的話嚇得哆嗦了一下，是婆婆來了，擦擦手趕緊從棚子出來，看著陳氏怯懦的喚著：「娘，您來了，小姑也來了，快屋裡坐」來者不善，劉氏這心裡是又驚又怕，好在婆婆沒有拿那個菸袋桿子。

  「怎麼，我就不能來？不坐了我過來看看。」

  「咩咩……咩咩……」陳氏一聽羊的叫聲當下眼睛就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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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喲！過的可以啊，這羊都有了，分家了買羊了，三兒媳，你這沒少覓錢啊！」陳氏看著那羊，仿佛眼前都是銀子一般，妒忌到不行，四個兒媳就三兒媳好拿捏，可是昨天也被那個老不死的給分出去單過了。

  「娘，這羊咱們牽回去吧，反正是三嫂覓錢所得，雖然分家了可是這羊就說不清楚了。」楊新柔挽著母親的胳膊出謀劃策，趁著文丫頭那賤。人不在，得趕緊牽走。

  陳氏聽了也覺得是這麼個理兒，劉氏一看這倆人的樣子，趕緊站在羊的面前，為難的說著：

  「娘，這羊是樂文買的，跟我們沒關係啊，您不能牽走，孩子還小得喝羊奶呢。」

  陳氏一聽這話眼睛「瞪」的放大了，羊奶？活了這麼大的歲數就沒嘗過那玩意兒的味道，「三兒媳啊，我發現你自從分家了，這膽子也變大了嘛，我說這羊是你的就是你的，她文丫頭也是你的閨女，這點主兒你還做不了嗎？今兒就算你孝敬婆婆的，這羊我牽回去了。」

  說著沖身邊的閨女使了個眼色，楊新柔立刻咧嘴笑了，邁著四方步慢悠悠的走過去，就要解開栓羊的繩子，劉氏一把給制止住，

  「小姑子，不能這麼做啊，一會兒樂文回來要是沒看見羊，她會鬧的，這丫頭脾氣不好——」

  「起開！」楊新柔使勁兒一甩，劉氏一個踉蹌，要不是起航跟楊洋出來及時的扶住她，估計這會兒肯定就跌坐在地了，這一下也把楊新柔給嚇夠嗆，昨天聽說這三嫂又有了，要是被她這麼一推，孩子沒了三哥還不得剝了她的皮。

  陳氏也嚇了一跳，好在兩個小孩兒出來扶住了，「我說三兒媳，你這也不對勁兒啦，你婆婆我想喝羊奶，怎麼你就捨不得了？」

  「哼！太姥姥是壞人，搶我們家的羊，還推我姥姥，來人啊，出人命了！」起航自知年齡小，妹妹還較弱他們倆打不過這倆大人，但是他會想主意只要把事情鬧大，有了圍觀的村民那麼他跟姥姥就有救了。

  「你這孩子瞎說什麼呢，別亂叫。」陳氏嚇得欲走上前堵住他的嘴，楊洋一看這麼凶的陳氏頓時嚇得「哇哇」大哭起來，小孩兒本來就聲音尖，再加上有害怕那嗓門，嗷嗷的——

  這麼鬧一頓，門口聚集了一些看熱鬧的人，一時間嘰嘰喳喳的很鬧騰，

  「我說平哥家的，你快別作了，這三房都被你們給逼出來單過了，怎麼還不知足呢。」一旁的四喜嫂子是村裡有名的大廣播，誰家有點兒什麼事都逃不過她那雙眼睛，昨天那場分家之前的戰爭，她蹲在菜地里聽得真真兒的。

  「就是就是，這天兒也不早了，平嬸兒趕緊回家做飯去吧！」

  「真缺德，沒事兒打罵兒媳婦這還來孫女兒家搶東西。」

  「可不是咋地，真太缺德了，帶著女兒過來，這丫頭以後誰敢娶！」

  「……」

  陳氏一聽這話頓時懵住，一屁股坐在地上，哇哇大哭，「沒天理啊，這羊是三兒媳婦孝順我的，你們這些碎嘴的傢伙，怎麼就瞎說了呢，小孩子不懂事，你們也不懂事嗎，老天爺啊——你快把我收走吧，這日子沒法過了……哇……」

  楊新柔看著娘親這樣也是嚇了一跳，趕緊放棄那個繩子走到她旁邊，看著哭天搶地的母親不知所謂。

  陳氏是聰明的，如果她不這麼鬧一通，閨女以後嫁人就難了，十七歲本該談人家了，就因為她大兒子是秀才老爺這才可勁兒挑，要是閨女的名聲變壞，有好人家都嫁不了了。

  劉氏被婆婆這麼一鬧哄，心裡更是五味雜陳，她想說不是這樣的，可是話到嘴邊又生生的咽了回去，就在這麼僵持不下的時候，楊樂文牽著小弟跑回來了，

  「哎喲我的天老爺啊……這不孝順的兒子啊……哇……」

  「叫喚什麼，你老頭死了在這嚎喪？」楊樂文大聲的喊著，眾人聽著聲響趕緊自動的讓出一條路，姐弟二人大步往院子裡走，此情此景讓楊樂文這心裡頭無比惱火，兩個孩子哭的一塌糊塗母親更是一臉委屈，這特麼到底要搞什麼飛機？

  楊博文乖巧的把東西放在院子裡，摟著外甥女哄她不要再哭。

  「楊樂文，你怎麼說話呢，三嫂你也不管管，你這閨女這話越說越下道了。」楊新柔氣的轉頭像劉氏告狀，聲音很大圍觀的村民也都聽得一清二楚，一時之間又是一陣的嘰嘰喳喳……

  「是啊，不管怎麼的一個孫女這麼說話是不對啊。」

  「可不是咋地，也不知道這老三家媳婦兒是怎麼教育的孩子。」

  「哎呀，未婚先孕本來就不對勁兒。」

  「……」

  楊樂文一聽這些話不怒反笑，輕蔑的看著楊新柔，慢慢的沖她走過去。

  「你……你……你要幹什麼……你……」昨天的事情還歷歷在目，這大侄女跟以前可不一樣了，萬一她像掐嬌姐兒那般掐自己的話，可……

  「我幹什麼？我想問的是你們娘倆要幹什麼，姑奶奶脫離你們老宅已經四年了吧，四年的時間你們對我管過、問過？今兒太陽從哪兒出來的，你們倆怎麼來了？」

  陳氏借著女兒的手站起來了，理直氣壯的白了一眼，大聲的說：「是你娘喊我來的，說有羊，讓我把羊牽回去，三兒媳是不是這麼回事？」陳氏很聰明，知道三兒媳軟弱，一定不會反駁她，故而這麼說。

  楊樂文一聽頓時覺得這個陳氏很奇葩，睜眼說瞎話的功夫還真是爐火純青，轉過頭看著母親為難的樣子，瞭然於心，「起航，大聲告訴娘，到底怎麼回事。」

  起航握著姥姥的手，吸了吸鼻子大聲地說：「姥姥在棚子做晚飯，太姥姥跟姑姥姥就來了，看上咱家的羊，說什麼都要拿走，姥姥不讓姑姥姥就推了姥姥一下，要不是我跟妹妹從屋裡出來，姥姥就摔了！」

  別看起航今年才三歲，不過這敘述能力還真不是蓋得，三兩句話就把事情的始末全部說清楚，也讓在場的人們知道了是怎麼回事。

  「這楊家小閨女真是……連嫂子都推啊，真不賢惠！」

  「可不是咋地，看著長得人模狗樣的，怎麼就幹這事兒了呢。」

  「……」

  「楊新柔——」

  人群中一聲怒吼，眾人再次乖乖的讓出一條路，楊安康快步走到劉氏身邊，剛才外孫說的話他全都聽見了，幸好被扶住了，不然這孩子只怕……

  「三……三哥！」楊新柔嚇得不敢再做聲，怯弱的藏在母親的身後。

  劉氏看著相公、女兒都已回來這懸著的心也算是放下了，單獨面對婆婆跟小姑子，她是真的很害怕。

  「老三，怎麼的，娘不能來？你呵斥你妹子做什麼，是你媳婦兒沒站穩跟她有什麼關係？」陳氏最看不慣的就是兒子現在這樣，大庭廣眾之下疼媳婦，什麼玩意！

  楊樂文一聽，火大的衝過去，陳老婆子一看嚇了一跳往後踉蹌，幸而女兒在旁扶住她的身子，「文丫頭，你想幹嘛？哇……不能活了啊，孫女推奶奶啊，哎呀我的天啊……」

  「我說老太太，我又沒怎麼著你，是你沒站穩跟我有什麼關係？」楊樂文好笑的歪頭看她，這老傢伙還真是極品，嘖嘖嘖……

  「你——」

  一時之間周圍的村民都是議論紛紛，有看好戲的，有火上加油的，還有給出謀劃策的，莊稼院的人就有這麼點可愛勁兒，看熱鬧不嫌事大。

  陳氏一看這樣，氣的到兒子面前伸手就是一巴掌，「逆子啊，你居然看你女兒欺負我這個老太婆，你居然不管不顧，我問你你眼裡還有我這個娘嗎？」兒媳婦有兒子護著，孫女她又說不過只好拿兒子出氣，反正他是從自己肚子爬出去的，怕什麼。

  楊安康生生的接了那一巴掌，握著媳婦兒的手緊了一下，「娘出氣了嗎？出氣了就回去吧，爹他們一會兒該回來了。」

  陳氏一看這架勢，想要那隻羊終究還是沒開口，帶著女兒灰溜溜的走了，圍觀的村民瞅著沒有熱鬧了也都自動的散去，楊樂文關上院上氣的抓狂，看起來她得跟娘親說點什麼了，不然這以後指不定還有什麼么蛾子。

  劉氏內疚的不知道該說什麼，畢竟夫妻多年楊安康是了解她的，握著她的手安慰著，「沒事兒了，以後娘在來你別管他，她要羊就讓她牽去，我們回來再去上房要，別把自己給傷著了。」

  楊樂文站在院子裡，聽著父親的這些話挑了挑眉，喲呵！看不出來啊，這老爹居然是個疼媳婦的主兒，不錯不錯！

  「娘，你別自責，爹，咱把這木耳先鋪開晾曬一下，等幹了好拿鎮上去賣。」

  「那你等會兒，我去二樂叔家借個苫布。」楊安康說著出去了，劉氏牽著起航來到女兒跟前，看著背筐里黑黑的東西有些迷茫，

  「樂文啊，你這是什麼啊，你別弄出事兒來了。」

  「娘，這個是木耳，我吃了滑滑的還不錯。」楊博文沒等姐姐說話搶先告訴，起航一聽也伸著小手小小的咬了一口，眼睛笑眯成了縫，

  「姥姥，你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