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捉襟見肘的日子

  吃過午飯楊樂文有些擔心母親，哄睡了三歲的小娃子們，想去瞅瞅不過還是忍住了，去了廚房把那些肥肉煉油，順道把剩下吃不完的野豬肉用鹽巴醃起來，這個地方沒有冰箱，這大夏天的不這麼處理就該壞了，壞了就可惜了。

  弄好一切回到房間孩子們還沒有起來，看著蓋的那床破被，她這心裡一頓的糾結，怎麼樣能變出點兒銀子呢，再看那兩隻小雪獒，有它倆的窩就沒有他們娘仨的，這日子過的還真是捉襟見肘。

  既然想在這裡立足就一定要找銀子，天下掉餡餅那肯定是沒戲了，看起來得想辦法啊，蹙緊眉頭想了片刻，腦子裡一閃而過，孩子們沒吃過蕨菜跟猴腿兒，也就是說這個東西在這裡是不被認可的，何不拿著去鎮上的酒樓里去試試呢，張嘴三分利，不給也值得！

  打定主意，楊樂文興奮地再次拿著背筐跟籃子去了山上，看情況孩子們一時半會兒也醒不了，她幹活還算利索，相信等她回來孩子們也夠嗆能醒。

  方向感非常好的她快步的上了山，兩隻手就跟機器似的蹭蹭蹭的采著山菜，兩種還分開放著，這樣明天賣的也方便一些，半個小時過後，一個背筐滿滿的，兩個籃子滿滿的，這下可以了，滿意的往回走。

  下山的時候，西面有一條河，楊樂文眼前一亮走了過去，河水很清裡面的魚清晰可見，隨手找了一個粗樹枝，用刀削的尖尖的，開始插魚，還真是慶幸上學的時候是學理科的，物理學的超級棒，這個折射啊、反射啊信手拈來，一下，一下的，不一會兒五條大魚穿在了樹枝上。

  好了好了這下滿意了，楊樂文上了岸看著那雙草鞋，無奈的翻了個白眼下了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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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家中就聽見房間裡大人跟孩子的聲音，仔細聽了下原來是劉氏過來了，對於這個新任娘親，雖然她不是很熟悉，不過這具身體跟劉氏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或許是血親的緣故吧，她自己對這個娘也很依賴。

  放好了東西回到屋子，母親正在跟倆孩子看狗崽子呢，笑了笑走過去，

  「娘，你來了！」

  「嗯哪，過來看看你們娘仨，缺什麼不？」劉氏看著女兒滿臉的汗水，心疼起來，這苦命的孩子，自從來到這個世上就沒過過幾天安生日子。

  「娘親，姥姥剛才有夸您給我們改的名字好聽喲！」楊洋興奮的撲倒姥姥懷裡，開心的叫嚷。

  「嘶——」劉氏皺了下眉頭，肩膀還沒來得及看呢，估計是青紫了，這麼一撲正好撞到了患處。

  楊樂文發覺母親不對勁兒，走了過去，孩子也小又沒有外人，不容分說的直接把劉氏的衣服退到肩膀，眼睛微眯氣到不行，都紫黑色了，什麼東西打的呢，誰打的呢？

  「哇，姥姥你疼不疼啊，楊洋給你呼呼，呼——呼——」說著小丫頭就開始往傷口處吹氣，企圖削減她的痛楚。

  「娘，上午的事兒大伯娘回去嚼舌根子，我奶打的？」楊樂文不爽的眯著眼睛，剛才回來的時候就聽有人在念叨，老陳婆子那些「豐光偉績」沒想到這打兒媳婦原來是真的。

  「哎呀，沒事兒了，不疼了，楊洋乖喲！」劉氏趕緊把衣服穿好，一臉擔憂的看著女兒……

  楊樂文無奈的搖搖頭出去了，對於這個時代的女性除了用悲哀來形容他們，真的找不到任何的詞語了，你說他們可憐，可是如果不是他們的縱容，也不會讓他們自己陷入窘境，唉！

  「起航，帶你妹妹在屋裡跟狗狗玩，姥姥去看看你們的娘。」劉氏說完也去了棚子。

  「娘！」聽著腳步聲，楊樂文沒有抬頭，「我鍋里給您煮了一個雞蛋，一會兒熟了拿著滾一下肩膀，消腫的！」那是家裡唯一剩的雞蛋。

  劉氏欣慰的坐在小板凳上幫著女兒收拾那幾條大魚，心裡全是驚訝，「你下河了啊，以前不是不敢的嘛，都怪娘啊讓你受苦了。」

  「娘，說什麼呢，過日子嘛有什麼敢不敢的，只有想不想！」雖然解釋的有些牽強，不過她現在已經顧不得這個原主人的生活習慣了。

  「對，寶劍鋒從磨礪出梅花香自苦寒來，我的閨女成熟了，不過以後儘量少下河，河水涼你身子不好，知道嗎？」

  「放心吧，我心裡有數，」楊樂文笑著應著不過這個母親真的讓她刮目相看，居然出口成章，難道念過書？「娘，我奶就這麼打你，你就打算一直都這麼受著？」她無法理解，停下手裡的動作抬頭看著她。

  「唉！畢竟她是婆婆，也不容易。」劉氏這心裡其實也有很多的不滿，很多的委屈，奈何再不甘心也得忍著，誰讓她是兒媳婦呢。

  楊樂文一聽這話搖了搖頭不在勸說，沒意義，說多了自己累，娘聽的也煩，還是算了，說話間雞蛋熟了，用棉布包著遞給母親：

  「趁熱在肩膀處滾一下，不然明兒早你胳膊就抬不起來了。」

  劉氏笑著接過來放在一旁，「莊稼人哪有那麼嬌貴的，你這日子過的也苦，還是別浪費這雞蛋了，給那倆孩子留著吧。」說著又從袖口裡拿出三十文錢，「文丫頭啊，這錢拿著，買點好吃的，我看那倆孩子瘦的不行啊。」

  自己閨女的日子過成什麼樣子她是知道的，雖然一天之間女兒的變化有些突然，不過她多少也能理解，生死都不怕了還會在怕什麼。

  楊樂文也不客氣，直接伸手接了過來，「謝謝娘，娘，明天你那邊有什麼事不。」

  「沒有，怎麼了？」劉氏欣慰的說著，以前給錢她都推三阻四的，雖然最後還是收了不過那個客氣勁兒讓她很難受。

  「那娘過來幫我照顧下倆孩子還有那對兒小狗崽兒，我去趟鎮上賣點野菜，換點錢。」楊樂文收拾魚的功夫思來想去，總覺得明兒不能帶孩子去鎮上，先不說鎮上人多不多，她就一單身女又沒什麼經驗在把孩子給弄丟了。

  劉氏一聽點點頭答應了，「閨女，你去賣什麼野菜啊，把握不，這玩意弄不好會出人命的啊！」農村人膽子小，更別說這野菜了，以前鬧饑荒的時候有吃的，吃完就死掉的比比皆是，這……

  「放心，中午我跟倆孩子都吃了，沒事兒的，吃著還挺鮮就打算明兒去鎮上換點錢，也好過日子，總不能老讓您當了嫁妝貼補我吧。」楊樂文不傻，那邊沒分家母親這錢怎麼來的一猜就知道。

  「你這丫頭，跟娘還客氣什麼，娘的就是你的。」劉氏尷尬的說著，嫁妝？唉！

  「娘，晚上在我這吃完再回去吧，要不你回去也吃不到什麼好東西，正好今兒抓了魚。」

  楊樂文笑眯眯的看著母親，還別說她真的有點兒自己老媽的影子，賢惠、心軟，下意識的伸手握住了她的手，瞬間就感受到了強有力的回握，

  「不用了，我回去吃，不然你奶又該嘮叨了，明天一早我就過來，明兒輪到你大伯娘、二伯娘做飯，村里七伯家的牛車一大早就走，估計那時候孩子還沒起呢，我過來正好幫你們做飯，啊！」

  「哎，行！」楊樂文爽快的答應著，看著後面那些野菜這心裡不禁暗暗祈禱，一定要賣個好價錢啊！

  劉氏剛回屋，楊老爺子帶著眾兒子、孫子回了家，楊安康進了屋把門關上，拽著媳婦兒的胳膊坐在了床上，

  「打哪兒了，給我看看。」邊說便動手褪她的衣服看著那抹紫黑心疼了，顫巍巍的伸手揉著，「疼不，對不起，又讓你受委屈了。」

  劉氏搖搖頭把衣服整理好，握著他的手知足的說：「沒啥，誰讓她是娘來著，你怎麼知道的，是不是博文說的。」

  「這事兒還能瞞得住是咋地，以後再去閨女那邊，謹慎點過去，別讓大嫂看見。」楊安康說的含蓄，其實他也知道這個家裡就數大嫂的嘴碎而且還願意扯老婆舌，這媳婦兒沒少吃虧，可是又沒辦法，只能隱忍著。

  「不去不行啊，我要不去今兒咱就沒閨女了。」劉氏說著就掉了眼淚，然後把事情的始末都說了一遍，楊安康是個有主見、護短的人，一聽這來龍去脈這心裡就有些不樂意了，就算閨女以前有錯誤，可她還是他的閨女，這都要把人逼死了那怎麼行，

  「這事兒你別管了，晚上吃飯的時候我跟爹說去。」

  莊稼人大部分都是血氣方剛，而且這楊安康今年也不過才３４歲，正是壯年當年娶媳婦兒的時候沒少碰壁，農村人有句俗話叫：老大傻、老二憨、家有壞老三，正好他就卡在這個壞老三上了。

  當年為這兒婚事爹娘沒少撓頭，後來要不是遇到逃難到楊莊子的劉金釧，他什麼時候能娶到老婆還真的就不好說，不過也就因為這樣媳婦兒沒有娘家撐腰，自打嫁給他就一直受氣，雖然他竭盡所能的去給她呵護，可是……唉！

  「你別說了，好不容易事情過去了，還說什麼啊。」劉氏怕當家的衝動，再跟大哥他們家幹起來，這男人什麼都好，就是這脾氣太過暴躁。

  「你放心，我心裡有數，你躺下我給你用酒搓搓，要不明兒你該抬不起胳膊了。」劉氏一聽幸福的笑了，柔順的躺在他懷裡，任其給揉著肩膀。

  楊莊子吃飯都是男人一桌在裡屋女人一桌在下屋，多少年的規矩，就因為男人是天。

  楊平帶著兒子們在裡屋吃飯，楊安康橋大家都吃的差不多了，放下碗筷看著父親不說話，老爺子瞅了一眼兒子，心裡隱約能猜到他想說的是什麼，回來的時候老婆子已經搶先一步告狀了，不過對於那個老婆子他了解，那話有水分。

  「有什麼話就說，看我幹什麼玩意。」

  楊安康憨憨的笑了，等的就是這句話呢，撓撓頭老實的說：「爹啊，文丫頭的婚事咱這邊能不能不管，既然她已經自動脫離家了，就隨她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