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山洪

  千叮萬囑，終須一別。

  告別了大馬猴馬洛和花果山前來送行一眾，大牙象白白和母猴籮籮等一行踏上了通往北邊大山的路程。

  半天時光，漸行漸遠，回首望去，花果山已是雲霧漂渺中，家園杳杳。

  前路望去俱是峰巒叢莽。要不便是峋岩壁削。

  路在兩峰之間的山谷中，兩邊岩壁上全是藤蔓古樹，映得面目都似染了翠色。

  地上是淡紅色的沙地，寸草不生，再往前行，忽然日影消失，天色好似晦暗起來。

  抬頭一看，才知已走到山谷狹窄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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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邊是危崖峭壁，排雲障日，只能看見一線青天，時有白雲在頂上片片飛過，但陽光已照不到地面。

  空山寂寂，說話走路的聲音，會襯著空谷回音，入耳清脆。

  大家匆匆前行，很快走出了山谷。

  頓時陽光滿眼，豁然開朗。

  外面依然兩面是山，中間卻有一條極平曠的大道，也是沙地，沒生草木。

  兩邊山上到處都生著一叢一叢的雜樹，但林木雖是茂密，卻沒有水源。

  大家行路半天，不禁口渴難耐。

  大牙象白白忍著快要冒煙的喉嚨，給大家鼓勁：

  「我們堅持一下，山中前方定會有泉水，再往前趕一段路，不然我們都會困死渴死在這裡！」

  大家也知道大牙象白白的話有道理，所以都咬牙堅持，但一直到了黃昏月上，始終未見一滴水。

  不過總算太陽落了下去，山中氣候早晚陰涼，不再悶熱，才略微好些。

  大家正值又乏又渴之際，前方半山坡上有一峭壁當前。忽聞琤琮轟隆之聲，宛如敲金擊玉，清脆盈耳。

  只見一股粗有碗口的水柱，從離地數尺高的岩壁縫中激迸出來，順山形化作無數道大小匹練的銀蛇般，往四下流去。

  水柱下方衝擊而成一個數尺大小的石槽，石槽之中水氣蒸騰，廣有丈許。

  圍著石槽一圈，都是漱玉噴珠，晶花飛濺，水氣瀰漫之中，那股山泉被月光一照，宛如半條銀龍，籠以輕綃霧般。

  寒泉清冷，未近前已有涼意；水氣侵體，煩渴頓減。

  轟轟隆隆的瀑吼，水珠擊石的碎響，與山間草際里潺潺幽咽的繁聲融成一片，傳入耳中，渾如天籟之音。

  終於有水源了！大家不禁心喜，紛紛進入寒泉之中啜飲。籮籮也飲了幾口，感覺入口的水又甜又涼，好似甘露。

  正在這時，籮籮突然望見相隔約有二里之外，兩山之中，有一道橫的白線，似向前移動，漸漸由短而長。

  一會又似往回退，但轉眼之間，又伸出好多。耳中也聽得一片雷鼓之聲，恍如萬馬千軍殺至，山鳴谷應，甚是驚人。

  同時轉眼間那白色的東西已不能稱之為線，月光下看去，簡直如一條雪白色的匹練拉長開來一般。

  「山洪！…山洪來了！大家快逃！」籮籮一言未了，那白東西已離大家不遠，前面潮頭高有數丈，澎湃奔騰，聲如雷轟，波翻浪滾，洶湧激盪。

  近山麓一帶的林木石塊挨著一點，便被急浪卷了去，隨著浪花四散飛舞。轉眼之間，水勢便長有十多丈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