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惡龍的夢想

  水潭深處，蛟龍正在生氣。

  今天實在倒楣透了！

  前幾天山洪爆發的轟隆聲，打擾了他一覺睡到四月底的冬眠美夢。

  所以他雖然早早醒了，卻像個賴床不想起來去上學的孩子一樣躺在舒服的洞穴中，哼哼唧唧的咕噥著自己也不知道啥意思的半睡半醒的話。

  「唉！睡覺多美啊！再睡一會！再睡一會！…」

  就這樣一呆又呆了好幾天，直到今天，他突然發現自己有點飢腸轆轆起來，而且閒飢難忍，再也睡不著了。

  鬱悶啊！好好的懶覺一地稀碎！

  該起來吃點東西了，洞穴里的食物因為冬眠的緣故早就吃光了，這洞穴附近啥動物也不敢來，想抓個動物充飢也不可能。

  沒辦法了，雖然仍不想起床，但也只能勉強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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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咦！蛟龍突然發現自己糊塗得忘了一件大事：

  蟠桃！是蟠桃啊！

  自己的媽媽曾經說過，洞穴上面的山壁上長了一棵蟠桃樹，五百年一開花，再五百年才結果，吃了就可以變成神龍，騰雲駕霧，自由來去。

  可惜那時候這棵蟠桃樹還是一株小樹苗，在山崖上生長的又特別慢，媽媽等不到蟠桃樹開花就自知生命不長了，她向自己告別，遠行去大海中的龍墓歸葬。

  那時自己還是一條年幼的小龍，依依不捨的向媽媽告別後，在水潭底無聊的歲月里，有時會常常望著那株小樹苗。

  心想：「長吧！快長吧！等你長到可以結果實了，我也就長大了，到時就有力量衝擊而上，吃到鮮美多汁的蟠桃，幻化為神龍，騰雲駕霧，實現媽媽未了的心愿！

  可差不多千年的時間顯得特別漫長，自己也在這種漫長的等待中脾氣越來越暴躁，周圍幾公里範圍內的小動物也就成了可以發泄的對象。

  不斷的捕捉之下，所有動物都知道了這裡有一條惡龍，來到這裡，輕則受傷，重則喪命！

  漸漸的，這裡越來越安靜，澗底的游魚，山林的野獸，甚至連天空的飛鳥都不再來這裡了。

  剩下的只有寂寞和孤獨。

  想要獵取食物，自己只有遠遊到大江中，然後才能填飽肚子。

  可那個變為神龍的夢無論在多麼難熬的日子裡也從來沒有泯滅。

  每年四月底醒來後他第一件事就是去看蟠桃樹，雖然枝葉愈發繁茂，但一直沒有結出蟠桃。

  直到有一年，當他看到樹上開滿了鮮艷的桃花，燦若雲霞，那一刻，他開心極了。

  但想到剩下來還有五百年漫長的等待時光，他的脾氣又更加暴燥了。一年年焦急的等待中，他已不再去計算時間，因為那樣做會讓自己發瘋。

  媽媽說過，蟠桃在四月底才會成熟。

  那就把冬眠醒來的時間定在四月底吧，反正這裡也沒有其他動物過來，蟠桃成熟了只能是屬於自己的。雖然每年醒來仍會去看一眼蟠桃樹。

  但在不斷的滿懷希望，不斷的痛苦失望中。他漸漸地感覺自己差不多已經快淡忘了曾經的吃到蟠桃，化為神龍的夢想了。

  他已經不再像開始時對蟠桃樹時刻掛在心上了。

  或許，自己也象媽媽一樣等不到蟠桃結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