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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王后心計

2024-05-22 12:35:22 作者: 燕子鳳

  卻說王后河丹,是那鎮江城主河雄月、兵府大臣河思義的胞妹。天生一副麗質芳容,美艷不在靈姬之下。

  她本是個簡單直率女子,自從嫁入王族家後,極得國王靈崇恩的寵幸,賜為正妃娘娘,生有一兒一女。為人賢明豁達,恪守本份,並無其他心思。

  然而,自從子女出生,又因國王嬌寵,便逐漸欲望日盛,萌生僭越之心。欲為子女謀劃一份百年大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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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洛奎、烏泰、靈熙貞等六位城主,早已各歸封城鎮守。那鎮江城主河雄月,卻因國王留商軍務一事,便在王宮留守了月余時光。

  當日正午,王后河丹在後宮一處小閣樓設置了一桌酒席,請來兩位兄長聚飲家宴。兄妹三人落桌暢飲,暢聊一些家國之事。酒過三巡後,各自慢下杯來。

  河丹屏退侍酒宮女,面上忽生憂慮之色,口中哀嘆一聲。

  河雄月疑問:「好端端的,三妹為何唉聲嘆氣?」

  河思義也說:「咱們都是自家兄妹,並非外人。三妹有話,直言無妨。」

  河丹便說:「大哥常年不在國都王宮,不知道小妹的難處。」

  河雄月說:「你說說看,有何難處?」

  河丹嘆著氣說:「我是後來居上的人,並非王上的第一正室。歡兒與悅兒,也非出自王家嫡系。如此一來,歡兒此生便與王位無緣了。」

  兄弟兩個聽到這話,即刻左右環顧房間。見無外人在場,這才舒吐一口悶氣。

  河雄月責怨:「三妹如此直言不諱,口無遮攔。如若讓人聽見,傳揚出去,這話好生利害。」

  河丹苦笑:「我就說嘛!大哥身為一城之主,一句話便嚇得你不敢出聲了。小妹深居王宮之中,那豈不是寄在虎狼穴中存身?」

  河雄月說:「王上一向愛待賢妹,對我河氏一門家族也算恩威並重。你又不曾失寵,卻突然說出這話。不覺得太言過了?」

  河丹說:「王上聰明賢能,日常確實待我不薄,我也不敢誹謗於他。可是王上百年之後,寶座終究是要落入外人手中。到時我母子三人,勢必成為眼中釘,肉中刺。這可如何是好?」

  河思義疑問:「莫非王上身體不恙,三妹這才有此憂慮?」

  河丹說:「人要瞻前,也要顧後。豈能只顧眼前,不思長遠之計?」

  河雄月說:「武太子頗有賢德,溫良敦厚,待人友善,在邊關軍中素有威信。如此才德兼備之人,當為雪國儲君。三妹身為一國母后,自當以身作則,賢明豁達,怎能萌生這等異志?」

  河丹哀嘆:「身為後宮之主,我是不該冒然干涉家國政務。可那武太子畢竟非我血肉,又怎能比得了歡兒、悅兒這般血脈相連?將來豈能善待我這後母?」

  河雄月說:「你這只是猜想,疑神疑鬼,純屬自我臆想。」

  河丹說:「有些事情,本來就是不可細思。既然想了,就得想個明白,分辨利害關係,早定防身之策。」

  河雄月問:「那你有什麼想法?」

  河丹壓低聲說:「我看那武太子酷愛軍務中事,卻對王位不感興趣。如今王上只有大小兩個子嗣,他既然不感興趣,那為何不讓與歡兒來繼承這個王位呢!」」

  河雄月駭然驚訝:「如此大逆之言,你居然也敢說出口來,不想要命了嗎?」

  河丹勸說:「大哥,咱們還未好好謀劃商議,你怎麼就如此害怕了?」

  河雄月本是一位將軍出身,之所以能夠當上一城之主,博得裂土封侯,為國鎮守一方,全是因為當年背叛先王靈師明之故。這二十年來,治軍理政,恪守本分。這等功成名就,享受榮華尊貴,早已心滿意足了,哪裡還敢懷生異志,無故惹來家門災禍?

  當下,聽得自家親妹說出這等大逆之言,要去謀奪根本不屬於自己的王位,氣得把手拍桌,厲聲指責:「如此陰謀詭計,虧你想得出來。你是不是瘋了,竟敢萌生這等邪惡念頭?」

  河思義也被這話震住了身心,輕聲詢問:「三妹,你何時有了這種想法?」

  河丹嘆說:「為人母的,為了歡兒與悅兒著想,我豈能不擔這份心思?」

  河思義說:「那你可曾想過其中利害關係?」

  河丹說:「事成以後,這雪國靈氏江山,則是為我河氏家族所有。如此百年大業,值得我們試試。」

  河雄月說:「倘若事敗,咱們河氏一脈家族,便會落得身敗名裂,永無翻身之日。你一個婦人,不好好輔佐君王,不守王族禮規,竟敢口出狂言,胡思亂想。你是唯恐天下不亂?」

  河丹還待要說,河雄月焦急揮手:「此事不必再說,大哥不想聽你說這廢話。再過幾日,我便要返回鎮江,你好自為之。」

  河丹急切起身挽留,河雄月怒氣沖沖,哪裡肯聽?撇下宴席後,自個大步走了。

  河丹嘆氣:「大哥如此不通情理,對我母子三人不管不顧,這也太狠心了吧!」

  河思義說:「這也怪不了大哥。他是一城主將,身在一人之下,位於萬人之上。人臣尊貴,已達極致。自然不會再有其他想法。」

  河丹又問:「不知二哥有何想法?」

  河思義尋思許久,搖頭唏噓:「王上一向勤於政事,為人聰明睿智。日常恩威並用,才德折服眾人,臣將無不對他歸心。雪國能有今日之繁盛,皆是出於王上治國有方,並無失德之處。我也覺得賢妹這個想法太過瘋狂,二哥不能苟同。」

  河丹焦急地說:「王上恩德,我們自然心悅誠服。可是王上百年之後,歡兒他們,又該如何安身?如不早做打算,必會遭人迫害。」

  河思義問:「你怎麼知道他們日後必會遭人迫害?你說這話,可有證據?」

  河丹說:「歡兒與悅兒,與他兄妹只是同父異母,親情淡薄。成人之後,難免會行走於王位之側。日久天長,豈能善終?」

  河思義揮手:「事情沒你說得那麼可怕,不要想得太多。這種事情,要是傳揚出去,那才叫作自找麻煩。」

  河丹說:「咱們是自家人,關上門來說話,外人不會知曉。再者,我也不是為了圖謀私利,還不是為了咱們整個家族?」

  河思義輕笑:「咱們河家能有今日富貴,該當心滿意足了。三妹乃是大國正統王后,大哥又是鎮江城主,我也官居兵府大臣,掌管東土十幾萬兵馬調度。人臣職位於此,這還有什麼好抱怨的?」

  河丹嘆氣:「可這畢竟不是長久之計,讓我放心不下。可惜我是後來上位,並非第一王后。倘若不是為了自家骨肉著想,我也不會有此憂慮之事。」

  河思義笑說:「三妹太多慮啦!就憑咱們河家的勢力,誰能輕易搬倒咱們?只要竭誠為國報效,自然就有好的歸宿。」

  河丹見自家兩位哥哥都不幫助自己,心中低落不堪,便嘆氣說:「但願如此。」

  河思義飲一杯酒,站起身說:「這是王上的後宮,我也不便在此久留。咱們兄妹早晚都是見面,改日再聚也不遲。」

  河丹見二哥也走了,口中又是一聲悶嘆,坐在桌邊托額發悶。

  入夜戌時,河丹侍候國王丈夫寬衣休寢,躺在床上,把枕邊話來旁敲側問:「王上認為,武太子為人如何?」

  靈崇恩說:「武兒聰明賢能,溫良恭謙,心性也很豁達,是個不錯的好苗子。可惜他不聽勸,遲遲沒有生養一個王子王孫,孤也是無可奈何!」

  河丹笑說:「可能太子一心重於邊關行伍,不太注重王族血脈傳承。」

  靈崇恩嘆息:「孤百年後,社稷大業,只能落在他的肩上。真希望他能扛鼎得住,不負孤的心愿。」

  河丹問:「那咱們的歡兒呢!王上也是疼愛有加,經常誇他聰明絕頂,機靈古怪。都是親生骨肉,王上可不能只寄愛於太子一人身上,這樣對歡兒很不公平。」

  靈崇恩說:「歡兒還小,年幼無知,豈能擔負得了江山重任?武兒勤於王事,多年來為國鎮守邊關,從未有過半句怨言。」

  河丹求告:「只要王上願意,就讓歡兒也學治軍治國之法,不也一樣可以?」

  靈崇恩說:「治理王國軍政,不會那麼容易的。當年先王兄就是太過冒險激進,一味好戰,不恤國情,這才丟了江山。孤這個王位來之不易,可不能輕易丟失。」

  河丹說:「王上一定要保重身體,不要太過勞累,把咱們歡兒好好栽培教導,日後教他治國之道,擔負社稷重任。憑藉歡兒這股聰明才幹,一定可以勝任有餘。」

  靈崇恩是個聰明人,已經聽出了王后話中深意,就揮手說:「行了,這話日常不可再說。要是讓武兒聽到了,必會心疑顧慮,到時孤可就解釋不清楚了。」

  河丹說:「一句枕邊言語,便要遭致怨恨,這是什麼氣量?」

  靈崇恩閉眼揮手:「孤已睏乏,還是早點休息。孤要對你做個提醒,話不可以亂說,心也不必多想。安守清靜,可免無憂。」

  河丹見丈夫也這般說了,只能止住了口,不敢再提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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