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夜半仙女

  卻說洛安有了寒慶將軍幫忙舉薦，心中已是無所憂慮。想著鳳凰送到國王手中，自己定會官錢兩受，風兄弟也能得償所願，誠然是皆大歡喜。心情愉悅之下，便在屋中擺上一桌好酒肉，慶賀計劃成功。

  風伏林陪他對飲幾杯後，詢問：「洛兄，不知那寒慶將軍與你說了什麼？」

  洛安笑說：「他告訴我說，再過三個月，便是當朝國王五十大壽，會在角斗場中開辦一場王夜盛宴，與民同樂。屆時，所有王室貴族、名門富豪、平民百姓，都會相聚在那，觀看這場盛會。到時你就可以看到靈姬公主，一飽思念之情了。」

  風伏林疑問：「角斗場乃是兇殺之地，盛宴為何會在那裡開辦？」

  洛安解釋：「那是王宮一處比武場地，裡面建築宏偉，足可容納數萬人。每逢重要節日，國王都會在角斗場舉辦盛會，名叫王宴盛夜。會安排許多精彩節目上演，等於是花錢去看熱鬧。」

  風伏林問：「洛兄以前可曾去過？」

  洛安點頭：「年輕那會，伯父帶我去過一回。靠前的貴賓座位，要花一個金幣，酒肉管夠你吃。尋常座位，也要花費六個銀幣。就是站在那看，也要交付一個銀幣。裡面那些門道，多彩多樣，一時半會也說不清楚。」

  風伏林詢問：「還請洛兄費些口舌，裡面都有什麼彩頭？」

  洛安說：「有騎士對決、勇者鬥武、歌舞、雜耍、幻術、戲獸等等。反正都是一些博人眼球、看個熱鬧的事。」

  風伏林問：「既是王宴，為何還有騎士對決，相互鬥毆的事？如此豈不是要鬧出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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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安解說：「那不過是比武較量而已，只分勝負，不傷人命。」

  風伏林點頭：「如此便是好事。」

  洛安說：「凡是練武之人，皆為爭強好勝，都想爭奪爵位嘉獎。要是武藝出眾，獲得萬民喝彩，又有國王賞識，一旦授封騎士，那豈不是賺大發了？」

  風伏林說：「聽你這麼一說，我想進去看看，增長一些見聞。」

  洛安點頭應允：「放心，盛宴那天，我會帶你們入宮觀賞。到時盛宴將會舉辦通宵。東土、北地、南境等四方豪傑英雄，都會雲集而來。只要你們有精神，看他一個晚上也不妨事。」

  風伏林想著與那靈姬公主相見在即，滿面都是愉悅。

  洛安自飲一杯，說道：「聽寒慶說，如果想在角斗場展現奇才異能，就得提前一個月申報名額，統一呈給國王批閱，然後才能依序入場上演。所以趁著這段空閒時日，你要加緊馴服，做到知己知彼，不要出現其他意外。可別到了入場那天，鳳凰不聽命令行事，那豈不是鬧出一場笑話？」

  風伏林說：「此事我會做好準備。」

  洛安指說：「兩隻鸞鳳看著還小了些，要是再長大點，那就更好看了。你不妨多給它們餵些食物，催促長大。這樣一來，那就更有威風氣勢了。」

  風伏林說：「瘦子在短時間內，如何能吃成胖子？更何況是鳳凰？我只能隨著它們自然成長，不能強行塞食。」

  洛安說：「一個季度，時間也不算短了。以前我曾大病一場，消瘦了三十多斤。病癒後，我便開始暴飲暴食，很少出門走動。短短兩個月內，肉便長了四十多斤。你說神不神奇？」

  風伏林揮手笑說：「人與鳳凰，體質構造不同，所以不能相提並論。鳳凰能夠飛天，人能飛天不？」

  洛安笑說：「不管怎樣，你盡心盡力便是。夜宴上，若有鸞鳳突然降臨，必會技壓群雄，令人驚艷。到時不說別的，先拿一筆賞錢過手，可保咱們十年內不愁吃喝。」

  風伏林說：「還是洛兄看得長遠現實，處處都在考慮生活的事。」

  洛安說：「這是當然。有錢可以買通神鬼，沒錢就會寸步難行。古往今來，許多英雄好漢，就是因為一時受困，這才走上了犯罪末路，最後釀成許多悲劇。我這可是一句大實話，絕無恫嚇之意。」

  風伏林點頭：「以前哥哥受傷那會，我就為了錢財一事，煩惱痛苦不堪。」

  洛安攤手：「咱們一路東來，我的錢袋早就癟了。伯父留給我的那些銀幣，如今還剩幾個。彤城這邊，物價高得離奇，花錢如同流水。這三個月下來，咱們人得吃飯喝酒，還要飼養鳳凰果肉。如果不提前做個計劃，如何熬得過去呢！」

  風伏林聽到這話，立刻從懷裡拿出錢袋來看，卻還剩兩枚銀幣，幾十個銅鐵錢幣。那兩個金幣，早已肢解開了。最近又買回一堆家私物件，因此錢幣所剩無幾。就喚出大蒙來問，見他狀態也差不多。

  叔侄自留一些小錢後，把剩餘的幾個銀幣都交給洛安拿去周轉，以解燃眉之急。

  洛安揮手拒絕：「你們只管留著。我在城裡還有幾個好朋友，有空便去借筆錢來開銷周濟。咱們受點委屈不要緊，別把神鳥餓著就行。以後咱們就指望它過活了。」

  風伏林嘆笑：「洛兄做主即可，我們都聽你的。」

  大蒙愕然地說：「洛叔，你也需要借錢過日子了？」

  洛安苦笑：「不然呢！你洛叔本來就不富裕。咱們來到彤城以後，日夜都在花錢支出，卻又沒有半分收入。長此以往，這怎麼能行？」

  大蒙喃喃自語：「我以為洛叔帶來了很多金幣，咱們不愁吃用。」

  風伏林正言勸誡：「阿蒙，你不要亂說話。」

  洛安揮手嘆笑：「你們可能還不知道，那袋金幣，早被王爺給收繳了，為此我還被他狠狠羞辱一頓。民以食為天吶！你再有雄心壯志，身上沒錢，啥事也辦不成。」

  大蒙是個不當家的人，只想吃喝玩樂，無所憂慮，自是不知柴米油鹽貴重。以為錢幣不是什麼稀奇之物，可以隨時拿出來使喚顯擺。今夜看見兩位叔叔為了錢財一事愁悶，這才知曉錢幣來之不易，不能再大手大腳了。暗吃一驚後，默默牢記心中。

  不日清晨，洛安早早出門而去，黃昏時刻歸來。他手提一袋銀幣，落座桌邊，倒下茶水來喝。大蒙把那錢袋打開數看，共有五十個銀幣，足可保證以後生活無憂了，當下樂得拍手蹦跳。

  洛安指笑：「這個小子，倒是天真可愛，不當家不知柴米貴。」

  風伏林笑問：「洛兄從何處找來這麼多錢？」

  洛安說：「我去了一趟寒慶的府宅，求借這筆銀幣。他們夫妻兩個倒也豪爽，見我說了，立刻同意藉資。若不然，咱們可就吃癟了。」

  風伏林點頭：「咱們有錢以後，立刻奉還便是。」

  洛安說：「那是當然。」

  大蒙笑說：「最近我斷糧了，正愁沒錢花銷，多謝洛叔仗義疏財。」

  洛安呵呵指笑，自取二十個銀幣在手，把錢袋交與風伏林保管，用於日常買辦酒肉與物什。大蒙口袋裡裝著幾個銀幣，提著飯籠出門買酒食去了。

  原來三人卻是一副臭德行，不會煮飯燒菜，都是吃現成長大的人。從不進廚房燒做飯菜，一日三餐都是從外購買，花銷自然巨大。

  三人圍桌吃罷酒食，閒聊忙弄一會，各自入房歇息。

  到了卯時初分，洛安夜來飲酒過多，肚腹突然翻騰得緊，便起身走去後院木廁出恭。他睡眼朦朧中，腳步正要跨出門去，卻猛然看見院子裡站著一男一女，正在面對面聊天。

  他撞見這等夜半奇景，瞬間嚇得皮毛緊皺，頭腦立刻清醒如常。就貼身躲在牆後，偷眼窺查異常情況。

  定睛一看，卻見那個男子不是別人，正是結拜義弟風伏林。那女子自己從未見過。見她面無表情，身高六尺有餘，標昂挺立，端莊典雅。大抵三十來歲芳齡。五官精緻優雅，似個西洲女子。面容美麗絕倫，膚色白皙若雪。雙手如同捧心，端放在小腹上。披著一頭金髮，穿著一襲白裳，渾身如有光亮籠罩，散發一股幽幽光芒，如同仙姑神女。

  當空皓月華亮，兩邊相隔不過數丈距離，入眼看得清晰。洛安見她們明明是在正常交流言語，卻又聽得一片竊竊私語。無論自己如何偷聽，也聽不到談話內容，甚是怪異至極。

  洛安以為自己是在夢幻神遊，連忙搖了搖頭，把手掐肉，卻能清晰感受疼痛，證明自己不是在夢裡。

  他緊緊屏住呼吸，不敢發生半些兒異響，深恐被人發現。只顧隱藏在黑暗處偷看這齣奇景。

  那女子身不移影，竟與風伏林聊了半個時辰。直至天光微有破曉，附近傳來雞鳴聲後，方有離走之意。

  她似乎早已發現門牆邊有人暗中偷看，卻不在意。就往風伏林面上吹了一口清氣，撇看洛安一眼後，返身走去門邊，輕輕啟門自去。

  過不片刻，風伏林似乎也已清醒神智，猛然發覺自己站在院子裡，卻不知道來此作甚。撓頭思考許久，卻又毫無印象，便返身走回屋宅里去。

  洛安縱然膽氣過人，狂妄自大，卻也早被這種怪異現象給驚嚇住了，心臟一陣砰砰巨響，久久不能平靜。

  他見風伏林正往後門走來，當下也不敢冒然去詢問他這個情況，便悄悄退走回了房間躺下，渾身裹緊被子，愕然思考剛才那件離奇怪事，回想那女子盯看自己的冷傲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