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青鸞買賣

  卻說次日，洛安去往將軍府上拜見王爺。洛奎把他召來面前，笑問：「昨日情況如何，需要多少錢？」

  洛安不敢欺瞞，只得把事情如實相告。洛奎聽得笑容全無，滿面怨氣。他把手重重的拍在案上，臉色頗為難看。

  洛安告求：「還請王爺再給一些時間，我定能讓他們回心轉意。」

  

  洛奎問：「莫非那對山民嫌棄錢少，沒有滿足胃口？」

  洛安說：「不完全是這樣。我看他們叔侄兩個，目前未有售賣之意。」

  洛奎問：「什麼意思？深山草民，如此不識抬舉，非要本王以權勢取之不可？」

  洛安勸說：「王爺不必著急。我曾細心發現，鸞鳳與那山民似乎心有靈犀，只會聽他一人召喚。若是強行奪買，只怕會驚嚇神物。如此一來，也會有損王爺的名聲。」

  洛奎發笑：「這有何難？本王只一句話，便可拿下這兩個山民。一頓棍棒招呼下，還怕不能稱心如意？」

  洛安說：「王爺明見，那對雌雄鸞鳳，都是靈性奇物，非同凡響。它們若見主人無端受了刑罰，必會嚇得心驚膽戰，怕會逃走而去。如此一來，王爺豈不是會更麻煩？」

  洛奎仔細琢磨一番，覺得不無道理。便問：「洛安，依你的意思，那如何才能讓他們心甘情願？」

  洛安說：「那得看王爺有多少交換誠意？」

  洛奎輕笑：「這麼一點小事，難道還要本王親自遊說不可？」

  洛安說：「這些山民沒有見識。他們所憂慮的，無非是怕拿不到錢。所以並不相信口頭承諾，只信黃金白銀為憑。如果王爺允許，不如先從府庫里拿出一些財物，先示其誠，讓他們信服這份心意。那他們自然也就無話可說了。」

  洛奎說：「這倒也不難。」

  洛安笑說：「若有黃金珠寶為證，那下官說起話來，心裡更有底氣，嗓門也會更響亮些。」

  洛奎應允此事後，隨即批下一紙開庫文令。洛安拿去府庫門前，挑選一批金銀珠寶，計劃送給那對山民叔侄，以此展現交易誠信。

  洛安準備一箱財寶後，便邀英都管率領一隊府兵，去往那家西河旅店查看。

  那房間裡，風伏林叔侄坐在床邊收拾行囊，打算明日便要出城東去，儘早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忽見洛捕官與一名中年管家推門進入，指揮士兵們抬來一個錢箱，放在桌上打開來看。箱中除了滿滿一箱金幣之外，還有許多紅藍綠寶石、美玉、首飾等物。每樣都是價值不菲，出手足夠闊綽。

  洛安指問：「錢在這裡，這回你們該相信了？」

  風伏林苦笑：「洛捕官還沒放棄？」

  洛安說：「我們是奉王爺命令，前來與你做個交易。這位英都管，乃是王爺身邊一位心腹總管，威信力足夠，今日代表王爺前來做個見證。這份誠意，算是足夠了吧！」

  英都管滿面都是倨傲之色，環顧里外後，冷眼詢問：「那兩隻青鸞何在？」

  風伏林說：「它們出門覓食去了。」

  英都管問：「那要幾時才能回來？」

  風伏林搖頭：「這我不太清楚。」

  英都管呵斥：「放肆。王爺如此有心舍財，給出這麼大的情面，你們也該當滿意了。不要貪心不足，結果自找麻煩。」

  風伏林說：「總管大人，我是真沒這種想法。再說，鸞鳳乃是神物，只怕不能當作交易買賣。倘若因此而冒犯神靈，則日後必有災愆。」

  英都管說：「既然鳳凰不能交易，那你們何不送給王爺豢養？王爺若是高興，便送你們這箱珠寶答謝。這樣一來，不就兩全其美了嗎？」

  風伏林被他言語催迫得緊，一時也沒想出更好的理由，便說：「等那青鸞回來，我與它們說說，看看它們同不同意。」

  英都管疑問：「鳥也會說話嗎？」

  風伏林搖頭：「它們不會說話，卻能聽懂我的語言。」

  英都管發笑：「我倒是想見識一回。」

  風伏林說：「現在青鸞不知去了何處，又不知它們何時才能回來。不如先請兩位大人暫回府上，日後再做商議如何？」

  英都管卻不著急，落座在了桌邊，倒著茶水來喝。他見叔侄正在收拾行囊，似乎想要急著離開旅店，便冷笑說：「此事若無一個明確結果，你們還想偷摸著離開？」

  風伏林驚問：「總管這話從何說起？我們叔侄二人，從未有過違法犯罪之事，為何不能離開？」

  英都管說：「違抗王爺的命令，惡意不聽勸告，這便是有罪。別說離開，便是把你們捉回將軍府去，那也是理所當然。」

  大蒙聽得這些威脅的話，心中氣順不過，上前叫喊：「你們雪國人也太霸道了。如此強買強賣，仗勢欺人，哪裡還有王法可言？」

  英都管呵斥：「小鬼，你說什麼屁話？」

  大蒙說：「我們不願意賣，這也有罪？」

  英都管見這少年倔傲，嘴角冷笑幾聲，將手一揮，士兵即刻上前拿人捉綁。風伏林急忙拽下大蒙，把他喝退身後。

  洛安擺手勸解：「總管大人息怒。你乃長輩，休與這個嫩皮少年一般見識，如此便是有失身份了。」

  英都管哂笑：「這個小傢伙，不知天高地厚，愚蠢至極。」

  洛安勸說：「這位風兄弟，事情你也看明白了。王爺的誠意都在這裡，你也要拿出自己那份誠意來，這樣才算公平合理。」

  風伏林輕嘆一聲，不知所言。眼下已被他們緊緊逼迫，心中正猶豫著要不要賣掉算了。忽然聽到窗外傳來兩記鳳鳴聲響，清脆悅耳，振人心神。

  眾人回頭去看，只見兩個青影飛來桌上，看著那箱金幣發愣，似乎明白了什麼事理。

  英都管驚訝不已，認真打量青鸞的樣貌，果然是兩隻雌雄鸞鳳，與畫中神鳥一模一樣，十分稀奇罕見。只是毛色稍有不同，體型看起來也不算大，還是處於幼鳥期間。

  他越看越愛，忍不住伸手去撫摸羽毛，卻被雄鸞狠狠啄著手背，痛得他急忙縮手回來。

  洛安笑說：「這暴脾氣，真有氣派。」

  英都管唏噓：「看來真是鳳種，不然性格不會這麼高傲倔犟。」

  洛安指問：「這位兄弟，你不是說能與它們對話？那就說個情面，請它們以後入住王爺府上，天天都有美食款待，不用再去山林辛苦覓食了。」

  英都管催促：「趕緊照做，不要耽誤時間。」

  風伏林無奈，只得上前說話：「鳳凰，鳳凰，你願不願意跟著他們離開？」

  兩隻青鸞聽了這話，即刻轉看那兩個漢子臉色，各自怒叫一聲。口中銜著錢箱裡那些金幣寶石，不停扔在地下，像是拒絕了。

  風伏林心中暗喜，把手指說：「英總管，洛捕官，你們都親眼看到了，是它們不願意，我也是無可奈何。」

  英都管冷笑：「既然軟的不吃，就來硬的。我就不信，會制服不了它們。」

  風伏林勸說：「總管小心，它們會傷人的。」

  英都管哪裡肯信？就上前把手去捉。雄鸞跳起身來，突然往他額頭上狠狠啄了一下。不等士兵們前來抓捕，即刻掉頭飛出窗戶而去。那雌鸞也緊隨在後，瞬間不見蹤影。

  英都管把手捂著額頭唏噓，迎著窗外一看，早已沒了青鸞身影。他怒看這對叔侄，本欲拿下他們問罪，一時卻又找不出一個罪名。嘴裡恨了一聲後，怒沖沖帶兵下樓走了。

  洛安趁著英都管等人不在房中看守，就往錢箱裡抓了一把金幣，迅速放入懷裡收藏，想要撈筆私房錢。風伏林與大蒙看得目瞪口呆，知曉他的意圖後，嘴角微微發笑。

  洛安嬉笑一聲，也把兩個金幣拋給叔侄，暗示他們收下。二人正猶豫間，又聽到士兵們上樓的步伐，眼下來不及拒絕了，只得放入懷裡。

  洛安鎮定自若，指揮士兵們把錢箱抬走下樓，回去將軍府交差。

  大蒙見人走後，這才拍手歡笑：「這個洛捕官，表面一臉正經，卻不想會來這麼一手，真是有趣極了。」

  風伏林笑說：「看來他也很缺錢用，不然也不會當面做出這種糗事。」

  大蒙看著手中那枚蟒蛇金幣，面上笑開了花。

  英都管與洛安回到將軍府內，面對王爺報說這件怪事。

  洛奎聽得驚奇不已，想那鸞鳳不但能夠聽懂人話，還會喜怒哀愁，性格高傲剛烈，更確信這是神鳥無疑。

  英都管告問：「王爺，是否把那兩個山民帶來將軍府上，仔細盤問一番，逼迫他們俯首聽命？」

  洛奎笑問：「他們無罪有功，暫且不要為難。」

  英都管疑問：「那我們該怎麼做？」

  洛奎說：「事已至此，我也不好親自出面強奪。想那鳳凰既能忠誠認主，必然靈性十足。如此神物，可不能驚嚇了它們。此事慢慢來，不用著急。」

  英都管說：「他們正在房內收拾行囊，似乎想要離開客店。」

  洛奎輕笑：「他們既然來了本王這裡，就請好好住上一段時日。每日好酒好肉款待，不必急於離開。」

  英都管是個精明的人，頃刻明白了王爺的話意。隨即去吩咐府上一名軍頭，率領十個士兵入住旅店，把他們叔侄兩個嚴實看護盯梢，軟禁在了客房裡。

  原來，鳳凰這事來得過於突然，洛奎還沒把《異壽真經》書文要旨吃透，也沒來得及開設一個煉丹藥房。所有藥材、丹爐、器具等物，也都沒有準備妥當。急於把鳳凰弄過手來，當下似乎也沒這種必要。還不如先讓那對叔侄看管，代替自己養好這對雌雄鸞鳳。只等自己這邊準備一切，再去把鳳凰硬奪過手來。如此便能水到渠成，事半功倍。

  他幻想自己假以時日，能夠練出長生仙藥，永保自己這份富貴自在。倘能如此，那就是賽過真神仙了。

  一陣美妙遐思過後，洛奎即刻在府上設立一座練丹藥房。按照書中各類繁瑣要求，找來無數藥材與器具，準備秘密煉製神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