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巨龍蛻變

  卻說在骨族寨中，許多勇士受到氣氛感染。都來幫助山虎，拔除巨龍身上的箭矢。

  那龍也有靈性，知道山虎趕來是為界救自己，又不惜獻出自個生命，也要保全自己，內心大受人性感染。此刻早已惡性全無，變得極其溫順乖巧。無論任何人來撫摸自己，皆以朋友相待。

  事後，山虎謝辭眾人，跨上龍背，跳出寨牆而去。眾人看見這幕勇士馭龍的千古奇景，無不衷心驚嘆。

  山虎駕馭巨龍，往回奔走數十里地後，登上一處高山，跳下龍背，立在崖岸，俯看四周蒼茫遼闊景色。

  此刻已是未時末，暖陽高照，舒適宜人。只見遠近峰嶺聳立，林海茂盛，如同翡翠般綠。飛禽翱翔藍天，走獸覓食森林。一派山河壯麗，如繡如畫，令人心曠神怡。

  山虎看了一會，心中感慨不已。盤坐著身子，吹著山風沉思。巨龍也俯臥在他身邊，把頭輕輕來蹭。

  山虎輕輕撫摸龍頭，笑說：「你是雄龍，我是男人。如此這般親呢，倒會讓人誤解。」

  那巨龍說：「你是我的主人，我會永遠護衛著你。」

  

  山虎搖頭糾正：「如我之前所言，咱們不是主僕關係。是兄弟，是朋友，誰都不需要臣服於誰。」

  那巨龍說：「你很真誠，是位人族勇士。以前驚嚇了你，我很難過。」

  山虎揮手：「以前那些事情，都已經過去了。歷經生死磨難，才知生命不易。往後都要好好珍惜，切莫再與人族發生任何恩怨仇恨。」

  那巨龍說：「你說得對。人族雖小，頭腦卻很聰明，懂得團結合作，敢於犧牲性命，並不畏懼凶暴。」

  山虎說：「你是神龍之軀，與人各處一個世界。只要互不干涉，不爭虛名，但求實物，那就沒有麻煩了。」

  那巨龍嘆息：「只恨我不是神龍，無法給你帶來好運與驚喜，只會讓你費心費力，擔驚受怕。」

  山虎說：「不論你是不是神龍，我們都是親兄弟、好朋友，此生不會改變。」

  那巨龍嘆息不已，緩緩站起身來，凝視遠方山景後，突然轉身欲走。

  山虎起身詢問：「兄弟，你要去哪？」

  那巨龍說：「我留下來，只會給你惹出事端，帶來禍患。不如自己遠離人類屬地，這樣就安心了。」

  山虎輕笑：「如果你一定要走，我也無法挽留。畢竟你是神龍，聰明智慧，喜歡自由，誰也不能羈絆著你。」

  那巨龍說：「山虎兄弟，能認識你，是我的榮幸。」

  山虎微笑揮手：「再見，神龍兄弟。你若有時間，就回來看我。」

  那巨龍點頭致謝後，返身行走數步，突然愣住了神，似在思考什麼。稍候，又掉頭回來，依舊蜷縮著身，依偎在他身邊。山虎見他心中還是捨不得離開自己，便也欣慰而笑，坐身下來，依舊把手撫摸著它。

  那巨龍忽問：「如果我不再是神龍，回到原來的樣子，你還會不會真心對我？」

  山虎點頭：「我們腦海里都有記憶，都曾有過一段美好快樂的時光，一輩子也不能忘懷，你說對嗎？」

  那巨龍說：「你說得對。」

  它那肚腹突然變得抖動起來，張開龍嘴後，從喉嚨里緩緩吐出一顆金石琥珀。約有酸棗般大小，像顆圓珠，飄在眼前，不停地閃爍金光，十分怪異刺眼。

  山虎看得驚奇不已，伸出手掌接著，湊在眼前細看。裡面似有什麼濃密細微之物劇烈跳動，如同夜明珠那種光芒。珠內又像是集聚了無數電光能量，被緊緊包裹住了。用掌心緊握住，似乎又有一些觸電的感覺，難用言語形容。

  山虎看了一會，指問：「莫非這就是傳說中的神龍寶珠，你的護身之物？」

  那巨龍搖頭：「我不知道這是什麼東西。自從那夜我無意中吞噬了它，它便在我腹內翻江倒海，慢慢與我融為一體。它很神秘莫測，似乎帶著某種使命，能夠讓人改變意識，帶來神奇智慧。」

  山虎驚嘆：「這也太神奇了。」

  那巨龍說：「我現在把它贈送給你，你要把它帶在身上。它會讓你獲得許多神力，讓你感受到自然無窮奧妙，會有一種靈魂再生的感覺。」

  山虎看視許久，感覺這個物件太過神奇，笑說：「如此貴重寶物，你卻要贈送於我，這也太奢侈了。」

  那巨龍說：「擁有了它，你就是神選之人。」

  山虎問：「何謂神選之人？」

  那巨龍搖頭：「這我也不清楚。我感覺它想離開，要去遠方尋找一位新的主人。不是你，就是別人。總會有人把它占有。」

  山虎看著金光琥珀，心中思慮許久，忽然搖頭嘆笑：「我不想做什麼神選之人，只願餘生過得安穩。敬奉母親，教養孩子。我行獵山水之間，落得逍遙自樂。假如慾念太多，反而都是自尋煩惱。」

  那巨龍問：「你決定了？」

  山虎點點頭，把那寶石奉上，微笑著說：「你收回去，我不需要。」

  那巨龍搖頭說：「我也不再需要。」

  山虎就將手中那塊金琥珀拋落崖下，把頭倚靠在它身邊，閉目休憩。那巨龍也閉著眼睛，俯臥入睡夢鄉。

  不知不覺，已是日落西山，月起樹後。山虎睜眼醒來，見已夜晚，頭頂一輪碩大皓月，星河璀璨迷人。

  他坐身來看，巨龍已然消失不見，旁邊只有一條綠巨蟒，正在蜷縮而睡。

  山虎早已知曉詳情，也不感覺任何詫異，撫摸喚醒這位巨蟒兄弟後，相互知心會意，結伴下山去了。

  卻說那塊琥珀被山虎拋下懸崖後，順直跌落崖谷一條小溪流中，依舊在水中閃耀金光，如同寶石一般誘人。

  時至清晨，崖谷飛來兩隻雄雌野雉，有家雞般大小，羽毛青藍相間，停翅在了溪邊飲水歌唱。忽見水中有塊黃寶石，不時星閃金光。

  一隻野雉看著好奇，便用喙把寶石銜在口中，後又吞入腹內，雙雙飛離而去。

  再說骨族寨內，自從那魔龍被山虎說情帶走後，金刀族與骨族聯手化解開了這場危機，族民重獲自由安詳，誠然皆大歡喜，便相互做著宴席慶賀。

  翌日，風伏林喚上侄兒大蒙，提個竹簍，帶著麻繩，走去後山那個龍坑裡收取箭矢等物。

  兩人來到岸邊查看，見坑中散落十幾支大小箭矢。風伏林把繩頭系在樹上，拽繩落入深坑。拾撿所有箭簇後，見泥地里有塊被箭射斷的龍角疙瘩，就撿入懷裡。收拾一番，回到寨子裡去。

  風伏林回到自個屋宅，置上一壺葡萄酒來消遣。他坐在桌邊，擺上磨石，拿著銼刀，細細雕刻手中那塊龍骨，把它製成一件脖項吊掛。

  大蒙走進屋來，見叔叔滿面聚精會神，忙著雕刻一塊骨頭物件，便坐在邊上笑看。

  風伏林問：「你在傻笑什麼？」

  大蒙指問：「叔叔在幹什麼？」

  風伏林說：「廢話，沒看見我在雕刻骨頭？」

  大蒙問：「這是什麼骨頭？」

  風伏林說：「這是龍頭角骨，在深坑裡撿到的。沒想到還挺有韌勁。」

  大蒙聽得好奇又羨慕，連忙攀著手臂央求：「叔叔行行好，幫我也雕一個，我很喜歡龍骨佩戴。」

  風伏林就從兜里取出另一半龍骨與他，指笑：「你這傢伙，我早知道你會這麼說。這個給你，自己拿去鑽研。」

  大蒙拿在手裡，愕然地說：「可我不會雕刻，也沒人教會過我。」

  風伏林哂笑：「骨族漢子，竟然不會雕刻物件。你是玩泥巴長大的嗎？」

  大蒙歡笑幾聲，把話另問：「叔叔，我們什麼時候才去雪國學藝？一想到這件事，我就心癢難熬，恨不能鑽進城裡去。」

  風伏林說：「你沒看見現在正是冬季？過不了多久，大雪就會封山。那還怎麼走出山去？」

  大蒙吐氣：「只等冬雪過後，春暖花開，我們馬上出山，不能拖延不決。」

  風伏林說：「你就這麼討厭部落，恨不能割掉一切？」

  大蒙笑說：「我還年輕，還有很多大事要做，不能耽誤青春年華。我去城裡學本事，然後再帶回來教授大家。老族長不就是這麼做的？」

  風伏林擺手勸說：「不要著急。若要出山，我自然會叫你。不過你總是這麼吵吵鬧鬧，攪得叔叔心煩意亂，那我可就不會帶你去了。」

  大蒙問：「那叔叔怎樣才不心煩？」

  風伏林說：「從現在起，把嘴閉緊了，不要總是問來問去。這個物件，我得雕刻好了。要是弄壞，看叔叔不把你暴揍一頓。」

  大蒙歡笑幾聲，轉看桌前床邊，到處都是石木雕刻。他把那個石雕美人觀賞一會後，辭別叔叔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