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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9章 恨意(2)

2024-05-22 12:42:26 作者: 亂蓮

  天還不亮,透過高麗紙看窗外,一片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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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顏把貝貝和多餘放入搖籃,又把寶貝和寶寶抱到小榻上,準備一人獨占龍床,補眠到日上三竿。

  「娘娘。」

  墨冰的聲音在門口響起,她聽到裡面輕聲的應答,把殿門推開一個小縫隙,閃身而入。

  「怎麼,打聽到馮小姐的消息了?」

  莫顏用手捂嘴,打了個呵欠,覺得這種可能性微乎其微,馮小姐如果真和袁煥之有關係,被藏起來,這麼短的時間內定然找不到。

  「怎麼,墨冰,你半夜出去殺人了?」

  莫顏撩開紗帳,動了動鼻子,墨冰身上帶著涼氣,還有淡淡的血腥味道。

  「不是奴婢出去殺人,是天牢那有消息。」

  晚上,永平侯和看守牢獄的暗衛提出,他口渴,要喝一壺茶。暗衛滿足他的要求。

  依照万俟玉翎的意思,等蠻族一事解決,永平侯一人不成氣候,讓他終身在牢獄中度過。

  看在大呂氏好歹是莫家親戚的份上,網開一面。

  天牢關押的都是朝中重犯,多為官員,有單獨的房間,永平侯和大呂氏住在隔壁,夫妻二人無交流。

  大呂氏中風癱瘓,需要丫鬟婆子伺候飲食起居,若是床單一日不換,熏人的味道就會飄向隔壁。

  這幾日大呂氏好了一些,腦子不那麼糊塗,她說話困難,吐字不清楚,經常罵永平侯。

  「在一個時辰之前,大呂氏不知道怎麼到了鐵欄杆那,被摔了茶壺的永平侯用碎瓷片割喉,然後他自己也抹了脖子。」

  一切發生得太快,等暗衛發現趕到,只看到永平侯最後一個表情,很是諷刺的。

  兩個害蟲死了,大快人心,不用莫顏親自動手,解決皇叔大人後顧之憂,對呂家也能交代過去。

  可是,永平侯那麼惜命的人,為何會突然自絕?不但如此,還拉著大呂氏一起陪葬。

  「奴婢猜測,是咱們的計劃,被他發現了。」

  墨冰思考片刻,對比袁煥之,永平侯應該更恨万俟玉翎和莫家,他突然這麼做,難道是想保護什麼人?

  毫無徵兆的突然玩這麼一出,又讓事情陷入徹底的僵局中。

  「有時候,事情明明很簡單,只是我們想的太複雜。」

  莫顏想,或許永平侯臨死之前還要製造點假象,給眾人增加麻煩,如果他真的有那麼大的勢力,早就被救出去,不用等今天,不過是一顆棄子而已。

  按照原定計劃行事,農曆八月十六,一晃而至。

  天明時分,下起一場小雨。

  永平侯府一百多口被推到囚車中,囚車緩緩地駛向菜市口,午時三刻斬首。

  一大早,街頭巷尾聚集眾多百姓,百姓們手裡提著小籃子,裡面是爛菜葉子,木頭屑,臭雞蛋等垃圾。

  雨水打濕衣衫,散發著潮氣,在人群中,卻未見到幾人打傘。

  「終於要死了,奸細早就該死!」

  百姓們跟隨囚車的軌跡向前移動,邊走邊丟著垃圾,爛菜葉打空,落在地面,浸泡在雨水裡,上面髒兮兮的痕跡是眾人踩過的腳印。

  入獄良久,侯府下人們從開始的絕望,驚慌,恐懼,不可置信,到現在的認命,眼神空洞,麻木,如行屍走肉。

  「可惜永平侯和那個夫人倒是先死了,給他們個痛快,真是便宜了!」

  「對啊,要我說這種人就得凌遲處死,難怪邊境開戰沒完沒了呢。」

  百姓們對這些人沒有一點同情心,甚至唾棄,同情他們,那些無辜受死的將士們呢?誰又為他們無辜獻出生命喊冤?

  周倩兒挎著小籃子,跟著人流向前,她咬咬牙,顫抖地扔出爛菜葉,心中卻恐懼得要哭出來。

  昨夜,她承受夏明軒一番獸慾,變著花樣折磨她到天亮,他說,「今兒是永平侯府的人斬首的日子,咱們也去看看熱鬧。」

  周倩兒忍住身體的酸疼,打個寒顫,侯府世子去看家人斬首,他到底想做什麼?

  「你也一起,準備些爛菜葉,砸囚車用。」

  夏明軒的聲音很輕,語調平靜,可周倩兒能體會這平靜下暗藏的波濤洶湧。

  她記得朝中人的交代,不敢忤逆,為怕露餡她只好點頭,小心翼翼地道,「可是,那麼多人被斬首,我有點怕。」

  「怕什麼?你不是能殺雞嗎,就是用砍刀直接剁掉腦袋。」

  夏明軒突然笑了,寵溺地捏捏周倩兒的鼻子,又摩挲她的頭髮,眼中帶著回憶之色,「你還是從前那樣,怕血怕黑,是誰要做最厲害的女英雄的?」

  毫無疑問,在此刻,夏明軒精神恍惚,再一次把周倩兒當成莫顏。

  早飯二人喝了一些粥,周倩兒被夏明軒拉著出門,從城北一直走到菜市口。

  周倩兒眼睛不停地在人群中尋找,祈禱上次出現的那個女俠,趕緊把她救走。

  「瓷娃娃,好看嗎?」

  夏明軒以為,自己不在乎永平侯府人的生死,可是看到一輛輛囚車在眼前路過,聽著百姓們的叫罵聲,心裡止不住地抽著疼。

  剛才那個小廝,叫來福,從小跟在他身邊伺候,來福說,最大的願望就是在及冠之年說上一門親事,配個侯府中的丫鬟。

  來福抱著頭,蜷縮在囚車的一角,他嚶嚶地哭泣,口中喊著,「世子爺,來福來世還給您做奴才!」

  夏明軒想,他犯過很多錯,夜夜在青樓買醉,爹爹不聞不問,娘親失望之極,妹妹恨鐵不成鋼,說他是被女人牽著鼻子走的廢物,只有來福,陪在他身邊。

  「小的能理解您,喝酒傷肝,您還是悠著點。」

  來福不厭其煩地勸說,無數個日夜,來福等在花樓的角門中,憨厚一笑,攙著醉醺醺地他回府。

  來福不是侯府家生子,是幾歲時被人牙子拐賣,輾轉到了侯府上的,他說他想尋找親生的爹娘,因為他總覺得,爹娘在某個角落也在找他。

  「世子爺,你說小的有沒有可能是哪家小少爺?」

  來福嬉皮笑臉,平日總是耍寶,逗夏明軒開心。

  「你小子若是小少爺,身邊能沒有丫鬟婆子伺候嗎?說不定是個山溝溝出來的!」

  夏明軒不止一次這麼說過,那些寂寞的日子,主僕二人在一起飲酒,說著心事。

  來福不知道他做了拐賣女子的勾當,不曉得他開暗娼館,就算是現在,來福一定認為是有人陷害他。

  雨大了些,空氣中流動著陰冷的風以及食物腐敗的臭氣。

  夏明軒無意識地向前走,因為走得太慢,被身後人推了一把,他一個踉蹌,周倩兒眼疾手快地扶住他,夏明軒才勉強穩住身形。

  嘴角中有苦澀的味道,到底是眼淚還是雨水?或許,他不算特別失敗,保護不了家人,得不到心愛的女子,可總有一個人,是那麼無條件的相信他。

  在事發前,夏明軒有預感,所以他故意找茬打了來福十個板子,攆他出府,誰想到,來福自己又回來了。

  「來福,侯府的一切和你有什麼關係?你雖然在我身邊做小廝,可卻什麼都不知道,你還要找家人,你為什麼回來?」

  夏明軒內心湧起陣陣酸意,眼眶發紅,或許,人只有在失去的時候才能明白事理。

  「爹,爹!」

  囚車再次走過,這次是囚車內安靜地坐著一對母子,兒子才幾歲,眉眼看著很討喜,他正在他娘的懷中叫喊。

  親生骨肉,夏明軒的兒子,如今長這麼大,他新鮮過幾天,一直沒有再關注過。

  小妾,兒子,是他身上的污點,被他厭惡,兒子什麼都不知道,只要他在府上,就會跑到書房找他。

  夏明軒罵過幾次,那么小小的一個人,就很懂事了,偷偷地藏在桌子下看他。

  有一次,看得睡著了,鬧得全府上下大動干戈地尋找失蹤的小公子。

  當然,他是不會感動的,不僅如此,還狠狠地打了他的兒子。

  如今想起,往事一幕幕浮現在腦海中,夏明軒的神經接近於崩潰。

  周倩兒更想哭,出門前,她親眼看到,他在袖口中藏著一把匕首,萬一他抽風,最先倒霉的就是她。

  囚車走過的路,滿地狼藉,夏若雪站在茶樓的二層,雙手握拳,手背青筋突起,眼睛凸出眼眶。

  恨啊,怎麼能不恨,家破人亡,全拜莫顏所賜!

  袁煥之說一套,答應救出她的家人,卻在莫府喜宴上幹了蠢事。

  哼,再聰明的人就沒有弱點了嗎?她在幾年前加入袁府時,就掌握了袁煥之的秘密。

  他拋棄了她,無所謂,反正,二人也只是相互利用的關係。

  他撇下她一人逃走,讓她被人嘲笑為寡婦,也沒什麼,她本來的心上人也不是他。

  但是,千不該萬不該,不該提前派人弄死他的爹娘,袁煥之以為做的很聰明?

  欲蓋彌彰地混進莫府,以為挾持皇子就可以成事?蠢透了。

  侯府上下,除爹娘外,最親的人就是大哥,兄妹同心,夏若雪曉得,他和她一樣,定會出現在這裡,然後用某種只有二人才知道的方式,找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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