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看雪

  平和順遂的日子過得很快，這段時間天空陰沉沉的，天氣預報說未來可能會降雪，今天一大早起來天上就下起了小雪。

  沈清站在陽台前看著雪花飄飄揚揚的從天空上落下來，發了好一會兒的呆，隨後想起了已經出國工作的賀安年。

  電話打了過去，過了很久對方才接聽電話，他聲音有些沙啞，「怎麼了？」

  沈清這才反應過來，兩個人是有時差的，他有些不好意思，「我忘了，今天a市下雪了。」

  賀安年輕輕的嗯了一聲，很快對方就沒了聲音，似乎像要睡了過去一般，沈清想著掛斷電話，就聽見賀安年半夢半醒間說了一句，「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頭……」

  賀安年聲音有些微弱，還有睏倦的沙啞，他一個字一個字的說完之後，突然笑出了聲，「我也想和你看一看A市的雪。」

  沈清在公司里發了好久的呆，像是想到了什麼突然將自己的小號切換上後，這才反應過來賀安年說的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沈清十六七歲的年紀，也有著旁人所不能理解的悲憤與哀傷，當時為了能讓父母看不到自己發的動態，他特意註冊了一個小號。

  這個小號上面大多都是同學和不知名的粉絲，沈清曾經寫過一個小短篇，那個時候他已經忘記因為什麼事情和何航吵了起來。

  半夜emo，沈清創作靈感直線飆升，於是寫了一篇極其悲傷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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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故事的結尾，沈清便用了這句話，「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頭。」

  後來，沈清無意中看到了這句話的後半段，「白頭若是雪可替，世間何來傷心人。此時若有君在側，何須淋雪作白頭……」

  沈清那個時候只覺得，何人在雪中漫步就一定能夠白頭，那個時候他的未來規劃里還是有何航的身影，可惜……

  由於下雪的緣故，天空昏昏沉沉的，到了晚上5點多，外面就亮起了路燈……

  沈清收拾著自己的背包，想著這麼大的雪，開車的話會不會很堵……

  沈清低著頭拿著傘匆匆的下樓，他想自己和這來來往往的行人其實沒有多少區別，已經很少駐足觀看下雪的美景。

  街上的路燈將雪折射出了耀眼的彩色光芒，沈清打著傘往停車場走去，突然就看見了一個身著黑色風衣，嘴角含笑的賀安年。

  他站在自己車旁邊，傘上已經積了厚厚的雪，黑色襯得她皮膚有些白，他整個人都像是畫中走出來的憂鬱王子。

  沈清有些驚訝的捂住了嘴巴，「你怎麼過來。」

  今年的雪下的很大，賀安年拿手晃動著傘，將雪抖落下，撲簌簌的雪落了下來，像是自帶的bgm一般。

  賀安年整個人都有些疲倦，但是他卻很是高興的看著沈清，「我想回來和你看一看a市的雪，想著我們兩個若是能一起散個步，也算是全了我這麼多年的心愿。」

  沈清有些好笑，將包斜挎著背在了身上，收起了自己的傘，將它疊好放進包中，他笑著跑進了賀安年的傘底下。

  兩個人手牽著手，絲毫不顧冬日裡的嚴寒，一步一步的朝著家的方向走去，雪下的很大，果然還是堵了車，大概這樣的天氣也很容易出事，有不少人在旁邊罵罵咧咧的從駕駛位里走了出來。

  沈清有些好笑的看著賀安年，「幸虧沒有開車，不然以我的駕駛技術，可能也會罵罵咧咧的從駕駛位上走出來。」

  沈清家離公司並不遠，兩個人走了將近差不多一個多小時，這才回到家。

  剛進家，沈清就感覺自己的鞋子已經濕透，腳冰涼冰涼的，頭髮在不經意間已經被雪打濕，冷風一吹變得有些邦邦硬。

  沈清洗完澡之後有些好笑的看著窗外的雪，上次這麼中二想要浪漫的時候是什麼時候，其實他已經想不出來了。

  叫了外賣，火鍋很快送到，不用開火也很方便。

  兩個人坐在餐桌吃著火鍋，賀安年似乎很忙，吃飯的時候一直都在打電話，沈清最終將自己的畫室騰出來給賀安年做書房。

  沈清半夢半醒今天睡了一覺，起來上廁所就看到了畫室的燈還在亮著，他拿著杯子敲了敲房間的門，賀安年眼裡的紅血絲有些嚇人。

  他有些疲憊的靠坐在椅子上，「怎麼沒有睡？」

  沈清聲音有些沙啞，暖氣的緣故，使得沈清感覺自己整個人都像是失去水的魚，他聲音有些乾澀，「已經睡了一覺，看燈還亮著，我過來看看你」。

  賀安年穿著一件黑色的睡衣，寬鬆的睡衣顯得他格外的消瘦，沈清有些心疼的走了過去，他坐在椅子上親了親賀安年的嘴唇，拿手不輕不重的捏著賀安年對耳垂，「這麼忙為什麼還要趕回來呢？」

  賀安年抬手將電腦合上，會議突然暫停，很快助理主持著會議繼續。

  兩個人在椅子上溫存了好久，沈清摟著賀安年的脖頸，將頭埋進了他的頸窩，賀安年戴上耳機，聲音沒有任何溫度的說了一句，「繼續。」

  沈清聽著賀安年認真的說著工作上的事情，他整個人都有些昏昏欲睡，最終睡了過去，差不多凌晨三四點，會議結束，賀安年單手抱著沈清回到了房間。

  回到床上之後，沈清感覺舒服的不得了，整個人滾到一邊蜷縮著睡了過去，賀安年簡單的漱了個口，剛躺到床上，沒一會兒就感覺睡在旁邊的小姑娘突然朝他滾了過來。

  手摟住了他的腰，腿也翹在了他的腿上……

  賀安年寵溺的將人摟進了懷裡，床頭燈關，沈清半夢半醒間呢喃出聲，「趕緊睡吧！」

  第二天一大早，賀安年開車送沈清去了公司，他又急匆匆的趕到了機場。

  昨天沒有做完的工作，趕回去還要加班，沈清有些心疼，「我不去公司了，陪你一起去機場吧！」

  兩個人這次默契的誰都沒有打車，上了車之後，賀安年整個人睏倦的躺在沈清的肩上昏昏沉沉的又睡了過去。

  今天天氣不好，航班可能會延時，沈清想著請了一天的假，等到了機場果然，航班被延遲，無奈兩個人只能找了一家快餐店。

  沈清看著賀安年手機不停的響，整個人都忙碌的不停，時間恨不能掰成兩半用。

  沈清將牛奶遞了過去，賀安年握著牛奶，目光有些渙散的看著窗外，外面依舊飄飄揚揚的下著小雪，沒有停息的時候。

  天空陰沉沉的，沈清最終出聲，「可以等雪停了再走嗎？」

  賀安年長長的睫毛垂下，落下了一片陰影，他搖了搖頭，有些疲憊的連話都不想說，但是看到沈清心疼的模樣，他的大手握住了沈清的小手拍了拍，「不用擔心我。」

  沈清最終還是因為心疼而抱怨出聲，「你回來做什麼？」

  少女的聲音軟軟的嬌嬌的，眼裡的淚水含在了眼中，似乎害怕賀安年看到，他悄悄的別過了頭。

  賀安年將人摟進了懷裡，他的聲音很輕像是陷入了回憶，「因為嫉妒，所以回來了。」

  沈清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他卻覺得有些不好意思的露出了一抹甜甜的笑容，「當年我和何航認識之後，迅速的成為了關係不錯的朋友。」

  「那時候一個是刻意接近，另外一個人也是刻意的容忍這一切，我們兩個人在建立了友誼之後，再一次聖誕節的party上，他突然提起了你。」

  「那個時候國外正好下雪，給這個聖誕節都增添了別樣的色彩，何航和我說，下雪了，很遺憾不能回國陪我前女友去看一看 a市的雪。」

  「我當時假裝沒有聽懂何航這話是什麼意思，試探的問他，左霏就是你的前女友？」

  何航苦笑著搖了搖頭，「他不是，我的前女友是另外一個姑娘，他是一個熱愛生活的人，去年我們兩個因為一些矛盾吵了起來，沒能一起去看雪。」

  何航陷入了久遠的回憶，那個時候兩個人原本約定去r國去看雪，去泡溫泉，去看櫻花，最終卻因為很多種原因，沒能去成。

  沈清當時格外的傷心，將他攢了許久的錢揮霍一空，最終也選擇了放棄。

  談戀愛的男女，爭吵的有多激烈和好時就有多麼的快，兩個人很快和好，這份遺憾雖然記在了心裡，卻忘記了因為什麼事情爭吵。

  賀安年通過何航隻言片語的敘述中，想像到了一個嬌憨的姑娘，因為這份遺憾，導致未來的幾年都沒有再去看過雪。

  賀安年通過層層疊疊的方式，最終還是鎖定了沈清的小號，他看到了沈清在去年某一時刻發布的那篇小文章，底下的人嚶嚶哭泣，只有他從這些字裡行間感受到少女的悲傷和難過。

  賀安年幾乎翻遍了沈清這個小號發布的所有內容，沈清在那篇文章底下配圖的是雪景的照片，看著漂亮極了。

  賀安年有些嫉妒，自己求而不得的機會，何航竟然因為爭吵而錯過，所以在沈清早上給他打電話說下雪的時候，他立刻買了機票飛了回來，目的就是為了想要陪沈清看一看a市的初雪。

  沈清眼眶通紅通紅的，眼淚最終也落了下來，「傻子。」

  賀安年將人攬進了懷中，「我不想，如果我們兩個有一天分開，回憶起來的時候全部都是滿滿的遺憾。」

  這一天，賀安年最終還是沒能走成，天氣的惡劣只能將機票退掉。

  兩個人打車去了公司，沈清將車開回了地下車庫，賀安年站在外面拎著東西等著沈清，路燈下，賀安年穿著黑色的長領毛衣，外面穿了一件卡其色的風衣，這身裝扮顯得他脖頸及其的長，他手裡拎著的購物袋，也成了某件時尚單品。

  賀安年在燈光下似有所感的說了一句，「沈清，我這輩子都不會放手的，我會努力的成為你喜歡的模樣，所以你可不可以不要放棄我。」

  沈清沖他堅定的點了點頭，兩個人手牽著手走進了電梯，沈清心疼的將賀安年肩膀上的雪拍乾淨，「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