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似真相不是真相

  江小白震驚。

  他能感覺到玉面狐狸身上的功德，離體而出，不僅是玉面狐狸，整座苗疆十萬大山，竟有一股非常充沛的玄黃氣，瘋狂的朝著玉狐洞天湧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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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令江小白有些心虛，他搞不懂，為什麼會突然間發生這樣的事情，難道，自己承諾了這玉面狐狸，以後保她一命，繼而天道默許，將玉面狐狸的功德，轉化給自己？

  而這苗疆十萬大山，眾妖歸附，所以，自己成了間接受益者？

  「你…你有沒有感覺哪裡不舒服？」江小白終伸手扶起這玉面狐狸，開口問道。

  他有些做賊心虛。

  「沒有啊！」玉面狐狸疑惑，而後猛然一驚，道：「不對…」

  「哪裡不對？」江小白詢問。

  「我…我好似凝結了內丹，就莫名其妙的，好像就在剛才…」玉面狐狸驚喜。

  只是…

  江小白卻突然間，臉色大變。

  無數玄黃氣，湧入他的身體，他未曾多加留意，只當跟以前一樣，頂多抖落一些「塵」，但是，這次他卻發現了不尋常。

  玄黃氣很濃郁，陡然衝擊丹田之時，就好似一道悶雷在丹田之中炸響。

  「怎麼偏偏在這個時候…」江小白無語，這次玄黃氣太濃郁，《山河正典》正在發生變故。

  「速速遣散周遭群妖，關閉洞府，不許任何人打擾我，記住，是所有人。我要悟道。」他焦急的對玉面狐狸道。

  玉面狐狸似感覺到了某種異常，她正愁沒機會表現，須知文聖一脈一個承諾，能令她受到庇護，有一個退路，甚至，有大機緣。

  「奴家知曉！」玉面狐狸立刻遣散諸妖，且親自鎮守在玉狐洞天門口，傳令不許任何妖接近。

  她不知道江小白髮生了什麼事，但是她能夠猜測到，定是有了某種感應，似乎突破了某種桎梏。

  玉狐洞天內。

  江小白深吸了一口氣，然後，閉上了眼，展開意境山河。

  「轟隆隆…」

  下一刻，意境山河之中，丹田內《山河正典》，好似發出了雷鳴般的響聲。

  只見，那《山河正典》中的字，臨淵而行，如履薄冰。

  這八個字的下面，那些模模糊糊的字跡，突然間，全部炸開，似一個空洞且無盡的黑暗。

  江小白集中意念，無盡的玄黃氣衝擊著這無盡的黑暗，似有天雷陣陣，時而又忽聞浪濤聲。

  那黑暗中，似出現了一道光。

  越來越亮。

  下一刻，亮光照亮了這一片天地。

  但見，一道身影，臨淵而行。

  這一片天地，赤地千里，光禿禿的，什麼也沒有，似一片上古戰場的遺址，有濃烈的血腥味，迷漫著。

  那道身影，在這座染血的大地，孤獨的前行，很孤單，沒有植被，沒有水，一片荒涼。

  江小白凝神仔細觀看，卻見，那一道臨淵而行的身影，竟是自己。

  「是我？」江小白吃驚。

  似冥冥之中，有某種指引，要帶他揭開某些真相的冰山一角。

  突然間，那道身影炸開了。

  然後，無數的碎片湧進了他的腦海，意境山河中，他似看到了自己，行走在這片染血的天地間。

  周圍浮現出一些畫面。

  似山河演變，似經歷了某個紀元，有上古凶獸橫行，參天古木直插雲霄，有不知名的禽類翱翔於天際。

  這是一個完全陌生的時代，唯獨沒有人族。

  也不知過了多久，似某段歷史發生了斷層，看不清，突然間就山河染血，有人族大戰，很突兀。

  伏屍千里。

  激戰打塌了天地，山河破碎，成為一片染血的戰場，有孤零零的旗幟，橫插在滿目瘡痍的血色大地上。

  到處都是殘垣斷壁。

  人族滅絕了。

  這片天地經歷了漫長的歲月，極盡悲涼，再也不復當初的輝煌。

  很傷感！

  觸景生情，哪怕只是萬古一瞥，江小白依舊感受到了身臨其境的悲愴。

  不知過了多久歲月。

  這片大地開始煥發出勃勃生機，地殼運動，有山川河流，湖泊海洋，有植物，動物，猿猴，但唯獨沒有人。

  終於，在某一天。

  蒼穹被撕裂開，有一條遠古巨龍出現，它拉著一艘巨大無比的古舟，降落在這片大地。

  那古舟之內，走出了數不清的稚童，分散在這片大地各處。

  繁衍生息。

  一代又一代。

  又不知過了多久，許是無盡歲月，那艘古舟又出現了，古舟內出現了一些年輕人，他們開始獵殺這片天地的人。

  就是第一批稚童的後代。

  大戰爆發了。

  但是第一批稚童的後代輸了，古舟上的人，並沒有斬盡殺絕，又留下剩餘的人繁衍生息。

  又不知過了多久，古舟又出現了，又開始無盡的獵殺。

  循環往復。

  不知經歷了多少波的獵殺，最終，第一批稚童的後代贏了，他們摧毀了古舟，拉舟的神龍消失了，不知道在哪裡沉眠。

  但是，這片天地之外的人，又出現了，他們似研究了諸多歲月，終於再次找到了打開這片天地的方法。

  只是，他們似受到了某種道則的壓制，並不是一味碾壓了，他們也在這片天地喋血。

  傷亡慘重。

  每一次跨域，都付出了極其慘重的代價。

  畫面戛然而止。

  江小白依舊沉浸在這喋血的一幕中。

  他思索。

  臨淵界不是十方戰場，就好像這是一片肥沃的土地，有所謂的仙人，借這片肥沃的土地種下了「菜」，等待成熟，然後派人來收割。

  這似殘酷的真相。

  並不是十方戰場的角逐，那只是一個虛假的謊言，域外來客是獵殺者，他們是來收割這片肥沃的土地裡面，自己先輩種下的「菜」。

  汲取養分成長。

  這太殘忍了。

  第一批稚童，應該是一批優秀的「種子」，而他們的價值，就是茁壯的成長，然後等待著被「收割」，一波又一波，無窮無盡。

  這就是「種子」的價值。

  江小白悲憤。

  他胸中似有萬丈怒火，「種子」的命運，是悲慘的，可笑的是，「種子」並不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

  他們天真的以為，這真是一場大機緣的角逐。

  可笑！

  可悲！

  亦可嘆！

  轟…

  《山河正典》上的碎片開始自動修補，之前那些散去的碎片，開始癒合，有密密麻麻的字，開始組合。

  江小白心驚，開始凝神察看。

  終於，不知道過了多久，那《山河正典》中破碎的文字，排列組合成一篇經文。

  「《寂滅真經》？」江小白看清了，這是一部修煉典籍，他能清晰的看清，這部典籍的前言。

  上書：

  太古洪荒，鴻蒙初兮；

  天地玄黃，無窮宙宇；

  萬物之母，玄鐵真金；

  女蝸造人，濁清世兮；

  貪嗔痴怨，種三屍兮；

  欲證金仙，養三屍兮；

  三屍極致，斬三屍證道，得大寂滅，證大羅金仙。

  這是這部《寂滅真經》的引言。

  它是一部修煉的法門，江小白繼續往下看，只是這部真經還有「塵」，後續的字跡斷斷續續，是殘缺的，有些紙張出現斷頁，像是被人撕開了。

  第一篇，是一篇鍛體之法，修肉身極致。

  這是一部很強的修煉法訣。

  江小白在猶豫，要不要練，他不知道練要耗費多少時間。

  他施展意境山河感應。

  玉狐洞天外，玉面狐狸在鎮守，李芙蓉回來了，但是並沒有來打擾他，顯然知道他有所悟，於是默默站在洞外，給他護法。

  有李芙蓉在，江小白安心了，機不可失，再說那些獵殺者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割「菜」。

  如果爆發大戰，就是最強者的巔峰對決。

  師父，師兄，師姐，這批風凌天下的最強者，就是獵殺者最好的「菜」，是他們最好的養分。

  而現在，他們對此一無所知。

  自己必須變強，必須阻止這一切。

  他開始研究這篇引言，似明白了什麼。

  凡人要證金仙大道，就要種三屍，養三屍，然後斬三屍證道，得大寂滅境界，證得大羅金仙。

  三屍？

  江小白上輩子看洪荒文獻知道，三屍指道教的三屍神。

  屍者，神主之意。

  道教認為人體有上中下三個丹田，各有一神駐蹕其內，統稱「三屍」，早期道教認為斬「三屍」，恬淡無欲，神靜性明，積眾善，乃成仙。

  江小白突然明白了，為什麼自己體內靈氣控制不住，為什麼自己吃那麼多天材地寶。

  原來他體內早有三屍，他在養。

  只是他突然驚醒，這篇《寂滅真經》，似乎只有他能練，這片天地的人，連洪荒都不知道，怎麼可能知道三屍？

  「不對，我知道的，或許是幕後人想讓我知道的而已，這或許不是真相，我或許也是幕後黑手的棋。」江小白思索，真相不可能這麼簡單，自己知道的，是剛好在這個點，別人想讓我知道的。

  似乎冥冥之中，有一隻無形的大手在操縱一切，似乎連他的穿越，都在操縱之中，有幕後黑手，在醞釀一個大陰謀。

  他驚醒，但是無可奈何，他已經是棋。

  他開始修煉第一篇鍛體之術。

  才運行功法，這些年在朝霞書院吃靈魚，燒烤逍遙山仙禽，這些靈氣都儲藏在丹田中。

  太濃郁了，屬於厚積薄發，他根基太深厚了，好像，一切都是為了今天，為了這一刻。

  冥冥之中，似安排好了這一切。

  靈氣突然之間全部溢開，開始遊走他的四肢百骸，在滋養他的肉身。

  他突然臉色一變，靈氣溢開了，儲藏在丹田中八年，這一刻突然釋放，要撐爆他的肉身，皮膚開始有撕裂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