飼養502:為什麼要如此待我?(一更)
2024-05-22 11:56:44
作者: 秋囚囚
看到重返的江小魚,朱建彬先是驚訝,接著便是害怕:「江小姐,宴明他是不是……」
江小魚擺了擺手:「你莫擔心,我是突然想起一事,還沒替他做點法,否則邪祟極有可能再次找上他。」
聽江小魚這麼一說,朱建彬立刻熱情的把江小魚迎了進去。
臥室里彭宴明已經換了一身衣服,正拿著冰敷紅腫的臉,看到江小魚,條件反射的往後縮了一下。
又想起自己確實是被江小魚所救,他能感受到身體上的陰冷盡數消除,但對於江小魚,他仍舊存在懼意以及……若有似無的恨意。
彭宴明已然知道江小魚是個『高人』,對於這一個月遭受的折磨是不是出自江小魚之手,他不清楚,但他明白,江小魚是他惹不起的人。
他如果想要活命,就不能對江小魚有什麼不好的心思。
彭宴明這副樣子倒有些出乎江小魚意料,有道是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像彭宴明這樣的孬種,就得用一些非正常手段讓他從心底里知道自己什麼人該惹,什麼人不該惹。
江小魚眯著眼睛在彭宴明身上打量,這眼神直接讓彭宴明整個人都抖了起來,嘴唇蠕動,想要說什麼,卻什麼也說不出來。
朱建彬在旁邊給他解釋,他聽完之後,眼裡對江小魚的恐懼減少了些,卻仍舊沒有開口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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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臉腫成那樣,想要說出話來也不容易。
江小魚裝模做樣的拿了張符在彭宴明身上搗鼓,目的便是尋找制衡程錦繡不讓她離開的東西,別說,還真給她找到了。
彭宴明脖子上戴了塊圓形的玉佛,中間有一點血紅,江小魚指著這玉佛問:「你這玉佛從哪來的?」
彭宴明嗚咽著出聲,不過聲音太過含糊,江小魚聽不懂,倒是旁邊朱建彬解釋:「這是他出生時,他外公送給他的,說是可以護他。」
江小魚瞭然,確實也是,如果不是這塊玉佛對程錦繡的制衡,程錦繡已經殺了彭宴明。
江小魚:「這玉佛被侵了邪氣,如果他一直戴著,邪崇會繼續找上他,你們且商量,是繼續把玉佛戴著,還是將玉佛交給我。」
朱建彬:「這……」
其實這玉佛並不是什麼值錢物,只不過是彭宴明外公從小給他的東西,如若貴重的話,彭宴明早就把它當了換錢。
正是因為不貴重,賣了值不了幾個錢,他才會一直戴在身上。
聽江小魚說是這塊玉佛讓他遭受這一個月的折磨,甭管江小魚說的是不是真的,彭宴明都不打算要這塊玉佛了。
反倒是朱建彬有些遲疑,這是他父親給彭宴明的,這麼多年來一直戴著,並沒有出什麼事。
可江小魚也不會貪這麼一塊不值錢的玉佛,瞧小魚說得煞有其事,又見彭宴明已經把玉佛給取下來,朱建彬也只得眼睜睜看著江小魚將玉佛拿起。
但他還是有些擔憂:「江小姐,以後宴明就不會再遇到這些事了吧?」
江小魚看了他一眼:「朱先生,我不是神,只能保證沒有這個玉佛,他就不會成為邪祟作案的靶心,至於其他,我如何能得知?」
「不過,俗話說『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這話說得很有道理,明白我的意思嗎?」
朱建彬重重點頭,江小魚的意思很明顯,多做善事,方可避禍。
接著江小魚又繼續在彭宴明身上搗鼓了會,順便還送了張平安符,當然,這張平安符只是不過是江小魚隨手所畫,靈力都沒附著多少。
好歹敲了對方一百萬,收了人家錢,至少得盡……一點點力吧。
朱建彬千恩萬謝的把江小魚送出門,江小魚看他那個樣子,忽的說:「朱建彬,你知道我為什麼要幫你救彭宴明嗎?」
朱建彬撓了撓頭,臉上寫滿侷促。
對於江小魚的幫忙,說實話,朱建彬確實非常驚訝。
他從彭宴明口中得知參加開心一刻彭宴明對江小魚做了什麼,像江小魚這樣的人物,怎麼會救一個得罪過她的人。
他也是沒辦法了,這才厚著臉皮找上江小魚。
他本以為不是那容易將江小魚請到,卻沒想到,他在說明前因後果時,江小魚居然爽快的答應了。
不過朱建彬混跡娛樂圈這麼久,自然知道有什麼該問,什麼不該問。江小魚能幫忙,已是萬幸,他若是不知好歹的跑上去問為什麼,惹惱江小魚,轉身不救了,那可就得不償失。
此番聽到江小魚主動提起,心中有激動,也有好奇,更多的便是疑惑。
江小魚淡淡勾唇:「因為……你是一個好舅舅。」
說完,揚長而去。
看著江小魚的背影,朱建彬眼裡有著迷茫。
救彭宴明,跟他是個好舅舅有什麼關係?
*
江小魚其實答應朱建彬『救』彭宴明,最大的原因便是這個。
朱建彬說,彭宴明從小父母雙亡,幾乎全靠這個舅舅養活,而這個舅舅對他也非常的好,這讓江小魚不得不聯想到了自己。
她的父母也死了,她母親的弟弟,她的舅舅一直在尋找她,找到她後對她非常非常好……
便是這相似的經歷,加之彭宴明奇怪的『病因』,讓江小魚答應前來救治彭宴明。
當然,看戲的成份多一點。
彭宴明這個人雖然討人厭,但罪不至死,這也是江小魚要攔住程錦繡殺他的原因。
如果江小魚不帶走程錦繡,或許程錦繡不能親手殺了彭宴明,但長此以往,彭宴明終歸會精神崩潰,身體虛弱而亡。
重新坐回車上,江小魚把這中間一點紅的玉佛拿出來,就是這玩意兒掣肘程錦繡的麼。
奇怪的是,面對這枚玉佛,程錦繡沒有任何不適之感。
可一旦離這玉佛有一段距離的話,程錦繡就會遭受裂魂之痛。
最終,江小魚指著玉佛中的那滴血紅說:「只怕和這東西有關。」
程錦繡點頭表示同意。
江小魚:「我把它摔碎了是不是就不會對你造成壓制?」
程錦繡:「理論上來說,是這樣。」
江小魚挑眉:「那就試試嘍。」
正當江小魚高高將玉佛舉起時,程錦繡緊盯玉佛的眼色猛的一變:「不要!」
江小魚正準備摔呢,這聲『不要』生生將她聚集起來的氣勢給破壞掉,她沒好氣的瞪了一眼程錦繡:「你幹嘛呢?」
程錦繡臉色幾端變化,到得最後,那張冷若冰霜的臉變得愁苦悽慘起來:「我想起來了。」
「這是我丈夫的玉佩,裡面的血,是我的……」
江小魚:「我去。」
她摩挲著手中的玉佛,因為是被彭宴明戴過,江小魚嫌髒,專門用了一瓶礦泉水把它洗了洗呢。
江小魚用來裝程錦繡的小葫蘆里刻滿經文,有安定神魂的效果,在裡面待著,程錦繡的戾氣減弱了許多,倒也變得平和起來。
沒死之前,她是大戶人家的大家閨秀,性子溫和,說話細聲細氣,素有溫婉賢名之稱。
只是沒想到,她這般素然淡泊之人,最終慘死在自己丈夫手中。
回程路上,江小魚邊開車,邊聽程錦繡說了她變成厲鬼被鎮壓前的故事,也就是她死之前的故事。
程錦繡是玉蘇人氏,程家是玉蘇大戶,程錦繡亦是程家嫡女,從小受盡疼愛,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且長相精緻秀美,在玉蘇是有名的美人兒。
程家人也不是那些封建老迷信,那個時候,已經有學校出現,他們便把程錦繡送入學校念書。
然後在學校裡面,陳錦繡喜歡上了她的老師。
這個老師的名字叫做彭高軒,彭高軒是一個非常有才華的人,而且長得也帥,在那個時候是許多女學生追求愛慕的對象。
只是那會兒民風不大開放,是以很多學生都把這份心思給按在心裏面。
程錦繡亦一個很有才華的姑娘,因為興趣愛好相同,所以兩個人經常在一起討論問題,討論時局,討論政治,兩人越聊越投機,就這樣自然而然的在一起了。
剛開始是彭高軒向程錦繡表白,程錦繡雖然是一個大家閨秀,但是在經過學習教育之後,已經不再是一個乖乖女的大小姐。
所以,為了心中的愛,她接受了彭高軒的示愛。
彭高軒並不是一個有錢人,他家境貧窮,父親已經死亡,母親臥病在床,生活很是拮据。
如果他能夠攀上程家大小姐做一個上門女婿,那麼不管是在未來,還是現在,他都能夠得到一個很好的生活。
程錦繡並不知道他所愛的彭高軒不是一個磊落光明之人,她之所以能夠和彭高軒在一起,全是彭高軒給她設的套。
像程錦繡這樣沒見過世面的大小姐,驟然遇到一個才華橫溢、長相俊美、對她又好的男人,她怎能不心動。
如彭高軒所預料般的一樣,程錦繡一頭扎進了他編織的『愛河』之中。
程錦秀深深的愛上了彭高軒,表示彭高軒不嫁,畢業之後他把彭高軒帶回家裡面,程家父母包括程家老太爺並不同意他們倆在一起。
程錦繡以絕食相逼,程家人向來疼愛她,如何經得住她的威脅,只得鬆口。
彭高軒是一個心計深沉之人,知道程家人懷疑他接近程錦繡的目的,自然把自己藏得緊緊的,不露分毫。
之後,最懷疑他的程老太爺死去,程家父母在他高超的演技中信任了他,將程家家產漸漸交到他手中。
這個時候,彭高軒和程錦繡已經結婚三載,當時,程錦繡已經二十歲了。
那個時代,結婚都很早。
像程錦繡十七歲才結婚的已經是晚婚了,結婚三年,程錦繡卻一直無子。
她很急,彭高軒卻不急,反而安慰她,這讓程錦繡愈發愧疚,暗中找了無數大夫,卻並沒有效果。
彼時,彭高軒已有三十。
他年長程錦繡十歲,那會兒,三十歲還沒有子嗣的人是要遭受唾棄的,尤其是大家族。
當時的程錦繡一顆芳心全撲在彭高軒身上,自己一直懷孕不上,便想著去檢查,彭高軒還安慰她,說不定是他有問題呢。表示程錦繡若去檢查的話,他也跟著一起去。
之後兩人便去醫院檢查,查出來的結果是程錦繡有問題,她不能懷孕。
得到這個消息的程錦繡悲痛欲絕,也正是因為她太過悲傷,壓根沒有注意到醫生和她丈夫眼神之間的暗沉交流。
知道自己不能懷孕後,程錦繡難過了好長一陣子,她的父母知道後,程母勸她,讓她給彭高軒納一門妾,到時候妾生下來的孩子交給程錦繡養,不也一樣是她的親生子。
程錦繡起初不想答應,但看到彭高軒那般喜歡孩童,便知道他內心也是想要孩子的。
是以,她只得咬著牙在心裡決定要給彭高軒納妾。
她把這個想法告訴了彭高軒,彭高軒沒讓她失望,在得知她要給他納妾時,表現的很是憤怒和傷心,這讓程錦繡更加相信彭高軒深愛著自己。
她對彭高軒說,他不能沒有孩子,程家也不能沒有繼承人等等,最終讓彭高軒答應納妾。
彭高軒還說,等妾氏把孩子生下來,就給妾氏一筆足夠她富貴過一輩子的錢才,讓她離開便是。
這讓程錦繡將心裡那一絲委屈嫉妒怨氣徹底消去。
為了考慮未來孩子的天資面貌等,納的妾氏必不能太差,最好也是有身份的大家閨秀,可有身份的大小姐怎麼可能當一個上門女婿的妾氏。
恰巧當時玉蘇街上來了個賣藝女,程錦繡有次外出採買,遇到流氓,被此女所救,就這樣,程錦繡和這名叫柳萱的女人相識,兩人迅速成為知心好友。
知道柳萱父母雙亡一個人行走江湖討生活後,程錦繡便動了心思。
柳萱除了出身不好之外,容貌才藝均是上等,很是符合程錦繡尋求妾氏的要求。
最後,程錦繡將她的想法告訴了柳萱,柳萱起初不答應,但看在她傷心苦悶的份上,表示作為好朋友,可以幫她這個忙。
她生下孩子便離開,錢也不要,權當為朋友解難。
那時的程錦繡是個傻子,滿顆心都在為柳萱的『義氣』所感動,就此,引狼入室。
就這樣,程家父母在彭高軒和柳萱的步步為營之下,漸漸走向死亡之路。
等她發現不對勁的時候,已經晚了。
程父程母外出說是被小鬼子暗害,實則是彭高軒下的手。
程錦繡的大哥死於食物中毒,而二哥參軍去了,生死不明。
一夕之間,程錦繡的親人相繼死亡,彭高軒和柳萱也在她面前露出狐狸尾巴。
過了一百多年,到現在,程錦繡還能清楚記得死的那一幕。
那個她深愛的丈夫褪下了溫文爾雅的面具,變得陰冷殘暴,他一下又一下的把她的頭壓向院中的小池塘,因為雙手雙腳被捆綁,她連掙扎都不能。
不僅如此,他還拽著她的頭髮往石岩上磕,血頓時就流了出來,而他因為動作激動,脖子上的玉佛斷裂落進了鮮血之中……
旁邊,那個叫柳萱的女人挺著大肚哈哈大笑,並嬌聲道:「表哥,你慢點弄,可不能讓她這麼快死了。」
那一刻,程錦繡清楚的明白,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彭高軒和柳萱設的局。
而她,是他們局中的大魚。
奄奄一息的程錦繡忽的大笑,她用盡所有力氣掙扎著抬頭,用一雙充血的眸子死死盯著彭高軒,一字一句的問:「為什麼要如此待我?」
她從來沒有做過任何對不起彭高軒的事。
面對這雙充斥著無邊恨意的眸子,彭高軒竟微微撇開了頭,不敢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