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你管這叫廢物？

  「五十兩？」

  慕少游在心中暗自盤算了一下，隨後笑了笑道：「大人若是想要，直接拿去便是了，還談什麼錢不錢的。」

  「那怎麼行，本官又不是仗勢欺人之輩，況且你這蚱蜢食用之法，已經是大功一件。」

  陳成大手一揮，「那就這麼定了，慕童生，這兩日你好好待在家裡，之後可能還有別的事情找你。」

  說完，陳成讓下人留下五十兩銀子，就上馬車離去。

  「夫君，這些銀子……」

  李詩詩走上前，看著夫君手上的五個銀錠子，感覺好像做夢一樣。

  成親兩年來，這是夫君第一次賺到錢，而且……簡直不要太輕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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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咱們憑本事賺的，你看，這一百兩的欠債不是就湊夠了一半麼。」

  慕少游輕鬆地笑了笑，隨後道：「這還是你帶來的福氣呢，詩詩，對了，我忘了問你，你怎麼會和陳大人遇上，你不是去給奶奶過壽麼？陳大人怎麼會發現蚱蜢串的？」

  聽到慕少游的話，李詩詩眼眶紅了，她將剛才在李家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慕少游聽完用力握緊了拳頭，摟住了李詩詩，低聲道：「放心吧詩詩，用不了多久，最多就一年，我一定要李家後悔，他們今天的所作所為！」

  ……

  瀾城。應天樓。

  大乾的太子李慕白坐在樓上雅間中，旁邊是他的皇妹李念慈。

  「皇兄，父皇只是讓你們這些皇子尋求治國良策，你何必不去上書房，要捨近求遠來什麼民間找能人。」

  李念慈不滿地開口道：「這個什麼瀾城，聽說是蟲災鬧得最嚴重的地方，吃的東西都比其他地方難吃不少，我們明天就回去吧，皇兄。」

  「九妹，現在的朝廷你又不是不知道，現在八王叔勢大，咱們皇室式微，上書房裡不知道有多少八王叔的眼線，想要救國，就不能紙上談兵，父皇曾經說過，這世界上最不能相信的，便是奏摺，奏摺上的東西，都是下面的臣子想讓我們看到的，真想了解國家的症疾，就要親眼下來看看。」

  「太子所言極是。」

  一旁的老先生撫須讚嘆，太子卻站起身恭敬施禮，道：「多虧了老師平日教導有方。」

  「太子殿下所言，老夫不願妄議時政，但高手深藏民間之中，殿下若能得一人才，乃是大乾之福，朝廷之福。」

  「殿下，州官陳成在樓下求見，說他有賑災良策。」

  門外的侍衛在門口跪地稟告，太子點點頭，道：「讓他進來。」

  陳成拿著一個精美的食盒走進門，剛一進門，就跪在地上道：「微臣叩見太子殿下，叩見公主殿下，拜見公孫大人。」

  「起來吧，陳大人，聽說你有賑災良策，不知道是什麼？」

  太子溫和地笑了笑，揮手讓陳成站起來，後者拿著食盒，放在桌上，沉聲解釋道：「殿下，這是微臣從民間得來的秘方，民間慕家村有能人，將蚱蜢這等害蟲去其糟粕，製成了燒烤美食，若是此法能在民間得到推廣，那麼蟲災和民患，都將會迎刃而解。」

  「此話當真？！」

  太子頓時面露驚容，站起身看著食盒裡炸得金黃酥脆的蚱蜢，旁邊還有雪白的細鹽，紅色的茱萸粉以及一種不認識的棕綠色粉末。

  「殿下，讓老夫替殿下嘗嘗吧。」

  公孫先生從一旁走過來，先是拿出一根銀針，紮起一隻蚱蜢，然後按照陳成所說沾上三種粉末，送入口中細細咀嚼。

  「妙，妙！此物妙哉！」

  公孫先生睜開眼，轉頭看著太子，「殿下，此物食之有一股特異肉香，若能推廣下去，不僅蟲災可解，此物若能當肉食，當比普通糧食更有營養。」

  「果真嗎？」

  太子見到公孫先生吃下去沒事，便拿起一個放入口中，頓時感覺滋味妙不可言。

  「八妹，你嘗嘗這個。」

  「我才不要，這是蟲子啊，打死我都不吃。」

  李念慈對此嗤之以鼻，從小錦衣玉食的她，自然看不上這種東西。

  「陳成，你說這東西是民間奇人發明的，可否將此人帶來？」

  「當然可以，微臣早就知道殿下可能會召見此人，所以特意安排他在慕家村等消息，微臣這就去找他。」

  「慕家村？」

  公孫先生想了想之後，道：「聽聞那慕家村好像出了一個童生，具體叫什麼老朽不知，但風聞此人不學無術，卻自命不凡，吟詩作對一無是處，陳大人，不知你說的可是此人？」

  陳成愣了愣，尷尬道：「公孫先生明鑑，此人正是慕少游。」

  太子不解地道：「先生知道此人？」

  「上次坊間詩會，此人的詩和對聯曾遞到過我的案頭，所做之詩一無是處，聽聞是花了二十兩銀子，才混在秀才的詩歌中遞上來的。」

  「沒事，此人既然有此歪才，倒是可以見一見，陳大人，算了，我跟你一起去看一看。」

  ……

  慕少游正在院子裡燒烤，因為得了五十兩銀子，所以特意去鎮子上割了三兩五花肉，半斤羊肉，準備地道地做一次燒烤來吃。

  這個年代牛肉是達官顯貴才能吃得上的，因為牛是耕地的，不能隨意宰殺，李詩詩本來不想讓慕少游這麼破費，畢竟還有一百兩的外債沒還，但是夫君買都買回來了，更何況也太久沒吃肉了，五花和羊肉在石板上烤得滋滋冒油，李詩詩不爭氣地吞了口口水。

  「慕童生。」

  就在這個時候，陳成帶著穿著不錯的兩男一女從外面走了進來，慕少游站起身笑道：「陳大人，你說這巧不巧，正好我在做燒烤，買的不少，大家快一起坐下嘗一嘗。」

  「那，本官就不客氣了，對了，這是城裡來的李公子和李小姐，李公子嘗了你的蚱蜢，覺得味道很不錯，所以特意想要上門拜訪。」

  「原來如此，在下慕少游，見過李公子。」

  慕少游沒有多想，只以為是城裡的富戶，想要雪花鹽或者是調料的配方來的，李慕白和李念慈和他打了個招呼，公孫先生則是沒有說話，和陳成坐在一側。

  「慕公子，早就聽說你在慕家村才華出眾，十二歲就考上了童生，詩詞歌賦無一不通，再加上在陳大人府上嘗過了蚱蜢燒烤，所以特意來看看。」

  「詩詞都是小道耳，都是平時隨便寫著玩的，既然李公子來了，就嘗嘗我這燒烤的手藝如何。」

  慕少游笑著遞過去一串五花肉，一旁的李念慈卻撇了撇嘴，道：「慕公子，難得你在這鄉野民間還能寄情山水，咱們擇日不如撞日，不如你現在就寫一首詩如何？」

  「現在？還是先吃飯吧，這燒烤涼了可就不好吃了。」

  慕少游以為只是普通聊天，完全沒當回事。

  但一旁的公孫先生卻開口道：「慕公子此言差矣，文以興邦，武以安國，詩詞底蘊乃文化之本，非小道耳，早就聽說慕公子善於鑽營結交天下名仕，難不成慕公子只是名不副實？」

  李念慈跟風道：「就是，之前就聽說你曾經花銀子把自己的詩送到當今太傅案前，結果被批的一無是處，要不你現在就寫一個。」

  得，又是原身埋的雷。

  慕少游微笑著放下烤串，道：「這世間很多事，都是以訛傳訛，李小姐，不知在下若是能現場成詩，咱們賭點彩頭如何？」

  「只是成詩還不算，若是好，便與你賭點彩頭又如何。」

  李念慈看向公孫先生，道：「這位是我們家先生，好壞與否，便讓我家先生來評判。」

  「慕公子，既然如此，那我就加彩頭十兩，寥助雅興。」

  李慕白拿出十兩銀子，放在一旁的桌上。

  慕少游微微搖了搖頭，「我做的詩都是驚世之作，十兩銀子太少，六十兩，我就現場成詩。」

  「六十兩？你……」

  「好，那就六十兩。」

  李念慈還要說話，就被李慕白截口打斷，又拿出五十兩放在案上，微笑道：「慕公子，請吧。」

  「外債搞定。」

  慕少游在心中樂開了花，我泱泱華夏五千年文化，唐詩三百首隨便一個都是傳世名作，還不嚇死你們。

  「咳咳，既然如此，那在下就獻醜了。」

  慕少游輕咳兩聲，開口道：「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髮，朝如青絲暮成雪……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醉里挑燈看劍，夢回吹角連營，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聲，沙場秋點兵……」

  一連六首唐詩背出來，院子裡靜得落針可聞，公孫先生的手不斷地哆嗦著，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好詩！果然市井坊間不過是以訛傳訛，如此盪氣迴腸的詩，慕公子果然大才！」

  李慕白拍案而起，眼中滿是震驚和讚嘆，而一旁的李念慈卻不依不饒道：「不可能，你怎麼可能寫出來這樣的好詩，你快說，這詩你是從哪抄的？」

  「九妹，不可無理！若是抄襲，世間怎會沒有流傳過？老師又怎可能不知。」

  「那……那也不算！」

  自從一開始看到那個蚱蜢烤串，李念慈就對慕少游沒什麼好感，現在被他打賭贏了，李念慈感覺堵得慌，當即開口道：「就算這些詩真是他做的，那也算不得大才，考秀才和舉人，還有數數和算珠，我給你出一道題，若你能算出來，才真的算你贏了！」

  「哦？李小姐請講。」

  慕少游還就不信了，老子就算是個九年義務的漏網之魚，靠著初中學的東西都能完爆這個世界的所有知識，今天還弄不服你。

  「那你聽好了，今有稚兔同籠，上有三十五頭，下有九十四足，問稚兔各幾何？」

  慕少游愣了愣，李念慈得意地笑道：「怎麼樣，這道題我只用了三天就算出來了，現在給你三個時辰，你若是能算出來，就算你贏。」

  李慕白皺了皺眉，道：「九妹，你這不是難為人麼？慕公子，你不需要……」

  「沒事啊，李公子，這道題很簡單。」

  慕少游笑著說道：「十二隻兔子，二十三隻雞。」

  李念慈的笑容頓時卡在了臉上，一旁的公孫先生也因為激動把自己鬍子揪下來了一縷。

  李慕白看向公孫先生，道：「老師，他算得對嗎？」

  公孫先生木木地點了點頭。

  李慕白轉頭看向陳成，用眼神問道：這就是十里八鄉遠近聞名的廢物？這樣的大才還用靠裙帶關係？

  陳成表示自己也不知道咋回事。

  慕少游笑著將六十兩銀子收了起來，「李小姐，李公子，這六十兩，在下就笑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