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釋然
2024-05-22 09:04:21
作者: 苹小安
左傑慌亂的回答。
關於傅小姐和他們家boss這一段淵源,說來算長。
只是他們這些做人下手的不能妄自評論,這回把這事告訴他,也以為那傅小姐家破人亡,又坐了七年牢,這個男人會有點不忍,在她出獄之際至少去看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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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看男人的表情,左傑想——他是說錯了,男人竟然能輕鬆的將那個十八歲的姑娘送進監獄,又怎麼能盼著去看她一眼。
「對不起boss…是我…!」多事了!多事兩個字還沒說出口,已教人打斷。
「明天所有的事都推後。」
這意思是?他要去見傅小姐?
左傑還沒有回神,顧少衍已經碾熄了煙,徑直繞到駕駛座將司機給趕下車,自個坐上了駕駛座,也沒等左傑上車,發動引擎,轟的一聲,悍馬就開了出去。
……
——她要出獄了!
呵!
坐在車裡,顧少衍不由地想起左傑方才的話,嘴角浮現了絲絲嘲弄。
真是沒有想到,距離他送傅七七進監獄居然已經七年時間了,七年過去,傅七七出獄,那麼他的世界是不是又要翻天覆地一遍?
顧少衍可不會忘記,那個女人當初纏他有多緊。
「阿衍,阿衍,我馬上就要十八歲了,就能嫁給你了!阿衍,我傅七七要做你的女朋友!」
還沒十八歲,一天天的,嘴裡腦子裡想著的都是要嫁給他的事情。
甚至因為想要嫁給他,而嫉妒他的親妹妹,害了他的親妹妹!
這樣的女人,就該一輩子的呆在監獄裡贖罪!
顧少衍眉頭深深皺了起來。
但不知為什麼,想到剛剛左傑說起她出獄的消息,他竟然有想要去看看她的念頭?
男人煩躁的扯了扯襯衣領口,隨即將車子加速。
——
翌日,A市的天氣很好,一掃往日陰霾,太陽高高懸在空中,十一月的天竟然明媚的跟六月似得。
A市第七監獄,監獄厚重的門哐當一聲從裡頭開啟,有人迎著太陽從裡頭走了出來。
起初,人在裡頭被灰暗籠罩看不分明,後來,當那整個人都沐浴在陽光下之後,總算能看的分明了。
身上白色的襯衣,衣袖短的只過了臂彎,下擺也只剛好在胸下一點,露出肚臍還有突出的肋骨,褲子看上去應該是一條七分的白色休閒褲,但四處破了洞,血跡斑斑。
沐浴在陽光下的臉,尖尖的,是典型的美人臉,只是這臉上著實說不上多好看,蒼白的跟吸血鬼的臉似得,額頭上還破了一個大洞,血往下在淌,配上那衣服褲子,倒是有點可怖駭人。
這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東西」是傅七七,二十五歲,七年牢獄剛剛刑滿釋放出來的傅七七。
「出去後好好做人,不要再回來了。」
後頭再響起「哐當」的一聲,是門關上的聲音,連同著一聲或關心或譏諷的女聲。
從走出那門之後,傅七七就一直是呆愣著的狀態,直到那聲音落地,她才恍惚回神,抖著身子一瘸一拐的往前奔。
七年了,她終於……出來了!
七年前,她十八歲,正是青春年少時,她擁有所有人艷羨的家庭,她如同公主般高傲肆意的活在這個城市,可這所有的一切在她滿十八歲生日那天,化為虛無。
她並沒有傷害顧心柔,她深愛的男人卻半點也不相信,向法官遞出她父親貪的證據,讓她父親落馬被判死刑,母親受不住變故跳樓自殺,躺在病床成為植物人,哥哥一場車禍斷了雙腿還被冠上精神病的名號送進精神病院。
而她,因持槍入室,蓄意殺人罪被判七年牢獄。
A市傅家一夕之間家破人亡,淪為上流社會的笑柄,眾矢之的。
傅七七尖尖的小臉上浮上了一抹苦笑,她想起那一把槍是怎麼到自己的手上的,那個人送得生日禮物,他說只是仿真的玩具,只是最後,他用他口中所謂的玩具槍給她定了罪了。
呵,怪得了誰呢?都是她的錯,纏上了不該纏的人不是嗎?
傅七七想,窮其一輩子,她也忘不了,她被判罪,被人帶進監獄之前,那個人伏在她耳邊說的話。
他說——
「傅七七,你知道你有多麼討人厭嗎?我這輩子都不想再多看到你一眼!」
他說——
「傅七七,要不是你,心柔不會變成植物人!要不是你,我沒有想揭露你們傅家,傅七七,傅家家破人亡,要怪就怪你。」
可是分明,她就沒有害過顧心柔……
他為什麼一點也不相信她!
「傅七七,不要想下去了,都過去了,不要再想了!」
傅七七雙手抱著頭,阻止自己再想下去,但是眼淚止不住的從眼眶裡滑落出來,落進嘴裡,苦澀的讓她發不出聲音。
「怎麼還不捨得走嗎?想進去再待兩年?」
耳蝸里忽然砸入一道聲音,沙啞,低沉,磁性的,像極了那人的聲音,傅七七驚恐地抬起眼朝前方看去的。
一眼,全身的血液便開始倒流,轉冷。
她幾乎是下意識的倒退兩步,退得時候卻忘了,自己的一條腿昨晚被她們砸斷了,用囚室里鐵床的鋼管,就那麼一下一下的砸下來,血肉模糊,哪怕是在那樣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她都好像能看到那一團團血肉似得。
所以她的一條腿根本不能走路,所以這後果便是她整個人摔倒在地上。
狼狽,說不出來的狼狽。
在這個人的面前,如此落魄潦倒,驕傲盡失的猶如喪家之犬,確實是狼狽了!
可,又怎麼樣!
七年前,她傅七七就沒有家了!
再說驕傲,一個從牢里出來的囚犯,本就低人一等了,還拿什麼來談驕傲,心裡忽然就釋然。
傅七七坐正了身子,然後兩隻手按到地上用力,想要撐起身體從地上站起來,只可惜全身的力氣早已經被抽離,這一具身體雖然破敗消瘦,也還是撐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