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你想不想送更多人進去？

  精英律師事務所，羅飛的私人律所。

  姜白在這裡見到了傳聞中的羅飛，羅大狀。

  

  在見面之前，姜白曾經在腦海中幻想過羅飛的形象。

  西裝革履，頭髮一絲不苟，臉上始終帶著從容淡定的微笑，目光如電，閃爍著睿智的光芒，或許還會戴一副金邊眼鏡……

  所以當姜白真正見到羅飛本人之後，他其實是有點懵的。

  他很難將面前這個男人，跟「社會精英」「專業律師」等詞彙聯繫到一起。

  羅飛很高，至少在一米八八以上，身形偏瘦，雖已過不惑之年，但一點都沒有發福，頭髮烏黑茂密，絲毫沒有禿頂的跡象。

  他戴著一副很普通的細框眼鏡，穿著一身略顯肥大的黑色西裝，手腕上則是一隻平平無奇的機械手錶。

  除了足以在籃球場上打後衛的身高之外，羅飛整個人都很普通。

  普通到就好像只是一個平平無奇的社畜。

  誰能想到，這位是在龍城甚至整個江浙省，包括旁邊的東海市都有著赫赫威名的羅大狀呢？

  「姜先生，喝什麼？」羅飛笑著問道。

  「……」姜白剛想開口說話，羅飛便緊接著說道：「我這裡只有綠茶。」

  姜白：「綠茶，謝謝。」

  「看來你的口味跟我一樣，這會讓我們的談話更加順利。」

  羅飛笑了笑，起身給姜白倒了杯綠茶，而後正色道：「好了姜先生，我們可以說正事了，你遇到什麼麻煩了？」

  「啊？哦！」

  姜白愣了一下，他突然產生了一種很怪異的感覺，好像自從踏入這間律所之後，節奏就完全被羅飛掌控了。

  但他明明並沒有說太多的話。

  三言兩語？

  或許，這就是大狀的超凡能力吧？

  姜白沒有多想，開始組織語言：「是這樣的羅律師，昨天……」

  姜白把小作文的事情講述了一遍。

  然後……他就看到羅飛臉上明顯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是的，就是失望。

  那種感覺就好像，你刷逗音的時候看到某遊戲GG，CG那叫一震撼，號稱真正的山海經大作，捕捉異獸，吞噬進化……結果下載了之後發現，居然是踏馬喜羊羊與灰太狼！

  巨大的心理落差帶來了巨大的失望，一如現在的羅飛。

  姜白也不好多問，接著說道：「羅律師，我想委託您幫我打這場官司，起訴對方誹謗罪，嗯，最好能跟公訴同一天進行。」

  「公訴？」

  羅飛眼睛一亮，似乎提起了一些興趣，道：「看來還有前文啊，姜先生，你把這個案子從頭到尾給我講述一遍。」

  「哦，好，是這樣的，我居住的小區有個人總是遛狗不牽繩，第一次……第二次，又碰到了她，我報警了……第三次……她讓狗攻擊我，摔碎了我價值兩百萬的青花瓷……」

  姜白一邊講述，一邊注意到，羅飛的眼睛在逐漸發亮。

  沒錯，就是逐漸發亮。

  而且看姜白的眼神有點……奇奇怪怪。

  目光火熱，眼神之中似乎燃燒著火焰。

  姜白虎軀一震，莫名有些不安：「羅律師？有，有什麼問題嗎？」

  「不，沒問題，太沒問題了。」

  羅飛搖了搖頭，身體前傾，一把抓住姜白的手。

  他的手勁兒很大，如果不是姜白使用過強化藥水，體質進行了強化，恐怕右手得被捏得半廢。

  「羅律師，您這是怎麼了？」姜白一臉茫然的看著羅飛。

  羅飛滿面紅光，表情興奮，那樣子讓姜白莫名聯想到了抓到小綿羊的大灰狼。

  等等！

  如果他是大灰狼，那誰是小綿羊？

  姜白的小心臟開始噗通噗通加速跳動起來。

  羅飛雙眼放光的看著姜白：「姜先生，不，姜老弟！沒問題，你這案子包在我身上！」

  「那就先謝謝羅律師了。」姜白尷尬一笑，抽回了手。

  羅飛饒有興趣的問道：「姜老弟，你是怎麼想到用元代青花瓷來懲治遛狗不牽繩的人的？這真是個天才的想法！」

  「什麼？」

  姜白心頭一跳。

  羅飛邪魅一笑，露出一副「我看透你了」的表情，拍拍他的肩膀說道：「沒關係的小朋友，哪怕你是故意抱著青花瓷，故意製造與對方的偶遇，也沒事兒。」

  「我國並沒有任何一條法律規定不能抱著兩百萬的青花瓷散步。」

  「這有問題嗎？沒有問題。」

  「哈哈哈，姜老弟，我開始喜歡你了。」

  你，喜歡，我？

  姜白突然打了個寒顫。

  這時羅飛大手一揮，說道：「我們先說說你這個案子，姜老弟，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你怎麼能起訴對方誹謗罪呢？誹謗罪可是三年以下有期徒刑啊。」

  「羅律師，你這是什麼意思？」姜白眉頭微皺。

  難道羅飛想讓他放魏冬花一馬？

  「我的意思是，我們可以再加一條罪名，」羅飛喝了口茶，緩緩吐出幾個字：「尋釁滋事罪。」

  姜白表示不理解。

  網絡上發表言論怎麼跟尋釁滋事罪掛鉤了？

  羅飛露出一副高深莫測的微笑，說道：「尋釁滋事罪在業內經常被視為『口袋罪』，有著界定不清、外延模糊以至於難以界定是否有罪的特點。」

  「在《關於辦理利用信息網絡實施誹謗等刑事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中對尋釁滋事進行了補充解釋。」

  「利用信息網絡辱罵、恐嚇他人，情節惡劣，破壞社會秩序的，依照刑法第二百九十三條第一款第(二)項的規定，以尋釁滋事罪定罪處罰。」

  「編造虛假信息，或者明知是編造的虛假信息，在信息網絡上散布，或者組織、指使人員在信息網絡上散布，起鬨鬧事，造成公共秩序嚴重混亂的，依照刑法第二百九十三條第一款第(四)項的規定，以尋釁滋事罪定罪處罰。」

  「對方這種行為，可以是尋釁滋事罪，也可以不是，具體就看雙方律師的發揮了。」

  「如果被認定為尋釁滋事罪，那麼對方將會面臨五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管制。」

  姜白恍然大悟。

  奇怪的知識又增加了。

  這時，羅飛又拋出一個重磅炸彈：「姜老弟，你想不想送更多人進去？」

  霧草！

  姜白眼皮一跳，慌了。

  真的，聽到這話他真的慌了。

  如果沒搞錯的話，面前這位西裝革履的大哥，是律師吧？

  但他這一臉興奮似乎不送一百個人進去就不滿足的表情是怎麼回事？

  這莫名其妙的興奮是哪裡來的？

  我現在後悔還來得及嗎？

  這是可以說的嗎？

  「羅，羅律師，您這話是什麼意思？」姜白很想逃。

  羅飛一種少見多怪的眼神瞥了眼姜白，道：「小作文被一些大V別有用心的轉載並且添油加醋擴大影響引導輿論你生不生氣？評論區無數人對你進行詛咒謾罵你生不生氣？接到辱罵電話，收到侮辱簡訊你生不生氣？」

  「生氣！」

  「把他們都送進去，你解不解氣？」

  「解氣！」

  「so……」羅飛攤了攤手。

  原來是這個意思！

  姜白也興奮起來了，雙眼放光的看著羅飛，道：「羅律師，所以你的意思是，可以把那些轉載小作文的，在評論區網暴我的，還有打電話發簡訊辱罵我的人，都送進去？」

  霧草！

  這踏馬就離譜。

  但是……想想就興奮啊！

  羅飛身體微微前傾，解釋道：

  「利用信息網絡誹謗他人，同一誹謗信息實際被點擊、瀏覽次數達到5000次以上，或者被轉發次數達到500次以上的，應當認定為刑法第二百四十六條第一款規定的『情節嚴重』，可構成誹謗罪。」

  「你去看一下哪些人的視頻、文章達到這個標準，或者評論區侮辱你誹謗你的點讚數超過500，理論上來說就可以起訴他們侮辱罪和誹謗罪。」

  「不過嘛，我們也不是非要把這些人全都送進去。」

  「你給這些人發私信讓他們刪除相關內容並道歉，如果對方知錯就改，也不是不能高抬貴手。」

  說到此處，羅飛表情嚴肅了幾分：

  「法律是最後一道防線，也是我們最後的武器。」

  「我們承諾不率先使用法律武器，但如果某些人執迷不悟，那就怪不了我們了。」

  「送他們進去接受教育，再合適不過。」

  姜白感覺有點口乾舌燥，端起杯子喝了口茶，問道：「羅律師，這麼做真的可以嗎？」

  羅飛往沙發後面一靠，右腿抬起搭在左腿上，道：「跟魔鬼打交道，總要有點魔鬼的手段。當然，你是我的當事人，我充分尊重你的選擇。」

  雖然話是這麼說，但姜白總覺得，如果自己拒絕的話，羅飛會很失望。

  但姜白會拒絕嗎？

  當然不會！

  他甚至感覺很興奮。

  較真！

  這才是真的較真啊！

  姜白感覺自己這個系統擁有者，在羅飛面前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

  「系統系統！」

  【我在。】

  「有沒有這麼一種可能，較真兒系統其實有兩個，你是母系統，羅律師有個公系統。」

  【本系統並未檢測到其他系統的存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