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開發商的帽子

  陳笑雲的辦公室。陳笑雲坐在辦公椅里，點著一支煙，他面前坐著陸錦豐。

  陳笑雲吸了口煙，道：「你說夏遠開始動手了？」

  陸錦豐點了點頭，道：「不錯，剛從上海產權交易所拿到的消息，前幾天，產權交易所掛牌的一家房地產一級開發商，擁有拿地的一級土地開發資格，因為資金鍊斷裂而被銀行宣布破產清盤。這家公司的空殼完整股權，被顧余笑花了三千萬買走了，並更改名稱為『夏遠置業』。我查過了，出面買這家股權的人是顧余笑，但是公司的實際控制人名字寫的是夏遠。」

  陳笑雲低頭思索道：「夏遠置業？夏遠從來沒實際做過房地產，他當地產商幹什麼？」

  陸錦豐道：「陳總，這件事恐怕並不簡單，這裡面有兩點需要引起我們的注意。第一點，是顧余笑出面買的股權，顯然是夏遠授意顧余笑做的，顧余笑事實上是必然知道夏遠在哪的。」

  陳笑雲道：「這點，我早有懷疑。顧余笑作為夏遠最要好的朋友，而夏遠又躲在顧余笑的所在地杭州，顧余笑勢必是知道夏遠在哪的。只不過洛聞看起來和顧余笑很有交情，我們不能逼顧余笑說出夏遠所在。目前新城區資產收購即將實現，夏遠在哪已經不是我們的重點了。」

  陸錦豐道：「還有一點比這更重要，這次夏遠收購的這家房地產公司，這家公司雖然是宣告破產的，公司里沒有多少資產，不過這家公司股權能賣到三千萬，主要還是在於這家公司是一級土地開發商，有資格直接從政府手裡買地。而新城區的地現在一大半都已經在各大開發商、投資集團的手中了，但還有部分土地尚未進行過拍賣。對於夏遠這次買了家房地產公司，我不免心中有了一些好奇。」

  陳笑雲道：「說說你的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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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錦豐道：「在說之前，還有兩件事要告訴陳總。」

  陳笑雲道：「好，什麼事？」

  陸錦豐道：「今天剛從晨影公司拿到一個消息，晨影公司剛從交易所里拿到一份數據，夏遠個人的證券帳戶，他個人持有的股票和債券價值將近三個億。不過在上周的短短一周里，夏遠賣出了價值將近一個億的股票。今年股市正迎來牛市，近兩周股市上漲很穩定，夏遠這個股市出生的資產管理人，顯然不該在今年牛市剛起步的時候賣掉手中的股票，換成現金。」

  陳笑雲到：「夏遠上周賣了近一億的股票，全部換成了現金？」

  陸錦豐道：「不錯，夏遠突然間把股票換成現金，唯一合理的解釋是，他發現了更大的投資機會。」

  陳笑雲道：「我猜想你要說的第二件事，一定與投資機會有關了。」

  陸錦豐笑著道：「陳總的智慧果然一猜即中。不錯，是與投資機會有關。三天後，政府會將新城區規劃中的全部二級公益性用地拿出來拍賣，一共是十六塊土地。夏遠上周收購了一家有買地資格的地產公司，而上周開始又不計利潤地開始賣股票換現金，這兩個動作在這時間上一起發生，合起來的方向就是在三天後的土地拍賣會上拿地！」

  陳笑雲道：「話雖這麼說，不過三天後的土地拍賣會，拍的是城市公益性設施的建設用地，這部分土地對於開發商來說，根本沒多少的利潤，恐怕沒幾家地產商會有興趣參加。你說夏遠的目標是三天後的拍賣會，他買了那些公益性的地，又能賺什麼錢？」

  陸錦豐道：「我這也是猜測，因為近期唯一與新城區有關的事情，就是三天後的拍賣會了。除非……除非夏遠的劍，並不是指向新城區的。」

  陳笑雲道：「夏遠的個人能力，確實難以影響我們在新城區的投資。夏遠的玩失蹤和這次的動作，或許真的不是想玩什麼花樣。」

  陸錦豐道：「陳總，雖然你說的這是一種可能，不過從夏遠失蹤的時間，以及夏遠失蹤後做的一系列事，都表明夏遠對新城區的關注從未降低。而且三天後拍賣會的土地有一個很奇怪的地方。這批公益性建設用地並未具體規定用途。城市公益性用地在拍賣前，通常政府會規定該塊地的用途，比如是建學校、醫院、公園或者其他，但三天後拍賣的這批公益性用地，並非城市的核心公益配套設施建築，所以定的建設範圍非常寬泛。學校、醫院、公園等等都行，唯一要求是非盈利性質的公益性建築，純粹起優化城市整體建設的用途。」

  陳笑雲道：「那難道夏遠還要從這批公益性土地里挖出金礦嗎？否則的話，即使他去造投資回報率最高的醫院，收回投資也並不容易。」

  陸錦豐道：「現在不知道夏遠準備幹什麼，但我認為我們現在最有效的策略是，無論夏遠準備幹什麼，只要他準備做的是針對新城區的，那我們就應該阻止。」

  陳笑雲道：「我們新城區資產收購的計劃即將完成，你覺得夏遠現在對我們還能構成威脅嗎？」

  陸錦豐道：「離成功越近，就越要小心提防一切可能存在的威脅。在接下來的這段時間裡，我們需要格外的謹慎。」

  陳笑雲點了點頭，道：「分析得很有道理，越是離成功迫近，越要提防一切風險，不管夏遠這次準備怎麼做，我們都該阻止他的動作。那麼你覺得，現在我們該如何阻止夏遠呢？」

  陸錦豐笑著道：「很簡單，三天後拍賣的十六塊城市二級公益性用地成交價大概在三個億左右，而夏遠的個人總資產大概在三個多億，現在他手裡兩個多億的資產是股票，而不是現金。他不到一個億的現金中，三千萬已經買了夏遠置業，剩下他手裡的現金也就幾千萬而已。只要不讓他繼續賣掉手裡的股票，他就沒有多餘的錢來買三天後拍賣會的土地。早上我一知道夏遠賣股票、套現金的消息，立即找有關係的人向有關部門舉報夏遠的帳戶在操縱股價。雖然舉報自然不成立，不過有關部門也會審查他帳戶一段時間。下午開始，夏遠的帳戶已經被凍結，我已經找人向有關部門打過招呼，夏遠的個人帳戶至少要凍結到三天後。也就是說，這三天裡夏遠沒法再賣股票換取現金，三天後的拍賣會上夏遠也沒錢買地。我們這次用不著花一分錢，就阻止了夏遠的下一步動作。」

  陳笑雲拍起手來，面露嘉許的微笑：「你果然很有本事，讓你來當以後紅嶺的執行總裁，我能徹底放心。」

  陸錦豐微笑道：「陳總才是真正運籌帷幄的大人物，我只不過是給陳總打工的打工仔。」

  陳笑雲笑著道：「有朝一日，你必定能成為金融街上的又一個風雲人物，我的眼光，不會錯。」

  陸錦豐也笑了起來，現在誰也想不到，陳笑雲的話，在幾年後，果真成了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