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八章 回鄉【四千大章】

  春晚沒什麼稀奇的事，節目依舊是改革春風吹滿地，咱國人真爭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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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後就是一大堆歌唱節目，幾個明星上台假唱一下，小時候那些搞笑的小品相聲，也漸漸的被這些歌曲所代替，不看畫面完全就是一個音樂節目。

  那些熬夜聽難忘今宵的人們，也都因為這些節目，而早早地選擇了進入夢鄉。

  唐凌他們倒是一直熱鬧到了十點多鐘，上了麻將桌的唐凌最後有點慘，氣勢倒是有雀神的氣勢，但就是手氣太臭了，輸的比蘇瑤還多。

  蘇童的媽媽就樂呵了，因為她贏的最多，不過最後她把贏的錢都給唐果當壓歲錢了。

  惹得一旁的蘇童羨慕的要死，他可是長這麼大還真沒要到過這麼多的壓歲錢。

  只是他不敢吐槽，因為一吐槽，他准又得惹禍上身。

  指不定他老爸又會說什麼，你要是找個女朋友生個小孩，用得著羨慕？

  所以蘇童識趣的選擇了閉嘴。

  一夜過去，大年初一一大早，唐凌就帶著蘇瑤和唐果前往自己的老家。

  唐凌的老家在江城下面一個縣城的小村里，那個村幾乎全都是留守的老人，年輕人根本不會在村子裡生活。

  即便有，也會被村子裡的老人給趕出去，因為他們覺得，在村子裡生活的年輕人就是沒出息。

  大過年的，一些在外務工的年輕人們也都回到了家鄉，大家開著好車，穿著名牌，雖然沒有刻意炫耀，但多少還是要跟家鄉人展示一下自己在外面過的有多好。

  鄰里鄰居的見面噓寒問暖一下，也都是說著在外面做著多大的生意。

  當然，也有少部分人會提到自己在外面有多難，現在掙錢不容易。

  這些人相對樸實一些，說話也沒有那麼的大氣，肢體動作都透露著本分。

  比之那些侃侃而談，煙不離手，吃飯就得喝酒的人，明顯就有些差距。

  農村其實並沒有多麼的樸實，在這裡往往攀比會更加的明顯。

  賺了錢的，大家都會上前多說兩句，沒賺到錢的問候兩聲也就算了。

  歧視不至於，但看輕倒還是有的。

  當唐凌他們的車子開到了村子的路上，路過一個個老舊平房，時不時也會看到一些兩三層的小樓房，而唐凌他們的老房子，如今已經破爛不堪，一半邊都塌下來了，根本沒法住人。

  看著陌生的車輛駛來，周圍的鄰居紛紛看了過來，議論著到底是誰家的車。

  等到唐凌他們停在了那個破爛不堪的老房子面前時，一些鄰居也湊上前打量著從車上下來的唐凌一家三口。

  幾年沒回來，唐凌也發現自家老房子有一半的地方被剷平了，全都被弄成了菜園子。

  而坐落在他們另一邊的房子雖然不算新，但也和他們的房子有著天壤之別，那是他二爺爺的房子，後來似乎是小姑招了女婿，這房子也就給了小姑。

  「爸爸，這是我們的老家嗎？」唐果看著眼前破爛的房子，脆聲聲地問道。

  唐凌點點頭，「是啊，爸爸很小的時候還在這裡玩過，不過現在爸爸也記得不是很清楚了。」

  「這裡怎麼玩呀？」唐果第一次來這麼破的地方，看著破屋子面前滿是雜草，露出了厭惡的表情。

  雖然她也很喜歡到處跑，也不嬌氣，但是這樣的環境，唐果還是有些受不了，她可是特別愛乾淨的。

  「以前沒有這麼多雜草，也沒有這麼多垃圾的，房子也沒有這麼破，只不過時間長了，都壞了。」唐凌笑道。

  「人心也壞了。」蘇瑤在旁邊補了一句。

  她是知道唐凌老家還有親戚的，可是這些親戚對唐凌不聞不問也就罷了，連老家的房子都不幫忙照看一下。

  不說修繕房屋，至少別讓這裡堆那麼多的垃圾，這一點能做到吧？

  可看著一旁散落的垃圾，還有那足有小腿高的雜草，再對比一旁漂亮的菜園子，蘇瑤不禁覺得有些寒心。

  同樣是親戚，唐凌他們的親戚實在是太過絕情了。

  「算了。」唐凌從小就恨他二爺爺那邊的親戚，這麼多年了，也從恨變成了無視。

  有的人心本就是鐵的，根本無法改變。

  唐凌也不想再跟他們有什麼瓜葛，回來一趟，看看爸媽他就準備走了。

  「你是……小唐子？」

  唐凌三人在老屋門口站了一回，慢慢的，一個佝僂的老人走了過來。

  看到唐凌之後，不太確定地輕呼一聲。

  唐凌轉頭看到老人，頓時笑著走上前，「李奶奶，好多年沒見了，您……您的眼睛？」

  還沒湊上前，唐凌就發現老人的一隻眼睛的黑眼球上有一道白痕，查探一番之後，唐凌才知道老人眼睛受傷了，似乎是被什麼抽打，現在眼睛已經壞死。

  之所以老人現在沒感覺到疼痛，完全是因為服了藥，可是長此下去，老人這隻眼睛不僅看不見，還會導致神經出現問題，進而影響到另外一隻眼睛。

  「哎呀，真是小唐子啊，你都多少年沒回來了啊。」老人乾枯的手抓著唐凌，有些激動。

  李奶奶一家和他們曾經關係不錯，李奶奶更是對唐凌爸媽幫助很大，唐凌還聽他媽媽說過，李奶奶的老伴是醫生。

  他生下了不到兩個月的時候換上了哮喘，那個時候是冬天，村子鎮上，所有的醫生都不敢給他打針，也不敢給他開藥。

  因為唐凌太小了，一針下去，很有可能會背上一條人命。

  是唐凌的爸爸抱著他硬生生地闖進了李奶奶家，跪在了他們面前，最後李奶奶求了求老伴，讓他幫忙救救唐凌。

  也正是那一針，讓唐凌活了過來。

  唐凌的爸媽下葬之時，要不是李奶奶喊著村裡的人幫襯，當時唐凌自己一個人可弄不過來。

  看著老人激動地握著他的手，就像是看到了自己的孫子回來一樣，唐凌鼻頭一酸。

  「李奶奶，你的眼睛怎麼了？」

  唐凌蹲下身子，儘量讓李奶奶看自己不會特別累。

  李奶奶則拍著唐凌的手背，笑的特別的開心，「沒事，我吃藥了，這次回來是來看你爸媽的吧？」

  唐凌應了一聲，見老人不願提及，他也就悄悄地給老人治療眼睛，順便治療了一下老人的脊椎，這些都無聲無息，外人看來也只是認為唐凌在聽著老人說話。

  「是該回來看看了，多少年沒回來了？我這老婆子記性不好，都快記不住日子了，這人吶，過一天少一天，能多看你們一眼都是好的啊，說不定哪天，還得麻煩你回來看看我咯，呵呵呵。」

  「李奶奶，你一定長命百歲。」

  「你這孩子，把我當小孩哄呢，還長命百歲，我都八十多了，活不了幾年咯。」

  「李奶奶，您的兒子女兒呢？沒回來嗎？」

  「回來啊，當然回來咯，不過要到下午才能到，我不急，他們忙，回來一趟不容易。」

  「您的眼睛……沒告訴他們嗎？」

  「這有什麼可說的，我都這把年紀了，就不要再折騰他們了，再說了，去醫院還要花錢，多貴啊，孩子們都不容易，哪能給我花這個冤枉錢。」

  唐凌沉默了，他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似乎上了年紀的老人就跟小孩一樣，固執的很。

  李奶奶很好說話，可唯獨在為孩子們好這件事上，她的態度比誰都堅決。

  有時候讓人無奈，可有時候卻讓人無比心疼。

  這是個寧願讓自己吃一輩子苦，也不願孩子們受累的老人。

  「李奶奶，您看，這是我老婆，蘇瑤，這是我女兒，唐果，」唐凌給李奶奶介紹著蘇瑤和唐果，「果果，來，喊祖奶奶。」

  「祖奶奶新年快樂！」

  唐果聲音很甜，讓李奶奶笑容更勝了。

  「哎喲，這是小唐子的女兒啊，都這麼大了啊，哎喲，真乖，等等，我……我這也每個準備，我回屋去給你拿壓歲錢啊。」李奶奶搜了搜口袋，發現自己沒帶錢，立刻準備轉身回屋裡拿錢去。

  蘇瑤立刻阻止了李奶奶，「李奶奶您別去了，果果她不會要的。」

  「祖奶奶，我不要壓歲錢，我有很多壓歲錢了。」唐果道。

  「是啊李奶奶。」唐凌道。

  「不行，怎麼能不給壓歲錢呢，太不像話了。」李奶奶很是堅持，佝僂的身軀徒然有了一股力量，唐凌想攔，但又怕傷著老人，只好作罷。

  看著老人佝僂著身子回屋，唐凌無奈道，「等會給老人準備點錢，臨走時悄悄給她吧。」

  「有些親戚還真的不如鄰居，這個李奶奶多好啊。」蘇瑤感嘆道。

  「是啊。」唐凌道。

  「爸爸，我要嗎？」唐果不知道該怎麼辦。

  「要吧，等會爸爸把錢還回去。」唐凌笑著摸了摸小傢伙的腦袋。

  不多時，老人便拿著兩個五十的紙票走了出來，牽著唐果的手，就將這些錢塞到了她的手裡。

  一百塊對於一個農村的老人來說，真的不少了，他們一輩子捨不得吃捨不得穿，能攢點錢不容易。

  唐凌跟她非親非故，不過是同村子裡的一個鄰居，這一百塊情誼重啊。

  「謝謝祖奶奶。」唐果接過錢。

  「欸，小傢伙真乖，吃了沒？要不在我家吃個飯？」李奶奶笑著問。

  唐凌搖搖頭，「不用了李奶奶，我們吃過了，這會我打算去爸媽的墳前祭拜一下。」

  「對對對，瞧我這記性，只顧著跟你們說話，差點把你們的正事給耽誤了。」李奶奶有些抱歉。

  「沒事，您回屋去吧，不用管我們。」唐凌道。

  「你都好些年沒回來了，村里改了道，你們不認識路，我帶你們去。」李奶奶道。

  唐凌見老人腿腳不方便，立刻婉拒，「真不用李奶奶，我知道路。」

  「正好我也要去看看老頭子，還是我帶路吧。」李奶奶堅持，唐凌也實在拗不過老人，於是三人便跟著李奶奶往村子的專屬墓地出發。

  一路上，許多鄰居也打量著唐凌他們，有一些回鄉的中年、青年也都往這邊看了過來。

  唐凌這一家顏值實在是有些高，尤其是蘇瑤和唐果，儘管打扮的很普通，但在這村里簡直就跟大明星一樣。

  那些穿的花枝招展，闊氣無比的有錢人，跟蘇瑤她們一對比，頓時充斥著土味。

  「那誰啊？」

  「女的好漂亮。」

  「這男的好眼熟。」

  「是咱們村子裡的嗎？」

  「李奶奶好像跟他們認識。」

  「……」

  過了好一會，倒是一些上了年紀的老人們有了些印象。

  「這該不會是唐凌那小子吧？」

  「老唐家的？」

  「這都多少年沒回來了？」

  「五年了吧得有，我記得他爸媽下葬的時候我還見過他，那個時候他好像比現在瘦點。」

  「喲，這是在外面發展好了，還取了這麼漂亮了媳婦兒？」

  「這是他孩子吧？都這麼大了，怎麼結婚都沒個信，他大姑小姑也沒跟咱們提這事。」

  「還提唐凌？不知道他們兩家不對付麼？你看看唐凌他們家被拆成什麼樣子了？那菜園都是他小姑把他們家拆了一半弄的。」

  「也是，這小子沒了父母，他們可不使勁欺負，不過看他那樣子，應該混的不錯，還買車了，應該也瞧不起村裡的東西了吧。」

  「瞧不瞧得起，那也是他爸媽還有他爺爺的根，哪能說丟就丟。」

  走在鄉間的泥濘路上，唐凌小心翼翼地攙扶著老人，蘇瑤則抱著唐果跟在唐凌身後。

  老人並沒有發現自己的眼睛正在慢慢好轉，脊椎也沒有以前那麼疼了，只是覺得平日裡走一會都會累的直不起腰來，今天走了這麼久似乎精神頭反而好了不少。

  「小唐子啊，你現在過的怎麼樣了？」

  「還可以吧，吃喝不愁。」

  「那也不能忘了根知道嗎？你這老家的房子，可不能荒廢咯，那可都是你們的東西啊。」

  「我知道的，李奶奶你放心吧。」

  「其實老婆子我不應該說那麼多，但是你那個小姑啊，做的實在是太過分了，連我這個外人都看不下去了，她也就是欺負你還是個孩子，要是你爸媽還在，她怎麼敢……」

  唐凌看著老人生氣的臉龐，輕輕一笑，「李奶奶，用不著生氣，該是我的一分不會少，不是我的我一點都不會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