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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4-29 18:12:34 作者: 紫金陳

  8月已經過去,酷暑絲毫未減。

  晚上7點,天光依舊大亮。

  郭羽疲倦地下了公交車,往租住的小區走去。他戴著一副略顯沉重的黑框眼鏡,面色黯淡,身形清瘦,一看就是長期加班的苦命人。

  自從大學畢業後,他到了一家私企成為一名程式設計師,一干就是三年。

  他不是技術牛人,只是底層的小程式設計師。每天工作繁重,經常加班,唯一值得他欣慰的一點,是每個月銀行卡里會打進六千多元的工資。

  在這個城市生存並不容易。儘管他租的只是一套市郊的三四十平方米的小房子,但每個月依舊要為此支出一千五百元,此外,他還要拿出幾千元給農村的父母。當初他考上了一所三本大學,家裡為了供他讀書,借了幾萬元。去年父親幹活出了意外,也花了好幾萬元。他還有個殘疾的妹妹在家需要照顧。

  什麼都要錢,每個月的工資總是入不敷出,他也想過以後在這個城市買房買車,安身立命,可是每次想了一陣,他都苦笑一番,那純粹是做夢。

  有些人生來就可以衣食無憂,有些人註定一出生就背負了諸多壓力。

  

  所以他很珍惜手裡的這份工作,他太需要一份穩定的工作了,儘管加班很辛苦,可是他能力有限,想要跳槽去大公司幾乎是遙不可及的夢想。

  從公交車站穿過一條街後,是小區側門的一條路。

  不遠處,兩個二十歲左右的當地小流氓用鐵絲系住了一條土狗,那條狗就四五個月大,脖子被鐵絲纏住,鐵絲上連著電線,兩個小流氓拉著電線的另一頭,開始拖著狗跑來跑去,肆意地笑著。

  而那條狗的嘴巴和四肢很快就磨出了血,它發出刺耳的哀叫,眼中充滿驚恐。

  很快,兩人的行徑引來了不少人的圍觀,眾人紛紛斥責:「喂,你們幹嗎?這樣弄狗幹嗎,快把狗放了啊!」

  那個頭上染了一撮黃的小流氓不屑地回應:「這是我自己家的狗,愛怎麼著怎麼著,誰他媽規定我不能弄自己家的狗了!」

  郭羽經常見到這兩個小流氓,據說都是本地人,原是附近的農民,前幾年拆遷,家裡都分了幾套房,從此更是遊手好閒,經常在周邊惹是生非,派出所也進去過幾次,但因他們沒犯大事,最多只是治安處罰。

  郭羽出身農村,從小家裡就養狗,他也很喜歡狗,若是手裡有吃的,常會分一些給流浪狗。對於這兩個小流氓殘忍地拖行小狗的行徑,他心中泛起一陣怒火,可他是個內向膽怯的人,從不多管閒事,又身在異鄉,更不敢當出頭鳥,所以他也只是暗自憤慨,站在人群中,當一個旁觀者。

  這時,一位當地的老大爺實在看不下去了,大聲呵斥:「你們兩個幹嗎?!有這樣弄狗的嗎?!你是不是張家的小子?你再弄叫你爸來了!」

  兩個小流氓儘管已二十歲出頭,但都沒工作,生活尚靠父母,所以對父母仍有些忌憚,見更多人圍攏過來,不敢惹眾怒,遂放下繩子,末了還踢了狗一腳,強撐面子罵罵咧咧幾句,慢慢走開。

  人群中馬上跑出一個二十多歲的姑娘,衝到奄奄一息的小狗旁,抱起狗並解開鐵絲,查看傷口情況。其他路過的好心人也紛紛上前幫忙。

  郭羽認得這個姑娘,她和她哥哥在小區門口開了家麵館,郭羽幾乎每天都去她店裡吃,能看到她的身影,是郭羽每天最期待的事,只是他從來不曾向她吐露過喜歡之類的話,因為他認為現在的自己沒能力讓女生依靠。他只是把這一份感情悄悄地放在心裡。每天看到她,偶爾說上幾句話,就足夠了。

  站在不遠處的那個黃毛小流氓對同伴道:「這小婊子多管閒事,等下再去她店裡找她!」

  同伴揶揄地笑著:「你想幹嗎?上了她?」

  他歪嘴邪笑:「早晚的事,上次要睡她,她居然不肯。哼,這小婊子長得確實挺性感的,老子肯定要睡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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