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四十八章 沒有下限(一更)
2024-05-22 05:14:31
作者: 月亮喵
看她的神態,張成望緊張的心便鬆弛了下來。看來情況比想像中要好,蘇彬蔚肯定沒因為親娘的去世而怪上襲月。
也幸虧襲月長得好,甚至比年輕時的麗娘更美。
張襲月嬌羞地垂下頭,說道:「他說,他娘是聽到這喜事,知道他即將成家立業,歡喜得撅了過去。他娘這是死而無憾。」
「他說他已經拖很久了,不能再繼續拖下去。所以想趕在熱孝中成親,好讓他娘能夠瞑目。」
蘇彬蔚說一切都交給他,他會辦得妥妥噹噹的。
當然了,蘇彬蔚會那麼急切,也是因為張襲月告訴他,她爹娘要為她相看親事,打算今年就將她給嫁出去。她拖不到等蘇彬蔚出孝期。
張成望都有些繃不住表情了——蘇悅薇這兒子,還真是白養了。自己的親娘被氣死了,他不但沒有反省的意思,甚至還要在四十九天內成親。
當然了,這對他們張家來說,是好事。若是拖到蘇彬蔚出孝,二十七個月的時間裡還不知道會生出多少變故。
等兩家成為親家,他到時候會教蘇彬蔚多多討好自己的外祖和外祖母。就算攀附不上蘇悅靈,但只要蘇天寶他們願意認下這門親戚,他們張家也能獲得不少好處。
想到已經成為縣令的蘇天寶,張成望心中酸得不行。蘇天寶那麼愚鈍的一個人,能夠考上舉人甚至成為同進士,還不是因為元隨君常常給他開小灶的關係。而他考了那麼多次,距離舉人就只差那麼一步。
他已經四十多歲了,就算辛苦考上舉人了,也未必能成為進士。沒有人脈的舉人,想要當個小吏都困難。
再說了,蘇悅薇已經去世了,沒有她在那邊挑撥,他好好拉攏蘇彬蔚的話,到時候也能當半個兒子用。蘇彬蔚這麼年輕就成為秀才,可見天資不凡。
對於自己的兒子,張成望不抱希望。他就沒有讀書那根筋,大概是隨了顧麗娘的愚蠢。
倒是襲月頗為靈秀,又生得花容月貌,像他。
想到這點,張成望望著女兒的眼神更慈愛了,「你家的嫁妝是從小攢起來的。就算婚事匆忙了點,咱們家也能給你一份體面的嫁妝。」
藍姨娘柔聲說道:「姨娘這些年攢的東西都留給你。還有你母親,她看著你長大的,對你疼之入骨,肯定不會少你那份。」
顧麗娘的兒子日後說不定還得依仗她家襲月,顧麗娘自然也該拿出點銀子。
張成望在旁邊贊同地點頭,雖然不知道麗娘手頭有多少銀子,但兩百兩肯定是有的。她平日賣繡件攢下的銀子可都沒有拿到公帳上,更別說她以前當人姨娘時也存了些銀子。就算沒銀子,也有田地。到時候分出一些給襲月做嫁妝,襲月這孩子孝順,也會記得她的好。
張襲月眸子中浮現出感動的水霧,「我這輩子何其有幸,能夠投胎到這樣溫馨祥和的家庭里,家裡的長輩都這般疼我,我都不知道要如何回報。」
他們一家在這邊和樂融融,顧麗娘入門沒多久的兒媳婦池氏在門外聽了一耳朵,十分惱火地去找婆婆了。
她丈夫才是張家的嫡子,在家裡的地位卻不如張襲月這個庶女。更別說張襲月平日的所作所為也讓她看不上,十指不沾陽春水,每天捧著書在那邊對花流淚,一幅千金小姐的做派,還瞧不起她不通文墨,常常說一些含沙射影的話諷刺她。這樣的小姑子,誰喜歡得起來。池氏原本想著忍到她出嫁也就罷了,誰知道她和她姨娘一樣貪心,竟是打上婆母體己的主意,池氏自然忍不了了。
她憤怒地跟顧麗娘說自己剛才聽到的事情。
顧麗娘心中發冷,她的銀子是要留給兒子和自己用來養老的,絕不會用在張襲月身上。想要用她的銀子來給她貼金,她也配?顧麗娘以前是不擅長女紅的,為了掙錢,重新撿了起來。因為她會繪畫的關係,繡出來的作品比普通繡娘的好看,這才能用賣繡件的錢養活一家子。
她冷冷說道:「不必擔心。」
池氏擔心說道:「萬一公公逼您拿出來呢?」
顧麗娘說道:「若是他敢的話,大不了就跟他魚死網破。」她手中捏著張成望好幾個把柄,只是看在兒子的份上才沒有捅開來。若是張成望非要那麼做的話,就別怪她不客氣了。
池氏見婆婆心中有數,心情才放鬆,又想起一事。
「襲月他未婚夫不僅是秀才,據說還是縣令的親外甥。」她就怕她們得罪了襲月後,將來對方給他們穿小鞋。
顧麗娘說道:「不會的。蘇家不可能接納蘇彬蔚的。蘇彬蔚為了娶襲月,將自己的親生母親氣死。蘇家恨他還來不及,更別說為他出頭了。」
她停頓了一下,臉上浮現出幾分悔意,「蘇彬蔚的生母,曾經是老爺的妻子。在我回來後,老爺為了勁宇,將她休了。所以蘇悅薇她無法接受這門親事,這才被活生生氣死。」
她千辛萬苦重新將成望搶回來,結果搶到的卻是這樣一個垃圾。
池氏頭一次知道這些,在旁邊聽得瞠目結舌。
這、這還沒進門,就把未來婆婆給氣死了,而張襲月還不以為恥,她可真能耐啊。
那蘇彬蔚也不是好的,為了兒媳婦,連撫養自己的生母都不要了。
有這人命橫在這邊,蘇縣令一家是不可能成為小姑子他們的靠山的。
她看了看神色平靜的婆婆,不由脫口而出,「娘,實在不行,咱們三人就搬出去得了。」
公公和小姑子太過不要臉,和他們住一個屋檐下,她都嫌丟人。
顧麗娘愣了愣,離開這個家嗎?倒也不失一個法子。
……
蘇悅薇生前住的宅子此時掛滿了白幡。
容貌英俊的蘇彬蔚跪在地上,眼睛通紅。不遠處是他的雙胞胎姐姐蘇清芬。蘇清芬沒看他,只是一邊流淚一邊默默燒著紙錢。
他們家在廣寧縣並不受歡迎,許多人雖然不敢欺負他們,但也對他們家敬而遠之。這幾日,上門給他娘上香的也就只有一些得過恩惠的人。蘇彬蔚小時候不明白,等大了以後便知道自己的母親原是衛國公主的親堂姐,卻硬生生把自己弄得眾叛親離。
他心中不是不怪他娘,倘若她娘有點腦子,和自己的堂妹交好,那麼憑著和公主的親戚關係,說不定他現在都能有個爵位。
現在他娘死了,他在難過的同時,也鬆了口氣。死者為大,想來他那公主姨母和縣令舅舅都會原諒他娘,說不定還會因此多關心他一些。
這時候,腳步聲響起。
蘇彬蔚轉過頭,看到身著孝服的張襲月款款走來。她的腰肢被掐得盈盈一握,珍珠般的眼淚沿著臉頰滑落了下來,那眼淚仿佛掉落在他信上。
他不由一震,「襲月,你怎麼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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