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般的元宵節
2024-05-22 03:46:07
作者: 陸南樓
清晨,該丫鬟被送到紀氏跟前,許遵院子裡的僕人同紀氏,將昨兒夜裡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
丫鬟此刻已經清醒,看到紀氏,整個人嚇得瑟瑟發抖,跪在地上,一動也不敢動。
「你敢用這樣下三濫的法子勾引遵兒?」紀氏大清早的,聽到這事兒,火氣頓時就上來了。
自己這個兒子,從小念書刻苦,長大後又懂得掙錢,處處孝敬自個兒。最要緊的是,他但凡遇上什麼事兒,都自己解決了,未讓她操心過半分。如今,他才一病,就有人按捺不住,自己身為人母,豈能容得?
「來人!」紀氏喊道,「拉下去打二十板子,叫府上所有丫頭們看看,這就是勾引主子的下場!打完板子後,叫牙婆子過來,將她提腳發賣了。」
「是!」下人正要領命前去,卻被突然闖進院子的何氏帶人攔下。
「且慢!」何氏攔了人,隨後才向紀氏道:「母親,嬌兒是我買進府的,她不懂事,母親責罵或是責打都成,怎地就要發賣了呢?」
紀氏看向何氏這副看似恭敬,實則忤逆的姿態,心中怒火越發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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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初,自己被說給遵兒他父親時,原伯爵夫人已經病入膏肓,大戶人家總歸心硬些,她人還沒去,就開始給伯爺說續弦,於是,原伯爵夫人急怒攻心之下,人一下子就去了。許昌之就是從那時記恨上自己的。
說來,她對許昌之這個繼子有愧疚,所以對他萬分上心,連帶著他的妻子何氏,她也從不拿婆婆的架子去壓人,卻沒想到讓來讓去,讓成了今日的禍端。
「你雖是伯爵夫人,但我是你婆母。難道婆母要發賣一個下人,還要經過你同意不成?」紀氏直看向她道。
何氏一愣——自己這位婆婆倒是難得硬氣一回,怕是這次真戳到她的底線上去了。說來說去,也怪嬌兒行事過於魯莽,一點手段不講,許遵豈是個那麼容易擺弄的人?
「母親說得是,總歸是我心軟,這大過年的,挨了打又被發賣的丫頭,能有什麼好日子過。但她做錯事,母親罰她是應該的,既然要罰,那就罰吧。」何氏語氣軟了下來。
紀氏雖平日裡不管事兒,只對吃穿在意,但好歹也是官宦小姐出身,這大宅院裡的彎彎繞繞,她豈能不懂?
自己硬了,何氏就軟,話里話外的,是要當著滿府的面兒,告訴大家,自己心狠,而她慈悲。
不過——紀氏就不讓她得逞。
只見紀氏清了清嗓子道:「話也不是這麼說,該心慈的時候心慈,是為了積德,該立威的時候就得立威,否則還怎麼管好一個家?這丫頭剛進府,就敢端著迷情藥給家中的二公子喝,想要土雞飛上枝頭成鳳凰,這都不管,那大傢伙兒有樣學樣,改日也把這藥端給昌哥兒怎麼是好?今日母親教你如何管教下人,你且看著就是。」
紀氏這一番話,說她不會管教下人,是非不分,遲早有一天自食惡果,直接叫何氏徹底鬧了個沒臉。
何氏還不能辯駁,只得低下頭,道了聲:「是。」
許遵房中,桑雲已經被送走,許遵坐在床榻上看書,院中小廝悄聲進來,將剛剛府上發生的這一幕告訴了他。
「公子,您沒瞧見呢,夫人好威風。那丫頭被打得不輕,夫人還賞了藥膏下去,要她將身子養得半好了,才要發賣,省得死在外頭。」
母親這樣恩威並施,許遵並不意外,他好奇的是另一樁事——這個叫嬌兒的丫頭剛入府,能摸黑到自己房中,一定是有人暗中授意和引路,否則她不敢,也不能。其次,她口口聲聲說是母親讓的,但母親同自己身邊的人都是稱呼自己為「公子」,滿府里,只有那邊的人,才會稱呼自己「二公子」,這不是明擺著的麼?不過......嫂嫂為何要光明正大,冒著頂撞母親的風險,去救一個下人呢?
許遵不免又想到那個晚上——英兒同這丫鬟在假山後鬼鬼祟祟,被自己逮了個正著。
「你去查一下這個嬌兒的來歷,從哪個牙婆手裡買的,家中是做什麼的,是否是汴京人氏,都要查清楚。」許遵吩咐道。
「是,小的即刻去辦。」下人領命。
另一廂,紀氏處置了嬌兒,回到自己房中,正端著燕窩羹,小口小口地喝著,花嬤嬤就進來了。
「大娘子,問清楚了,昨兒在遵哥兒房中拿下那狐狸精的,確實是桑姑娘沒錯,一大早的,遵哥兒就派人送她歸家去了。」
「她為何大半夜的,會在遵兒房中?」紀氏奇道。
「遵哥兒對外說是,自己知道有人要暗害他,所以請了桑姑娘來抓人的。但桑姑娘畢竟是個姑娘,這話一聽就是咱哥兒有意包庇。我去打探了下,好像是這個桑姑娘自己要入府看望遵哥兒,走的是鍾大媳婦兒的門路。」花嬤嬤說道。
紀氏悶聲一笑,「看來這丫頭對遵兒是真心,只是沒半點規矩,還有就是......」
頓了頓,紀氏將碗放下,嘆口氣道:「有些可惜了。」
過了會兒,紀氏又對花嬤嬤道:「罷了,快元宵了,你讓府中單獨備一份浮元子和灌藕,對了,糖瓜蔞也捎上一份,送去給桑姑娘。姑娘還年輕,大約喜歡吃甜的。」
花嬤嬤直接應下了。
汴京城內的百姓都在忙著過元宵的準備,年輕的男女們都盼著這一日,能在街上遇見令自己一見傾心的人。不過,有的人則再也沒有這樣的機會了。
城郊亂葬崗發現一具新鮮女屍——她的面部被毀,手臂有狗的牙印,身著華服,卻被人胡亂埋在亂葬崗。
據說,是一乞丐得了一根珠釵,想去當鋪兌錢,當鋪老闆認出這根珠釵的價值,認為乞丐是偷來的,便報了官。乞丐說,這是在亂葬崗死人身上撿的,由此才引出這件案子。
「讓桑捕快去吧。」許遵對下屬說道。
自己不能去現場,鍾大也病在家中。雖說大理寺可用之人很多,但他有意想鍛鍊鍛鍊桑雲,當然,他也有自己的私心——這樣,她就能光明正大進出伯爵府,向自己稟告案情,自己也能時常見到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