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
2024-05-22 03:45:41
作者: 陸南樓
從大內出來,有不少宮人拿著掃帚在掃雪,那些雪堆積在牆角,積得比人還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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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河走出來,看到許遵,開口問道:「許大人對這個案子有何看法?」
許遵默不作聲,過了會兒才反問他:「尚大人覺得呢?」
尚河乾笑幾聲,「我雖在刑部多年,但經手的案子,還真比不過許大人。許大人年輕有擔當,自然比我們這些上了年紀的人多些看法。」
許遵面無表情道:「尚大人過獎了。」
他拱手作別,攏了袖子,往宮外走去。
這個案子並不尋常,李熙河的失蹤,若是有人因財生了熊心豹子膽,而去綁了西夏使者倒還好說,怕就怕有人是想藉機挑起大宋和西夏之間的兵禍。畢竟,大宋與西夏之間的關係一向緊張,兩國相爭,禍不及使者。眼下,使者失蹤,若是西夏藉此由頭向大宋發難......許遵思及此,心中的石頭越來越沉,眉頭緊皺了起來。
尚河也定是猜到此種可能,這才試探自己的想法。
到了宮外,車夫問許遵回哪兒,大理寺還是伯爵府,許遵搖搖頭,「青雀巷吧。」
馬車抵達青雀巷,許遵很容易便找到了桑雲的鋪子。
她的鋪子很熱鬧,一則是大家從沒見過耳目館子,二則桑雲的人緣兒一貫不錯,住在附近的老百姓跟過來看熱鬧,她都是笑臉相迎。
自然了,桑雲看到許遵,笑得最是燦爛。
「許大人,你來啦。」
百姓們聽到「大人」這般稱呼,又見許遵一身緋色官服,氣度不凡,頓時有了距離感,自覺退出鋪子,或是低頭站在一邊。
「都布置好了?打算何時開張?」許遵看了眼屋子,雖說簡樸了些,但也一應俱全,便隨口問了一句。
「還沒定呢,阿岳說,幫我找個算命先生占個黃道吉日。」桑雲回道。
許遵見她張口閉口「阿岳」,十分不悅。她不是說喜歡自己嗎?怎麼還和別的男子如此親密?
偏偏桑雲有時就是這麼沒眼力見兒,她沒有注意到許遵的不悅,繼續道:「對了,大人,我鋪子的牌匾還空著呢。阿岳說,你能幫忙,請蘇大人提字。蘇大人文采斐然,書法又出眾,要是真能賜字,那我的耳目館何愁沒有生意呢?」
許遵臉色難看,桑雲這下子留意到了。
她有些心虛,剛剛的興奮勁兒消失一半,「蘇大人這樣的風流人物,怎麼會給我提字呢。是我太強人所難了,大人,你就當我沒說過吧。」
許遵忍不住了,「他蘇軾是兩榜進士,我也是。你眼裡只能看得到他蘇軾是麼?」
真是的,他就不文采斐然了?就不書法出眾了?就不是風流人物了?許遵簡直氣不打一處來。
桑雲愣愣地嘀咕道:「我只知道大人你會畫畫,我不知道大人你的書法也很厲害呀。」
書畫是一家,是一家!真是個沒見識的鄉野村姑。
許遵原本心中滿是案子的事兒,想到她這兒來透風,沒想到反被氣了一頓,不過正是這一氣,對案子的煩憂倒是暫時沒了。
「筆,墨。」許遵開口道。
「啊?」桑雲尚未反應過來。
「你覺得我不配為你的館子提字?」許遵黑著臉問她。
桑雲頓悟,忙轉身去找筆墨。筆墨端來,許遵只是略思索了下,便提筆「濡染」二字。
許遵筆力似刀劍,蒼勁有力。
「耳濡目染,將館名藏於詞間,大人真是好文墨,好筆風!」湊過來圍觀的人群中,有一個酸秀才,直接開口誇讚道。
聽了他的解讀,桑雲也很快明白過來,驚艷的神色躍於臉上。
許遵對她的反應感到滿意。
「大人,我以前只知你擅斷案,會畫畫,沒想到你文墨的功夫也如此厲害,大人,都說人無完人,但我覺得還是有的,你就是啊。」桑雲眼中滿是星星。
許遵心滿意足,他向來不愛聽阿諛奉承之詞,但桑雲除外,因為許遵相信她說的是真的。
翌日。
許遵和尚河率人馬,出現在都亭驛。
整個都亭驛被層層封鎖,只等大理寺和刑部的人來。
「這個李熙河不光是來訪我大宋的使者,還是西夏皇室成員,所以,他在都亭驛是按照最高規格接待的。」尚河比許遵來得稍早些,已經了解了一些情況,邊走邊和許遵說。
「伺候他的人呢?怎麼說?」許遵想要確認一下李熙河具體的失蹤時間。
「我的人已經在挨個兒問話了,我們先進房間看看吧,或許有線索。」尚河做出一個「請」的手勢。
許遵沒有跟他客氣,徑直往房間內去。
李熙河住的房間寬敞明亮,裝點得極其雅致。
兩人先是翻看了花瓶、博古架和箱籠,並沒有找到什麼有價值的線索。不過,尚河卻在炭盆里找到一些埋在炭灰下,沒有充分燃燒的紙屑。
「許大人,你來看。」尚河指著炭盆道。
兩人一道將炭灰倒出來,將所有紙屑找出,試圖拼湊出一兩句話,但紙屑太碎,根本無法在短時間內拼湊完全。
「這可是個細活兒。」許遵盯著這些紙屑道。
「得,我帶回去找人拼吧。」尚河這會兒倒很主動。
許遵不得不腹誹,這個尚侍郎該不是剛接到案子時,想要推脫,推脫不過,就搶著立功了。
兩人又繼續尋找線索,許遵查看了屋內的幾扇窗戶,發現窗台上均積了層薄薄的灰。這說明了,至少在三日內,窗戶沒有被打開過。
許遵又去大門處查看,發現門下的木板有被水浸泡過的痕跡。
「許大人,你發現了什麼?」尚河看到許遵盯著木板發怔,走過來問道。
許遵蹙眉道:「按理說,李熙河受到最高規格的接待,他的房間是要被日日灑掃的。為何地板有水漬,但窗台卻沒有呢?灑掃的僕人只打掃地板,而不清理窗台,這不是太奇怪了嗎?」
「確實奇怪。」尚河看向院子,「問問負責灑掃的僕人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