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住兇手了
2024-05-22 03:45:38
作者: 陸南樓
郭青珊嘴挑得很,不光家裡廚房的飯菜不愛吃,外頭酒樓的吃食,也只吃樊樓一家,故而給大理寺的捕快們減少不少麻煩。
平日裡給樊樓跑腿的閒漢大概有二十多個,將他們都叫來大理寺問話,烏泱泱的,將整個院子塞滿。
看著人是多,但問話過程卻極其簡單,因為鍾大發現,沒一個人和畫像上對得上。
「停停!」鍾大幹脆將畫像展開,讓大家圍著看,「這人你們見過沒?」
閒漢們七嘴八舌地討論起來。
「咱們兄弟里好像沒有這號人吧。」
「這人長得也太普通了,沒什麼印象啊。」
「誒?這不是崔虎嗎?」
「好像是啊,是虎子!就是他!」
「崔虎是誰?今天沒來?」鍾大問閒漢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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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子他娘已經病得下不來床了,他這兩日都沒做活兒,在家陪著老娘呢。」一個知情人透露道。
鍾大走向這位知情人,又問道:「你和崔虎很熟?他不做活兒具體幾天了?家住哪裡?」
「我們......也不是很熟吧。」男人莫名退縮,似乎不想和崔虎沾上過多關係,「就是經常一起跑腿兒,順路嘛,就多說了幾句話。他大年三十還在做呢,然後就和我說他娘病了,年初一就沒見他了。他家......他家似乎就住矮巷那兒,具體是哪裡我就不知道了。」
「來人!去矮巷!」鍾大喊道。
到了矮巷,鍾大和手下人挨家挨戶搜查,最終找到崔虎的家——巷子盡頭一間破舊的瓦屋。
鍾大敲門半晌,卻不見動靜,將門頂開,發現家中早已人去樓空。
「老大,這崔家是真窮啊。」手下人看了一眼說道。
崔家家徒四壁,幾乎沒一件值錢物件兒,家中還有股經久不散的藥味兒和腐臭味兒。
「你們倆留下看守,其餘人跟我回去。」鍾大迅速做出決定。
大理寺內。
當鍾大將此事稟告給許遵時,桑雲聽了,在一旁插嘴道:「不是說崔虎有個病歪歪的老娘麼?拖著一個病人,照理說,跑不遠的。」
「矮巷附近的醫館查過沒?租車行呢?」許遵望向鍾大。
鍾大立刻反應過來,「是,我立刻去。」
鍾大奔出房門,卻撞上屬下領著一位姑娘往屋裡來,定睛一看,是一位認識的人。
「秋菊姑娘。」鍾大好奇她怎麼會來。
秋菊朝鐘大行了個禮,看到許遵的身影,忙慌慌張張上前去。
「大人,我們姑娘的簪子丟了,我才發現。」
許遵和桑雲看到秋菊,再聽到她的話,心中明白她這是提供線索來了。
「什麼簪子?」許遵問道。
「大人,是這樣的,主君和大娘子命我為姑娘收拾些她平日最喜歡的首飾,隨她下葬用。我翻找時發現,姑娘的一根浮雕玉簪沒了。那根簪子我們姑娘不常用,再加上姑娘的妝奩整整齊齊的,不像被翻動過,所以之前才未發現。」秋菊一口氣說完,才喘開了氣。
許遵想了想,郭青珊被發現死於閨房時,屋中陳設確實不像被翻動過的樣子,要麼,兇手沒有翻動,要麼,兇手進行了一定程度上的復原。不過,郭青珊的妝奩當時是查過的,裡頭有不少值錢的珠寶,光是簪子就有七八根。
桑雲與他想到一處去了,開口道:「為什麼兇手只拿走了一根?這支玉簪有什麼特別之處嗎?」
秋菊歪著頭想了想,才道:「這支玉簪用的是上好的和田玉,特別貴重,是宮中郭夫人賞賜給我們姑娘的,但姑娘嫌過於素淨,很少戴。」
「普通百姓只知金銀貴重,識玉的不多,這個崔虎很識貨啊,不簡單。」許遵冷聲道。
桑雲問他:「若是租車行和醫館都沒有線索怎麼辦?這崔虎無依無靠的,就一個老娘,找他無異於大海撈針吶。」
「明日就是年初五了。」許遵目視遠方,「很多商家都會選擇在年初五開張,因為這是個接財神的吉利日子。白玉可不是金銀,不是硬通貨,崔虎一定會找當鋪換錢,畢竟跑路和給他老娘買藥,都是一筆不小的花銷。」
「那咱們守株待兔即可,大人,你真聰明。」桑雲眼裡是毫不掩飾的崇拜。
「咳咳......」許遵手握拳,不自然地咳嗽好幾聲。
整個汴京城,有五十二家當鋪,整個大理寺還在休假的捕快和衙役們都出動了,人也還是不夠。不過,因為死的是郭夫人的小妹,郭夫人又為官家生育過皇子,自然還是能吹得動枕邊風的。官家命鎮國大將軍出動,領了幾隊人馬,最終在城郊的一間小當鋪中,將崔虎成功抓獲。
崔虎被抓時,下巴貼著鬍子,因他長得著實普通,又喬裝了一番,所以縱然汴京城內到處貼著他的畫像,他也一直沒被抓住。
「讓我抓完藥給我老娘,再跟你們回去。」崔虎面對自己被抓,態度十分從容,仿佛他早知會有這一刻。
鍾大並非那不通情達理之人。於是,他拿自己的錢,跟著他抓了藥,又買了些吃食,穿過一條條街巷,最後在遠郊的廢棄古廟中找到了他娘,只是,他娘已經病入膏肓,連眼睛都睜不開,徒留一口氣。與他娘一起的,還有幾個乞丐模樣的人。
崔虎將吃食一一分給乞丐們,又將手中的藥包交給乞丐的頭頭,將自己的娘就這麼託付給了這一群人。
「我娘要是不行了,麻煩你們挖個坑,將我娘埋了,我來生做牛做馬報答你們。」
最後,崔虎又跪在地上,朝他娘磕了三個頭。
「阿娘,來生你還做我娘,我再當你兒子。」
大堂之上。
崔虎對自己所犯下的罪行供認不諱。
「老天真的不公平,我崔家祖上也富過,只可惜我爹敗家,這才落得如此下場。那郭家也不過就是破落戶,不就是靠賣女兒富起來的嗎?有什麼了不起。」
「那小娘們兒侮辱我也就算了,她還侮辱我娘!就因為我給她送晚了些,她要的吃食冷了些,她就破口大罵,詛咒我娘。這幾天天氣冷,我娘確實病得更厲害了,難道不是受了她的詛咒嗎?她那麼喜歡吃,我就把她自己蒸了好了。」
他的聲音憤憤不平,最後卻又眼圈一紅,低下聲道:「只是,她死了,我娘也好不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