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本不是同一人

2024-05-22 03:45:05 作者: 陸南樓

  翌日。

  鍾大給桑雲送炙兔肉時,恰好看到阿岳也在,他手中拎著一把小鏟子,正在小院子裡,給桑雲新買的一盆石竹鏟土。

  這小子,跑這兒獻殷勤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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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他沒眼力見兒,就是沒眼力見兒,粗人一個。

  「桑姑娘,土鏟完了,盆景放哪兒呢?」阿岳向屋內喊道。

  「放窗台上,那裡陽光好。」桑雲的聲音從屋內傳來。

  阿岳將石竹搬到窗台,鼻間嗅到一股食物的香氣,左看右看,轉身看到鍾大站在身後。

  「什麼風把您吹來了,鍾大哥,快來......」阿岳盯著鍾大手中的油紙包,向屋內喊道:「桑姑娘,鍾大哥給你帶好吃的來了!」

  桑雲從屋內出來,看到鍾大,果然高興。

  「桑姑娘,這是公子給買的炙兔肉,一整隻呢,快趁熱吃吧。」鍾大邊笑著,邊進屋在桌上打開油紙。

  阿岳看得饞了,但聽說是許大人給買的,便有些不敢上前討了吃,還是桑雲看出他的饞,大方地撕了只兔腿給他。

  鍾大笑道:「桑姑娘,你吃你的,別可憐他,大人說了,大家都有。他的份兒,明日值勤時便看到了。」

  「以前還有張兄一起,現下只有我一個姑娘家,能吃多少呀。來,鍾大哥,你也一起用點兒吧。」桑雲緊接著又把另一隻兔腿撕給鍾大。

  鍾大心中情緒甚為複雜,雖說自己也有份,但兔腿這樣的好東西一定是留給媳婦兒和孩子的,自己啃啃兔頭就行了。他的情緒複雜在,一面也是饞得慌,另一面又為公子的用心良苦打抱不平,偏偏桑姑娘是個沒心沒肺的。

  桑雲可想不到那麼多,她將背脊的那一塊肉捧在手上,就要咬,卻怎麼都咬不動。

  一股腥氣在牙齒間彌散開來,桑雲低頭一看,這塊兔肉根本就沒熟,但阿岳和鍾大卻吃得好好的。

  鍾大發現了桑雲的不對勁兒,往那塊肉上看去,突然想到什麼,「騰」一下站起來。

  「這廝敢騙我!我去找他!」

  「鍾大哥,怎麼了?」阿岳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下意識起身,要跟著一道去。

  「今日那賣兔肉的生意沒那麼好,我去買,他把包好的遞給我。我狐疑,他還打開給我看了一下,我瞧著沒缺斤少兩的,就沒在意。後面又來了兩個人,結果,這廝竟然悄悄把沒熟的給我!我的被調包了!」鍾大頗為氣憤。

  不光是他害自己沒辦好差事,還因為自己也算老顧客,這廝竟然「殺熟」。

  阿岳聽著,也火大了起來,當即就要出去討要說法,看看哪個不長眼的,敢欺負到大理寺頭上來。

  調包?

  桑雲聽著鍾大的話,再看著眼前的兔肉,突然想到了什麼,也「騰」地一下站起來。

  「鍾大哥,大人在大理寺嗎?」她很焦急地問。

  「今日府上有事,大人在家,怎麼了?」鍾大奇道。

  「路志高,可能根本不是路志高,我的意思是,他被調換了。」桑雲指著兔肉道:「就像這兔肉,一般人難得吃,定會仔細瞧瞧,是否缺斤少兩,是否入味了等等。但鍾大哥你經常去買,反而疏忽了。」

  鍾大和阿岳都漸漸聽明白了她的意思——路志高被調了包,外人或許能覺察出什麼,但相熟之人反而會疏忽,和買兔肉一個道理。

  「你是怎麼想到的?」鍾大驚奇地問。

  「先前,我替大人去宋府問話。宋夫人說起過路志高小時候的事,宋夫人說他自幼體弱,被養在道觀,後來回來時,像是變了一個人,而且對很多從前的事都失去了記憶,與家人也生疏了。路志高明知宋淑兒是自己的外甥女,為何罔顧人倫?現下想想,也許兩人之間根本無關係呢?」桑雲語氣很急地說道。

  「桑姑娘,有你,真是大人之幸。」鍾大看著桌上的兔肉,接著道:「案子辦完了,大人賞你十隻兔子。」

  另一廂。

  許遵看著眼前的禮單出神,紀氏在旁說話,見他半天沒反應,「啪」一聲打掉他手上的單子。

  「我跟你說話,你也走神?你還有沒有把我這個做母親的放在眼裡?」紀氏是真的有些動怒了。

  許遵忙作揖,一向不擅哄人的他,也軟了幾分語氣,「確實是這幾日太忙,才沒能給母親請安。也確實是累著了,才總是走神。還請母親不要跟我置氣。」

  「跟你置氣,老得快,我才犯不上......」

  「公子,鍾大在院子外,有急事求見公子。」下人進屋稟道。

  許遵忙起身,走向屋外。

  紀氏在身後,很是無奈,「誒?不是說好的,今天在家看禮單麼?」

  許遵見到鍾大,直接問:「是不是案子有了什麼新進展?路遠之找著了?還是宋家又出了什麼事?」

  鍾大忙將桑雲的猜測告訴自家公子,許遵目光越發透亮,仿佛是多日陰雨連綿的天氣,終於放晴。

  「七月初三,確實是路志高的生辰,但關在咱們大牢內無人問津的那位,很可能是純陽的生辰,他需要宋淑兒的純陰之軀,幫助他趨吉避凶。」許遵語氣急促道。

  紛亂的線索,終於理出了一個頭。

  「可是劉大花去哪兒了?真正的路志高呢?還有他的兒子路遠之......這些消失的人,究竟在哪裡?是死還是活呢?」

  「還有,路志高被關在大理寺幾日,宋府那邊一點動靜沒有。宋翰林為了面子,不想搭救舅哥也情有可原,那麼宋夫人呢?」

  已有的線索好不容易理出頭,但許遵很快陷入更紛亂的其他線索中。

  許遵想到當日,他與宋翰林站在過道里,即將要將宋淑兒與路志高的關係捅破,宋夫人出現得極為湊巧。

  她若是早知這件事,並刻意隱瞞,原因是什麼呢?

  女人嫁了人,就是另一番天地了。有什麼樣的原因,能叫一個母親,捨棄自己的女兒,去保娘家人?

  許遵腦子裡閃過一個可怕的想法,可他很快否掉了。

  宋夫人趴在宋淑兒身上大哭的模樣,他見過。若非親生,斷不會有這樣撕心裂肺的情感流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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